煞摩柯一时不明白,又道:“徒儿?师妹眼光奇高,不知是什么人可以入你的眼睛,那也真是难得了!”
扶摇宫宫主听罢,面露得意之色道:“她呀,你也认识的!据说她还曾放过你一次呢!”
煞摩柯顿时满面通红道:“哦!原来是她!那个丫头的确是聪明伶俐得很!师妹得此贤徒!煞摩柯在此恭贺了!”
扶摇宫宫主心底喜滋滋的,轻挥衣袖道:“这倒也罢了!不过以后还要你多关照些才好!你若与她过不去,便就是与我过不去了!你既然答应,还是赶紧离开吧!你走之后,我也好速速离开这不洁之所!”
煞摩柯只得答应,转身吩咐各处手下,仓促赶往乱石堆,乘小船离开。
阎罗祖师听说自己的师妹击退御龙卫,心中大快,带病赶往自己的居所,准备见扶摇宫宫主。
到了地方,却已经早没了她的踪迹。
原来她见煞摩柯已经离开,一刻也不愿停留,自己也架起一叶小舟回到了大船上。
等到陆蕴儿与天行告别阎罗祖师和绫罗,赶回大船,大船随即起锚,满帆经往扶摇宫方向驶去。
到了扶摇宫,宫主只让蕴儿随自己上岛,其余诸人皆不得蹬岸。
蕴儿百般哀求,软硬兼施,扶摇宫宫主被她纠缠的无法,才勉强答应让天行蹬岸,却不准进入扶摇宫内,只在岸边的石壁旁,寻避风处搭起一个窝棚,在那里居住,一日三餐派专人送。
天行与陆蕴儿也只好先答应。
天近佛晓,四野还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
在罗刹岛峭壁之下的乱石堆处,水波拍岸,迷雾蒙蒙。
许多人影悄无声息地纷纷踏上停靠在那里的几十只小船,飘飘荡荡向深海处划去。
不久,罗刹岛就已经隐没在水雾里。
而十几条小船上只闻水声哗哗,依然没有人说话,即使一声低低的咳嗽也听不到。
众人都低着头分别坐在各自的船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居中的一条小船上,有一人恰似铁塔般矗立在船头,双眉紧锁,一双大眼凝视着前方,任凭冰凉的海风掠过宽阔幽黑的额头,吹的满腮的紫髯微微颤动。
众船顺风疾行,不多久已经来到了一艘在海雾中起起伏伏的大船边上。
有人呼喝一声,大船上旋即放下许多条绳索,众人抓住绳索攀爬上去。
有些缠着绷带,浑身带伤的人则被人搀扶着登上踏板,在“咯咯吱吱”的绞索声里,缓缓上到大船去。
其中,有两个侍从架着一个肩上和一条大腿缠绕着绷带的人,乘踏板上到大船。
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小个子急步走过来,二人见礼,小个子也不言语,便带着三人往大船的顶楼上走去。
几人进入仓中,两个侍卫把伤者放到床上躺好。
二人看他浑身哆嗦,一副很冷的样子,又把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严,纵使如此,那人在被子里还是不断地乱抖。
带他们进来的小个子坐到伤者身边,探身问询道:“右翼长,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吩咐?”
只见流津觉迷脸色铁青,颤抖着发紫的嘴唇道:“我我我身……经百战,也不知受过多少伤,这次却感觉最……是怪异,伤口不疼不痒,却一阵阵寒气刺骨,骨髓里好像都要冻上了一样!你,你们赶紧给我弄个火盆来,我冷!冷得很!”
两名侍卫忙到火房端来一只火盆,就在流津觉迷的床边放下。
房间里瞬间就热起来,流津觉迷让两个侍卫架着身子扑伏在火盆上方,好一阵子烘烤。
那两个侍卫被熊熊烈火炙烤的浑身冒汗,而流津觉迷才抖动得好些。
旋地陀看他的样子,心中愤恨,正想说话,却听见门“吱嘎”声响,一个雄壮的身影侧身进入。
旋地陀与两个侍卫见他到来,都急忙站起身,抱拳施礼,而那人只是微微点头,大踏步来到床边。
躬身低头看着流津觉迷道:“右翼长,你现在可否好些吗?”
流津觉迷一边忙着烤火,一边勉强回复道:“左翼长,我中了扶摇宫的暗器,不疼不痒,只是浑身如入冰窖一般,听说你与她也是同门,不知你可知道这到底是何暗器?可有办法解吗?”
煞摩柯沉声道:“我师父与她们的师父虽是同门,然武功家数却大相径庭,对于她们所练之功也仅仅是略知一二罢了!
扶摇宫宫主所持的那把伞,名叫变色惊鸿伞,可以变色,红色用来御敌,而蓝色则可以射出独门暗器,名曰:冰篮箭雨。
这箭雨乃是由她内力催发,借冰寒之气凝结成蓝色冰晶,一旦发出,如急雨纷纷,防不胜防!
好在某出手还算及时,右翼长虽被她所伤,倒并无性命之忧!
扶摇宫宫主自视极高,断不会用毒,所以我想只要调节上一段时间,定会恢复的!”
说罢,又叹息道:“此次受秦王之命收服四大邪岛,没成想目的不成还损兵折将,这都是煞摩柯指挥失当所致,对不住秦王重托,还让右翼长受伤,煞摩柯实在惭愧之至!只是我不知右翼长守护秦王安危,责任何其的重大,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罗刹岛?”
流津觉迷斜扫一眼旁边的旋地陀,抖动着嘴唇,正要说出是因为秦王接到旋地陀的密报才派他来的。
嘴上一通抖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旋地陀担心他说出真相,急忙走到流津觉迷身前,故作关心道:“右翼长,你现在寒气上涌,不易多说,还是闭目静养为好!”
流津觉迷微微点头,又赶着伸出手臂去烤火。
煞摩柯一见,也只得起身,对两名侍卫叮嘱一番,才转身出去。
旋地陀见他走出,才舒了一口长气,又冲着两个侍卫挥挥手,二人会意,也分别施礼,躬身退出。
旋地陀到流津觉迷身边,帮他撑着身体去烤火,一边道:“唉!我见煞摩柯因与罗刹岛阎罗祖师是同门,他处处偏袒于她,才导致我们损兵折将,威名扫地,心中气愤。
为了王爷大业才不得以写信给王爷,没曾想,这样一来,倒害得右翼长大人遭今日之祸!我旋地陀真是愧对右翼长啊!”
说罢,竟然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
流津觉迷嘴唇抖动半天才道:“副翼长,你也是为了秦王的大业,我今日重伤,也怪不得你!你何必如此呢!”
旋地陀又抽噎半晌,复道:“右翼长所说虽是实情,但旋地陀见你难受,心中也是刀搅一般!若不是煞摩柯对罗刹岛旧情,凭御龙卫实力,早将她们铲平了!
何至于此!
而且,大人你对阵扶摇宫宫主时,互拼内功时,我劝说他趁机出手打死扶摇宫宫主,可是他假意说二人敌一,胜之不武,并没有采纳,哪里是什么胜之不武,不过是袒护扶摇宫宫主的托词罢了!
皆因如此,才导致今日之祸,害了御龙卫众弟兄,也害得右翼长你身受重伤,威名受损,这些,都是他煞摩柯袒护同门惹出的祸端!”
流津觉迷听说在自己与扶摇宫宫主对决时,煞摩柯不愿袭击扶摇宫宫主,他虽然了解煞摩柯的为人必然会这样,但必定因他固执,害得自己身受重创,而且颜面无存,心中也恼他。
可是看看旋地陀又瞅瞅自己,吐出一口怨气道:“副翼长,你我都是伤痕累累,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不如等回大都请秦王决断就是!”
旋地陀“嚯”地起身,低吼道:“右翼长!秦王与煞摩柯两家世代交好,他深得秦王*信任,秦王怎么肯深究他呢?等到见到秦王,他即使处分煞摩柯,我们也难免受过!依我看,倒不如干脆提前下手,到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煞摩柯身上,秦王那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流津觉迷听罢,猛抬头瞅着旋地陀道:“副翼长你胡说什么!那煞摩柯乃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岂能轻言谋害!如果事情败露,我们哪里还有命在?”
旋地陀冷冷一笑道:“大人,你把他当朝廷大员,他可不一定把你当回事呢!要不,在你与扶摇宫宫主比拼之时,何以不愿助你呢?他也许是存心想让你受伤甚至殒命,然后独得秦王*信任也未可知呢!
我们四大金卫若论资历本领,你右翼长大人比煞摩柯绝不逊色,可是有他在,这金卫之首的位置什么时候可以轮到大人您呢!
依我看,这次恰逢煞摩柯新败,正是趁机除去他的最佳时机,也正是大人你独得荣宠的最佳时机。
如果你不忍下手,错过时机,以后怕再难觅得这样的机会!
另外,我敢担保,等我们回到大都,煞摩柯一定会向秦王禀奏说我们破坏了他笼络四大邪岛,才招致此次败绩的!到时候,他没事了,我们几个出生入死的反倒要倒霉了!”
旋地陀说到此,略微停顿,见流津觉迷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团,眼神里渐渐杀气凝结
才又道:“此事皆有我旋地陀一手来办,若成了,大人定是金卫之首,若不成,旋地陀自当之,与你无干!望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