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兴波料定他不怀好意,只是大敌当前也不愿节外生枝,随笑道:“哈哈,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我与俩个娃娃的一点私怨,怎敢劳烦张真人大驾相助!张真人有此心,我骆某已经感激非常了!张真人事物繁忙,今日且请自去,它日我必登门拜谢!”
张真人一摆拂尘,摇首道:“骆大侠所说何来?既然贫道特地来帮你自然就帮到底了!哪有来而复去的道理?贫道诚心相助,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你还是走吧,把这船和上边的人都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骆兴波这才明白张真人真实意图,不觉冷笑道:“张真人,你说了这许多,不外乎还是为了宝莲御令而来!上一次在天波水苑你侥幸逃得命去,没曾想你竟不吸取教训,今日又来自寻没趣!就凭你这两条船,几十个人,难道还想在水里领教领教我翻江泥龙的手段吗?”
张真人听罢,一阵冷笑道:“老泥鳅,你说得没错!在水里我万万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我今天另有准备,不过你若现在要逃还来得及!”
骆兴波把铁桨在胸前一横,愤然道:“既然如此,骆某倒想领教,领教!”
张真人冷笑两声,随即高举手中拂尘在空中一挥,随着一阵“哗啦啦”铁甲声响,两边的大船上瞬间出现无数铁甲武士,手里各持强弓硬弩,齐刷刷对着骆兴波一众人等,弓弦响处,乱箭齐发。
骆兴波以及众手下,暗自嘲笑张真人自不量力要与他们水战,根本没曾想他的船上会密密藏着这许多铁甲重兵。
箭羽如蝗而至,那些人瞬间被射倒了一片,大船的船舷上,又无处闪躲,无奈之下,骆兴波只得率领众人匍匐在船舷甲板上,只能被动挨打。
骆兴波眼见得众手下连连中箭,毫无还手之力,他担心自己中箭,只得背负着一具手下人的尸体挡箭,带领众人往船头爬。
他的意思是通过船头再转到大船另一边,躲开箭羽,再商量如何反击。
谁知等他们死了不少人,才好不容易逃到大船另一边,那右侧的大船船舷处也瞬间出现无数铁甲武士,又是乱剑齐发。
射得骆兴波众手下,趴在甲板上,根本抬不起头来。
骆兴波眼见自己的手下已经损失大半,而自己背上的尸体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又爬回到船头,不敢起身,只是匍匐在地上
叫道:“张真人,你我都是为朝廷出力,何必要如此互相残害呢?我翻江泥龙必定是秦王一手栽培的人,若有个好歹,恐怕王爷那里你们也不好交代!你快让他们停止射箭,我愿意将大船和人都交给你处置!我率手下即刻离开就是!”
张真人听罢,冷笑道:“翻江泥龙,你这人自恃聪明,到死却都是不明白!你想想,我今日率领重兵前来就是只为了这船上的两个娃儿和宝莲御令吗?贫道正是专为取你的性命而来!你既然说到了秦王,哼!今日你就先他一步去吧!他不久后,也自会随你而去的!”
说罢,又轻轻挥动拂尘,银丝飞扬之际,两边船上瞬间箭飞如雨。
吓得骆兴波带着几个手下四处乱爬,所到之处,无不是箭羽纷纷,无奈之下,骆兴波高叫一声,把身上的死尸奋力扔出,自己随后翻过船栏,“扑通”一声,一头扎入海里,剩下的几个弟子,也纷纷跳下。
此时,舵仓里,肃羽与林玉娆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见骆兴波跳下水去,不由得连连叫好。
陆蕴儿却一把拉开掌舵的肃羽,又将还在兴奋不已的林玉娆推到舵轮上,大声叫道:“玉娆,赶紧撞开右侧大船逃命!再晚了,等全真教的人上来,我们就真没命了!”
林玉娆这才会意,往右侧猛打舵轮,大船借着风力,急往右倾,将将与那船相撞之时,那大船也急忙躲避,林玉娆又迅疾往左猛打舵轮,大船船头往左急回,船尾却正撞在对方船尾处,一下就将那船怼出老远,险险掀翻。
张真人立在船头正自得意,完全不曾想到有此一击,大船瞬间剧烈摆动,张真人与一众人等,站立不稳,纷纷倒地。
张真人扔了手中的拂尘,跌落了头上的真行冠,随着大船的摇晃,披散着一头白发,在甲板上滚来滚去。
好不容易才抓住船栏,爬起身形,遥看肃羽他们的大船已经白帆鼓风,飘出老远了。
这时,齐龙,齐虎也勉强站起,来到张真人身边,恶狠狠骂道:“师父,这俩个娃娃真是可恨!我们还是赶紧调转船头去追吧!”
张真人望着远去的白帆帆顶,摆摆手,道:“不必了!此次秦王利用了无迹和呼合鲁挑起中原武林围攻罗刹岛,看似是为了宝莲御令,其实伯颜却有更大的棋要下!
他早就想收罗东海四岛上的邪魔为己所用,一直没有得逞,这一次他表面似乎是为了消灭罗刹岛,实际上却是有意逼他们投靠自己!
我等则要借机破坏,绝不能让罗刹岛等四岛听命于秦王伯颜,否则以御龙卫之力,加上四岛邪魔为爪牙,朝廷危矣!皇上危矣!
留着这两个娃娃在明处吸引武林众人的注意,让他们互相残杀,我们也好躲在一边,暗中取便,等他们两败俱伤,无力再战之时,我们再将他们一个个都收拾干净,那时候这俩个娃儿自然也跑不掉!”
齐龙齐虎听罢,都裂开大嘴对师父赞佩不已。
林玉娆驾驶着大船,一路劈波斩浪,眨眼间已经看不到了全真教的大船。
即时如此,陆蕴儿也不敢大意,喊出躲在大仓里的众人。
顾不得吃饭,休息,指挥大家齐心,调转帆篷,改变航线,将大船直驶入深海,才慢慢降下帆桅,减低船速,吩咐众人弄些吃得。
众女子高度紧张,又累又饿,情绪放松下来,刚胡乱吃饱了饭,便各自回到仓里,倒头大睡。
舵仓里,林玉娆也被肃羽劝说回仓休息去了,此时,偌大的一艘船上,只有肃羽双手把着舵轮,眉头紧皱,双眼凝望着已经暮色沉沉的海面,显得心事重重。
陆蕴儿蜷缩在舵仓的角落里,昏睡了许久,等她咂着小嘴,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肃羽还是立在舵轮边,凝神沉思,一动不动。
知道他必定是在担心母亲的安危,心中很是疼惜,忙起身把肃羽拉下舵轮,道:“羽哥哥,大船风帆已经撤下,又是深海,没有敌人会来的!不要掌舵,让大船自己飘着就行了,你都劳累一天,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不然,一旦遇到事情,哪有精力呢?”
肃羽依她,斜靠着仓角坐下,陆蕴儿借机钻到他的怀里,肃羽拥着蕴儿,却没有一丝困意。
侧脸望着蕴儿道:“蕴儿,我们明天估计就应该到罗刹岛附近了!也不知罗刹岛现在怎样了?我们是直接登岛呢?还是先到罗刹岛对岸去看看中原武林的动静呢?”
陆蕴儿在他怀里打个哈欠道:“羽哥哥,罗刹岛现在我们是去不得的!那里不允许有男人私自进入的!再者说,你母亲因为岛规都不敢认你,若你突然进去,被那个岛主知道,不定会惹出多大乱子呢!
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你母亲,罗刹岛内部先闹起来,反而给那些来围攻的人有可乘之机!我们只有先到中原武林聚集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肃羽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的话,到了罗刹岛附近时,大船上的女子们又不会武功,帮不上忙,为了安全起见,就让大船停在深海,我们二人划小船蹬岸,这样他们也就安全了,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
陆蕴儿点点头道:“嗯!那是自然,等明天我……”
一语未了,又在肃羽怀里打了一个哈欠,侧身匍匐在他怀里,泛起潮红的小脸儿靠在他的胸前,“呼呼”睡去。
肃羽见她睡着了,也不再打扰她,自己想着罗刹岛与自己的母亲,又不禁想起照顾自己长大的紫罗姨妈和到现在还生死不明的羽罗妹妹,一时间,愁肠百转,抬头盯着舵仓的穹顶,痴痴发愣。
第二天天刚亮,海面上的雾气还未散尽,蕴儿便将众人自睡梦中叫醒,早早吃了晨饭,便升起帆篷,大船刺开薄雾,船头激荡起层层白色的浪花,直奔罗刹岛方向。
半晌功夫,眼见得已经接近罗刹岛的位置,陆蕴儿让大船减速半帆,在距离海岸约十多里的地方,将大船停住,陆蕴儿把事情一一交代给何庆何礼和林玉娆,让他们进入深海等候自己的调遣。
陆蕴儿这才和肃羽二人告别众人,下到一条小船上,陆蕴儿抓着双桨轻轻一摆,那小船便晃晃悠悠离了大船,往海岸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