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奈何只得大吼一声,吩咐十几个和尚一起围攻陆蕴儿。
众僧各持木棍纷纷又加入战阵,将陆蕴儿围在中心。
陆蕴儿左挡右击,怎奈十几条棍棒四面八方而来,她一时有些忙乱,虚晃一刀,逼开面前之敌,纵身后撤。
本欲与众僧拉开些距离,然后用灵香神棋伤之,她白裙飘荡,刚刚落下,谁知虚空灭早已绕到她身后,突然凌空一跃,双掌相交,齐齐推出。
陆蕴儿刚把右手刀插入后背刀鞘内,突然感觉一阵疾风自身后袭来,明知不好,却已经无可躲避,只惊得花容失色。
却听见后面有人骂道:“你这和尚伙同多人群殴一个小丫头,已经够丢脸的了!你竟然还要偷袭,真真一点廉耻不知!气得老乞丐我非要出手教训教训你不可了!”
陆蕴儿回头时,只见那老乞丐正探出一只手来狠狠揪住了虚空灭的后脖领子,往后猛拽。
虚空灭拼力挣扎,几欲回身相搏,怎奈却就是回不了头。
老乞丐被他四肢乱动,一味挣扎得有些烦了,抬起左脚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虚空灭胖大的身体顿时被踹起一丈多高,他在空中急忙一个倒转,双掌向下直扑老乞丐。
不等他双掌逼近,老乞丐将手中紫竹“嘭!”的一声,又捅入了他的后脖领子,双手用力,只见虚空灭肥胖的身体恰如一只纸鸢一般,随着搅动的竹竿,开始在空中上下左右的旋转,起落。
任凭虚空灭如何挣扎,身体却始终摆脱不了竹竿的控制,此一惊非同小可,他拼命呼叫起来。
此时,几个白衣人正将肃羽团团围住,鏖战了许久。
若在以往,肃羽面对这几个西夏武士的围攻,而自己背后还背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凌猗猗,纵使他身形奇快,善于躲闪腾挪,却必定早已败了。
今日好在那几个武士也中了蕴儿下的套,连连拉了一夜肚子,此时混战起来,难免四肢酸懒无力,速度,力道都锐减至平时战力的三成,因此说,几人围住肃羽一人战了许久,也只是略占上风。
少堡主久攻不下,心内甚是着急,欲用家传绝学阴阳回旋臂伤他。
然而,自己经过昨晚体力损耗巨大,而运用此功法,又极其消耗体力,怕自己在短时间内伤不到对方,却将自己内力耗尽,则会得不偿失。
他正焦虑犹豫之间,突然听见那边虚空灭叫声不断,甚是骇人,不觉大惊失色,急忙撤出攻击肃羽的战阵,转身而来。
远远便看见虚空灭肥胖的身子,像是鼓足气的猪尿泡一样,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乞丐用一根竹棍挑在空中,飘来荡去。
他料定这老乞丐必不是等闲之辈,到了他切近,转瞬脱下上面的衣服,裸露出臂膀,凝神运功,不多时两条手臂已经变了模样,一个红黑如烧焦的木炭,一个白森森冰水凝结。
他挥舞双臂直扑老乞丐。
老乞丐正舞得兴起,突然听得旁边两股异风袭来,他眉头一皱,却并不敢大意,手上一抖,道一声:“去吧!”
虚空灭肥大的身躯四肢乱舞,飘荡荡落入树林里,恰恰被紧紧卡在两根树杈之中,他已经耗尽体力,只能有气无力地挂在上面,动弹不得。
老乞丐把他扔出的同时,一个转身单手竖握紫竹递出,“嘭!”的一声,将少堡主的双臂挡住。
他通过竹竿也感受到了两种一冷一热完全不同的劲力,心内便明白,因此,并没有发力回击,而是借力后撤一步,正要说话,哪知少堡主已经孤注一掷,不愿再耽搁时间,他抓住时机,脚下用力,身体前移,随着老乞丐的步伐,又一个近身,双臂跟去。
老乞丐抬竹竿挑开他下面袭来的烧炭一样的手臂,而上面白花花的手臂夹裹着凌冽的寒气已经直逼他的头顶。
老乞丐心知一旦抬手去接,与他手臂相交,就必然要运功发力抵御,那对方必然受伤,若不发力,自己就会被他寒气侵体,而受内伤。
无奈之下,他突得将脑袋一摇,只见满头白发瞬间直立而起,凭借一根根纤弱之发,竟然硬生生将那挥来的长臂接住。
少堡主本以为得手,谁知手臂砸下,随即一阵奇痒伴着刺痛而来。
惊得他急忙撤回手臂,低头看去,只见手臂上已经被刺出无数小洞,寒气正从一个个小小刺空中肆意冒出。
少堡主见老乞丐竟然那么随意的就破了自己的一条寒臂,大怒。
抬眼只见老乞丐正抬手捋着白发上的冰水,摇头叹道:“真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了妇人的招数!唉!若让大师兄知道,岂不把我笑死!”
他正絮絮叨叨,少堡主身体凌空翻滚,双臂交叉飞旋,将两股之气,合二为一,滚滚而至。
老乞丐听得此声,嘴里冷冷道:“阴阳两极双合臂里的绝命杀招,阴阳回旋臂,你这小子下手还挺狠的!既如此,休怪我不念故人之情!”
言罢,突地出单掌在地上捞了一把,真气所致,无数断草枯叶被纷纷席卷而起。
他单掌不断在胸口前顺时针画圆,那些飞起的断草树叶不自主地纷纷凝聚成团,就在他的前方也是飞速旋转,待少堡主臂力已至,老乞丐突然单手往外一推,只见那个草团迎着他交叉的双臂飞去。
二力相抵,那草团只是略略停滞,微微放大,随即又凝聚在一处,加速逼去。
少堡主顿感双臂之上突有万钧之力压来,一时间,气闷心寒,抵御不住。
那团极速飞旋的草团膨胀开来,一下子将他紧紧裹挟在中心。
少堡主自料求生无望,完全收了真力,静待等死。
谁知,那草团围着他转了一会儿,便慢慢消解,纷纷扬扬四散开去。
他心内疑惑,睁眼只见老乞丐正拄着紫竹竿,立在自己对面。
他知道是老乞丐手下留情,自己才死里逃生,忙跨前一步,躬身施礼道:“项宏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刚才我十分唐突,冒犯老前辈,真是死有余辜!不知老前辈可否赐教高姓大名,它日项宏也好报答您不杀之恩!”
老乞丐把手中紫竹竿在地上一戳,冷冷道:“若我老乞丐没有弄错,你所用得是项家堡的武功,项家堡武功一项不外传,那你定然就是项拓的后人了!你行走江湖之时,难道他不曾告诉过你,中原有一种武功可以克制阴阳两极双合臂吗!”
项宏听罢,若五雷击顶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我爷爷曾经和我说过,天下能破我阴阳两极双合臂者,唯有紫竹尊者的千叶催风禅,他让我见到此人,必当像对待自己爷爷一样恭恭敬敬,万万不可失了礼数,我没曾想到今日竟然在此遇到您老人家,项宏无知,一时冒犯,恳请老前辈责罚!”
老乞丐见他如此,才稍稍歇气,只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让你的手下赶紧住手!”
项宏急忙起身,喝住正与肃羽厮杀的众人,又复率众人过来拜见紫竹尊者。
紫竹尊者道:“你所做之事,我已尽知,背后算计,暗害他人,不是大丈夫所为!如今看在故人面子,也念你是初犯,我也不深责与你了!你现在把凌帮主与他的女儿留下,就可以回去了!别忘了,顺便在你爷爷面前,替我问候一声!”
少堡主心内虽不满意,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诺诺连声。
让人救下虚空灭禅师,再次别过紫竹尊者与肃羽,蕴儿。
蕴儿让项宏拿出解药给凌九天与凌猗猗服用,项宏只道他们只是被麻翻,再过两三个时辰药效自解,因此无需解药,陆蕴儿也就罢了,嘲笑奚落了他们一番之后,任他们自去。
这才跑来拉着紫竹尊者,笑嘻嘻道:“爷爷,原来你就是紫竹尊者,我这下子可赚大了!以后江湖上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了呢!”
紫竹尊者笑道:“你这个丫头不去耍小聪明欺负别人就好了!别人还能欺负你呀!”
说到此,又皱眉道:“说来紫竹尊者这个名号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几十年了!难道你会知道吗?”
陆蕴儿笑道:“我知道啊!是我爹爹曾经和我说过的!他说紫竹尊者几十年前,曾经参加过崖山海战,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后来面对国破家亡,他才愤而隐入山中,自号紫竹隐者,江湖中人尊他敬他,便在他名号后面加上尊者二字,以示敬仰!”
紫竹尊者点点头又摇摇头,默然片刻,才道:“你爹爹既然知道我,定然也是江湖中响当当人物,不知你父亲是何人?”
肃羽在一旁接话道:“老前辈不知,蕴儿的父亲就是当年白莲会总舵主陆崇飞!”
紫竹尊者点头笑道:“怪不得你这丫头这样聪明伶俐!原来你是陆崇飞与白熊女侠的女儿!呵呵,我这个爷爷做得不亏!”
陆蕴儿笑道:“当然不亏了!一会儿你随我们回船上,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孝敬你,你呀非但不亏,简直赚大了呢!”
紫竹尊者咂咂嘴道:“话虽如此,老乞丐却没有这个口福!如今你们的事也了结了!我也该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说罢,就要离去。
被陆蕴儿紧紧拉住,缠道:“爷爷,亲爷爷,你这样走了我如何过意的去呢?你无论如何也要到船上住上几天,让我好好伺候你才行!否则,我死活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