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铜巨树的铜绿光晕中,常宿安看着白衣男子一步之间离开了海滩,出现雪原之上。
常宿安仍然闭着眼睛,但在脑海中却能看清周围的环境,那种感觉,与3D探测不同,比3D探测更直接、更自然,就好像直接用眼睛看到一样。
以这种方式去观察周围,似乎看的更加清楚了。
用心看去,空气中飘动的小微尘,在空气中游动的气体微生物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种视野下再去凝视铜绿色光幕,常宿安发现白衣男子周身的神秘减弱了不少,隐约能看见其面容,只是十分模糊,看不清细致。
在他周围是茫茫的雪地,不远处有一座巨峰,封顶被皑皑白雪覆盖。
莫名的力量在催使,常宿安颤巍巍的伸出左手,想要触碰那魁梧挺拔的青铜巨树。
后背猛地传来一股力道,像是在悬崖边有人忽然用力推了你一把,高楼蹦极时绳子突然绷直,满水的水杯摔了满地。
铜绿光幕如水波抖动。
他进入了那个世界,那个满是白雪的世界。
白衣男子就在他面前,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这张脸十分熟悉,是他,诗台精品店的店主,南山牧野。
一位贴吧的女生在诗台中购买了一件物品,从而失去踪迹,常宿安怀疑她是穿越了;自己也在诗台中购买了物品,没多久也穿越了。
这位店主,与穿越息息相关。
“你见过我。”见常宿安惊愕的神色,白衣男子,也就是南山牧野。笃定的说道。
南山牧野的声音很小,若不留心便听不清。
寒风吹过,将身上的热量刹那间剥夺。常宿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雪山的山脊上,远处,一轮落日慢慢没入群山之间。
有雪有山有狂风,常宿安一时间想到了四个地方:喜马拉雅山脉、昆仑山脉、大兴安岭、长白山脉。
雪山在夕阳下染上颜色,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冰冷完全无缝衔接的感觉。自己与南山牧野淡淡地站着、看着,夕阳照在脸上,有一种弥漫的苍凉之感。
寒冷很快打断了她这种感觉。
没有羽绒服,没有登山靴,没有护目镜,他很快就会在这失明,而后冷死。
狂风一直在吹,他身上的麻布衣不断地翻飞、狂舞。
“这是哪?”常宿安一开口,狂风带着雪花倒灌而入。
青铜巨树那铜绿色光晕在两人之间荡开,而后笼罩常宿安,狂风与寒冷减弱了。
见到这铜绿光幕,南山牧野想走过来,却无法实现,明明仅仅是三步距离,但好像变成了无法跨越地鸿沟。
“昆仑山。”南山牧野回答,见无法跨越铜绿光幕来到常宿安身边,他随手一弹,雪花飞舞,组成一套桌椅,他就这么坐了下来。
常宿安在光幕地另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炼气士?”
南山牧野这次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炼气士这个词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自己周围,而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
“炼气士到底是什么?”常宿安认真发问,他希望能从南山牧野的嘴里得到答案。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
何也?”
“皆因一切事物非其本身,事物不约而同一,遵循某种东西,无有例外。这个东西谓之道。道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大道生一气,谓之精气,精气构天地、构万物。凡物之精,比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
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因此称为精气。
精气有时明亮璀璨,如登临于天;有时漆黑昏暗,如潜入于渊;有时泥泞广大,如面临大海;有时崇高不可攀登,如仰望俊林重山。”
常宿安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漏了任何一个字。
听着听着,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某些古经上的描述,常宿安之前曾在图书馆翻阅到,不过没有细看,仅仅是匆匆一瞥。
虽然耳熟,但常宿安没有掉以轻心。
“有一先行人,以外物之精气唤内在之精气,延年益寿、脱胎换骨,因此,称此等人为炼气士。”
南山牧野继续开口,终于是提到了炼气士。
以外物之精气唤内在之精气……怎么有点像小说中的修仙。曾有一言,先秦是一个神话的时代。确实,自秦朝后再无神话,建国以来更是有不许成精一说。难不成古代的神话人物都是炼气士?
“那我捡到的那一对耳机是什么?”
“炼气士之种。”
“种子?”常宿安满脸疑惑,炼气士的种子……这是什么意思?
在两人对话之际,铜绿光幕正在不断的黯淡,如今已经是若隐若现,估计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狂风似乎是有生命,察觉到铜绿光幕对自己的压制正不断减弱,吹的愈来愈狂暴。
远处,雪峰之顶的冻雪被狂虐的冷风吹开一道道裂缝,在积雪涌动。
终于,在重力的作用下,积雪冲荡,雪崩开始了。
常宿安与南山牧野就在正下方。
听见轰隆声从身后传来,转身的常宿安才发现开始雪崩了。
起初很小,但随着雪花的下降,携带的积雪越来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一眨眼便从轻柔和细变成肆虐奔放,霎那间就从雪顶抵达半山腰。
想起方才耳机变成一双眼睛,常宿安怀疑这颗种子复苏了,急忙问:“我呢,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它影响?影响程度如何?”
南山牧野也看到了常宿安背后的雪崩以及明灭闪烁的铜绿光幕,知道时间不多了。
狂风越来越大,呼呼风声,与轰隆隆的雪崩声,常宿安极力地辨别南山牧野的话:
“成为……炼气…………记住,道约锁……时光。”
几十米高的雪浪将常宿安笼罩,无匹的自然力量冲击在自己身上。
常宿安只能蜷缩着身体,在慌乱中脑子一直回荡着两个东西:我是炼气士;道约锁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