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计确是好计,孤四处搜寻木料,成守城械具,然近日遇到一难。守城械具仍差一批木料,缺这批木料则械具难以完工。你如何解此难题?”
常宿安思绪快速转动。
他回答:“身为宋国子民,理应为宋国考虑。如今王上需要一批木料,而我师徒二人手中恰好有一批木料,愿献给王上,以表我师徒二人对宋国的忠心。
景公很满意,常宿安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
转头看向泰山。
“泰山,你觉得如何?”
“国家有求,舍小家保大家,确为常情,然木料乃木匠之生存本钱,将木料献给王上,我师徒二人便无法继续木工之生意,我们之温饱如何解决?”
泰山开口,语气却有些不对劲,不想泰山平日的风格。
景公点头:
“这确实是问题,墨翟,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王上不愧为王上,泰山一句话将皮球踢给景公,景公一句话又将皮球踢回去。
常宿安一愣,又有些紧张,。
看了看泰山,又看了看景公。两人皆看着自己,想知道自己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自己该如何回答?
“听师傅的话,言下之意是不能白白送出木料,必须得讨要些好处……
“既然如此,应该讨要什么好处?这可是个难题。倘若要求太过分,必然被景公记下一笔,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给自己穿小鞋。倘若要求太轻松, 格局便小了。
“漫长历史中什么最重要……
“广大的老百姓,然而他们却时时活在水火之中,为何?
“……没有土地……
常宿安决定了。
“禀王上,在下认为,王上可赐予我师徒二人封地,以解决温饱问题。“
此话一出,泰山与景公都被惊讶到。
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毛头小孩竟然如此大胆。封地……那可是士大夫、贵族乃至诸侯才享有的权利。
但转念一想,这要求又十分合理,毕竟只有一国之王才有资格分封土地给下属。
景公没有答复,在大殿上来回踱步。
常宿安补了句:“军国大事,我相信王上定会做出明智的抉择。既能解决木料之需,又能解决我师徒二人之温饱。”
“你是在威胁孤?”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都到了这份上了,不能怂,但也要给你个台阶下。
“王上说笑了,我一贫贱布衣,岂敢威胁王上。只是我师徒二人沉稳有道,求道于内,来去自由,不喜身外之物,只求有一瓦遮身,有一地停留。何有威胁之义?”
此话确实妙不可言。给了景公台阶的同时还敲打了一番:
不给封地我们就跑路,反正我们在宋国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换一个国家照样能有封地。
宋景公也顺着台阶下来:“既然如此,便依你之意。将城西的一山之地封予你二人。”
常宿安心中松了口气,以为就此结束,正欲大呼:“谢王上恩赐。”
谁知,泰山一句话将气氛又抬高了。
“木料所系重大,王上应尽早处理,莫误了时候。“
“好大的胆子,你一介平民竟敢如此说话。”
下人大喝。
泰山此话的威胁气味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此话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威胁景公的同时还侧面点了点公输般。
面对这样的话,景公却忽然笑了:“此话得理,来人,将令牌送上。”
接下来的谈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全都是客套话,问问常宿安在宋国生活的如何、对生活是否满意等等诸如此类很生活的问题。
常宿安当然看得出景公的关心不过是君王的手段,巴掌与糖果罢了。木料归属的谈判是巴掌,后面的关心是糖果。
最后还是一个下人进来禀告有大臣求见,景公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师徒二人离开。
离开之前,封地的令牌也到了常宿安与泰山手上,两人各自又一块封地。
奇怪的是,常宿安的封地在城西,而泰山的封地在城东。
待常宿安与泰山离开景公脸色顿时变了,原本笑吟吟如老父亲如今冷漠的像是杀手
下人自觉的全部退下,一个老小孩从帷幕中走了出来。他身高不过一米五,但面容苍老,满脸皱纹。头发十分奇异,一半花白一半乌黑。
“和通,你的神通特性能看透人性,结果如何?”
被称为和通的老小孩慢慢说道,发出的竟是七岁孩童之声:
“泰山之序层性格与公输般所说无二,忠义但怀旧恨。至于墨翟,这小子奇怪的很,身上怀有迷雾,吾一时间竟看不穿。”
大殿内气氛低沉,似有万山碾压。景公不悦。
“给吾些时日,吾便能看穿他身上的迷雾。”
“孤疑惑的是,泰山为何想要封地?”
和通自然无法回答,大殿再一次陷入低沉。
“公输般……若不是他,孤今日也不会吃此等亏。”
泰山与常宿安一回到店铺,刘老二便到了,还带着一群人。
常宿安愕然。
“师傅,这……”
“跟着去把木料运到王宫。”泰山露出小孩子骗人得逞后得意的笑容。
原来一切都在泰山的掌握中。
常宿安以为自己看穿了,谁知这只是第一层,还有第二层。
招呼着人将木料从店铺后面搬出,跟着刘老二一起,再次前往王宫。
此次前往王宫,便不是走正门,而是侧门。
“墨小友,此行谈得如何?”刘老二向常宿安打听。
“此事由师傅负责,我一徒弟不敢造次。”
“小友真是忠心,泰山有你这一个徒弟,真是三生有幸。小友不必如此,你师傅早就与我说了。”
“是吗?”常宿安不太相信,“连封地你也知道?”
刘老二脸上出现明显得讶异:
“泰山真是大胆,竟敢封地。”
完了,自己被套话了,这个老狐狸……
常宿安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这么轻松就入套了。
“小友,封地在何处?”刘老二继续笑眯眯。
常宿安闭口不言。
刘老二不放弃,继续道:
“小友莫慌,封地此等大事必定会流传于市,既然早晚会泄露,不如让老朽早些知道。你若于老朽透露一二,老朽必有重谢。”
重谢……常宿安有些心动。
不、不行,我不会上第二次当。
常宿安忍让闭口不言。
刘老二精明得很,见此,也不管不顾,将一个个问题一股脑问出,边问还边观察常宿安得反应。
略懂心理学知识的常宿安自然一个都不回答,还控制着面部的表情。
在众多问题之后,刘老二忽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件事,你没有忘记。”
常宿安下意识就想问:什么?
念头一转,这可能又是一个套,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继续沉默。
李老二嘴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李时。”
常宿安心中掀起波涛大浪,以刘老二的人脉,必然知道自己遭遇秦国炼气司司长的事。
根据常宿安推测,在事情结束后李时隐藏了自己的记忆,若不是有耳机的帮助,自己恐怕无法得知当时的经过。
李时隐藏自己记忆这事刘老二也能知道,然而,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忘?
常宿安的眼睛里充满震惊与慌乱,盯着刘老二,想看他说些什么。
刘老二是真的知道,还是说,这只是他的推测与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