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子弟不许斗殴。这是墨家的一条规定。为了确保这条规定的执行,墨家的守卫队伍会进行监察,若发现有违反者,严惩处理。
墨宁与一众小弟热血上头,便忘了,常宿安新来乍到,更是不知有此条规定。
这不,双方刚刚打起来没多久,守卫队就到了。
“住手!”
常宿安听不懂古汉语,但也知道有人来了。
十多个守卫队成员将双方分开并包围。
见守卫队来了,常宿安起身,不再骑在墨宁身上。墨宁也连忙爬过去,站了起来。
“队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小杂碎知道自己被贬为平民,心中过不去,殴打我等来出气,我好冤啊。”
墨家守卫队队长一过来,墨宁便先声夺人,将脏水扑向常宿安,一众小弟也连声附和。
见墨宁如此说,守卫队队长看着常宿安,脸色青黑。
“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六哥。跟着这样的人混……”
常宿安没有理会守卫队,而是环视那些小弟,最后缓缓看向墨宁:
“吃屎啦你”
守卫队队长脸色阴沉,他听不懂常宿安说的现代汉语,但能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辱骂。
墨宁一直欺负殴打墨翟他是知道的,鉴于墨宁的身份以及墨宁送来的好处,他一直装作没看见,没有处理。
可这次,众目睽睽之下,墨宁先欺负常宿安,常宿安反击有理,他不能不管,不能偏袒,也无法不管,无法偏袒。
卫队队长看着围过来的下人,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冷着脸下令。
“墨宁挑衅、主动殴打弟子墨翟,守卫队见证全程,如今依照族法判墨宁入墨家大牢六十天,即刻实行。”
一听,墨宁愣住了,他的一众小弟也愣住了。
四周的守卫队队员围上去擒拿墨宁,送往墨家大牢。
一众小弟各种鬼叫,墨宁大呼冤枉,却没得到回应。
“墨家守卫队定会给个交代。”守卫队队长依照程序来到常宿安面前,十分正义的说道。
常宿安没说话,面色不善。
守卫队押着墨宁及其一众小弟前往墨家大牢。墨宁打入墨家大牢,其余人则是在牢中杖刑二十。
另一边,守卫队驱赶众人散去,常宿安四处询问,终于回到自己的庭院。
从外边回到院,才进门没多久,敲门声便响起。
来人是个杂役,常宿安一开始并无印象,不久,墨翟的记忆浮现,才稍稍熟悉。
“墨翟,这是你的补偿。“
常宿安也听不懂古代汉语,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掂量掂量袋子的分量,盯了他几眼,冷漠的将门关上。
关上门,来到桌子旁,掂量掂量,是布首币,一共一百块。
嘭!
刚刚关上的院门被强行推开,撞在庭院的墙上。
十来个杂役冲了进来,带头的杂役还算强壮:“小子,识相的赶紧把钱交出来!”
很奇怪,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他竟然听懂了。
“钱?什么钱?”常宿安装傻,在门开的一瞬间他就把钱往一边的草丛扔去。
“别跟我装,方才族长派人送钱给你,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常宿安这时已经猜到经过了。自己与墨宁斗殴的事已经被族长知晓,这钱估摸着就是给自己的补偿。
常宿安微微一笑:“各位,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刚刚将墨宁打了一顿?”
十几个杂役相互看了看,直接笑了起来。
“你把六哥打了一顿?怕不是脑子坏了。””
“你是不是搞反了,是六哥把你打了一顿吧”
常宿安侧头想了想,也是,墨宁当然不会把自己被痛打的丑事向外传,加之消息传递速度慢,这群杂役不知道事情也实属正常。
常宿安保持微笑:“不管你们信不信,钱在我手里,给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过往不究,若你们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小子,转性了?口气很大啊,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兄弟们,上!叫他做人!”带头的杂役下令,七八个杂役冲了上来。
常宿安轻松躲开一拳,接着抓住那名杂役打出来的拳头,往自己方向一拉,同时右脚往前一踹。
那名杂役被踹的腾腾向后退,撞倒后面冲上来帮忙的兄弟。
这时,另一名杂役抓住机会,在常宿安的背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常宿安吃痛,怒火也上来了。
一个杂役猛扑过来,抓着常宿安的腰。
为了不让自己跌倒,常宿安只得顺势后退,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
他抓住那个抱着自己腰的杂役,屈膝往杂役的腹部顶去,一连顶了七八下,那个杂役才松手。
剩余的杂役已经把常宿安包围。前有人,后有树,无处可退。
“小子,这下就算你交出钱,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兄弟们,打他!”带头的杂役与其他杂役一起冲上去。
常宿安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一步,踩到一根长段枝干。所以杂役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右脚一挑,树干从地上跳起,被他抓在手中。
常宿安抓着树干,向前推进,顶住前面杂役的胸口。一用力,将前排的杂役推倒在地。
“就你们?想抢我钱?,下辈子吧。”
趁着前排的倒下的杂役还没有起来,常宿安向前朝着那个带头的杂役猛冲。带头的杂役也大叫一声,迎着常宿安冲过去。
带头杂役的体型比常宿安大上好几圈,这一撞直接把常宿安撞倒在地。
这身体也太弱了吧。
常宿安吃痛,在心里抱怨。
带头杂役掐着常宿安的脖子,这是要他死的节奏啊。
常宿安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双手在泥土上胡乱摸索。他感觉自己能呼吸的氧气渐渐减少,视野中带头杂役狞笑的脸逐渐模糊。
左手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也不管是什么,挤出力气,往带头杂役的后脑勺狠狠的砸去,尽量朝着脑干砸去。
狠狠地砸了三四下,带头杂役终于是昏过去。
常宿安挣扎着起来,大口的喘气。院子里其他杂役不知道为什么跑光了。
汗水止不住的流,他歪歪扭扭的走到草丛边摸索一番。
“艹!”
常宿安大骂,他知道为什么那群杂役全跑了。自己的钱估计是被找到了,自然分赃跑路。
他不甘心的在草丛中继续寻找,不负有心人,在草丛中找到五六枚布首币。他估计这是因为袋子没被绑紧,扔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漏出来。
“我的钱啊!!”常宿安痛心疾首。
先是被逐出墨家,如今也仅有的生存基金也十不存一。小日子也太难了。
逐出墨家,意味着没有住所,没有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生存基金被抢,意味着他几乎无法在找到住所前的缓冲期里活下来。
那能怎么办呢?
找工作……
在战国找工作……真是无语了
……
墨家,押送墨宁前往大牢的过程中。
一个守卫队队员悄然离队,在无人处一跃而起。在墨家的屋檐上起落跳跃,不一会儿,便到了墨家议事厅。
议事厅是个圆形的屋子,屋子尽头地势最高,有一桌一椅。下面有三个圆桌,每个圆桌周围都有多个石椅。
“何事?”族长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
“公子墨宁已经按计划进行,但出了些意外……“
”嗯?”
声音忽然威严起来,一阵寒意在议事厅内弥漫。
那个守卫队队员半跪着,头低着。
“事发突然,当时众多人在场,迫不得已,只能将公子墨宁作进狱处理。”
族长安静了很久,道:“补偿金呢?”
“已经按计划安排人去抢,结果很好,墨宁已经没有补偿金。”
“退下吧。
守卫队队员得令,行礼退下。
待到他离去,族长起身启动机关,椅子向右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洞口。洞内有阶梯,族长走了下去。
族长进入后椅子缓缓移动,恢复原样。
刚刚进入地道,墙上的火把自动点燃,照亮整条地道。顺着阶梯,地道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密室,其中放着众多的架子。
在其中一个架子中,族长拿出一卷竹简,上面写着两字:族谱。
密室重要有张不大不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卷已经打开的竹简。上面写着一连串名字,名字是用刀刻的。名字上用朱砂画了个叉。
名字很多,大约百号人,最后一个名字正是墨翟。在墨翟之前的所有名字都已经被划上红叉。
……
第二天,常宿安出了墨家,来到睢阳城的街道。
秋风扫落叶,哗啦啦的声音如同一道道闪电,在常宿安迷惑的脑海中划出清明。
在摇晃的树影中,他见到一个身影。如同应激反射,脑海中也闪现出另一道身影,这两个身影竟然完美重合。
是他!
是那家名为诗台的精品杂货店的店主!
就是他把自己弄到这里!那个面具是什么东西?他到底想做什么?
带着众多的疑惑与不解,常宿安追了过去。
那道身影在人海中左闪右躲。
忍着古代街道特有的恶臭,常宿安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来到了一个小巷。
这是个死胡同,巷子的尽头是一堵不高不矮的泥墙,泥墙下有个乞丐,在捡食渣滓。
泥墙上面有许多的划痕,划痕之间组合,成了字。
是现代汉字!
写着:存在与不存在都存在。历史的回光,载你来回。
常宿安轻念出声,他仔细琢磨,却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枯叶满地,给大地盖上被子。
杂乱的枯叶中间一对极富现代化的耳机异常醒目,不合时宜地躺在枯叶之中。
常宿安正想拾起,却被乞丐抢了先。
“这是我的!”常宿安下意识喊出声。
紧接着暗骂自己笨蛋,对是古代人,听不懂现代汉语。
见乞丐盯着自己,常宿安指了指他手中的耳机,有指了指自己,表示:这东西是我的。
一连重复了好几次,乞丐才有些反应,学着常宿安的样子,指了指手里的耳机,指了指自己。
常宿安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趁其不备,一把抢过耳机。
乞丐嘴巴动了动,忽然冒出一句话:“这东西是我的。”
是现代汉语的发音。
常宿安眼睛顿时睁大:他喵的,你怎么会?
更让常宿安惊讶的出现了。
“俗家姓名为何?此是何物?”
现代汉语!一位战国人说出现代汉语!不是鹦鹉学舌!
常宿安整个人都懵了,这超出了他认知范围。
于是,他跑了……没错,跑了,狼狈地跑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在另一条小巷中停了下来,一旁有个大石头。
气喘吁吁地背靠石头歇息, 这具身体的素质太差了,这才没一会就喘成这样,要是再远一些岂不是要跑死?
胸膛的起伏稍稍平定,常宿安才仔细地打量手中地耳机。
耳机通体蓝色,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制成,是磨砂的,手感极佳,摸起来冰冰凉凉。
在上面有一个凸起的按钮。
戴上,按下按钮。
一阵零件运转的嗤嗤声,机械合成音再次出现。
“识别。
……
识别完毕,绑定完毕。时间流矫正,完毕。
……”
眼前,出现一幅不大不小的蓝色光幕,上面有数字在跳动,是倒计时。
5400
5399
5398
……
一个半小时倒计时。这是什么意思?
常宿安纳闷、不解。
倒计时的终点是什么?常宿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