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战启元年秋末
地点:幻灭洞天
人物:不详
“是谁,擅闯吾王领地?”一个宏大的声音从大殿四面八方传入方斗,萧月如,高洋,虞凤四人耳中,把几人吓了一跳。
“有人,不知道是谁?”萧月如悄声在几人耳旁说。
“谁,出来?”方斗大声的喊出,声音在大殿中来回荡。
放眼望去,大殿中的陈设已倒塌得横七竖八,但从痕迹上看,以前一定极度辉煌过,坐南朝北是高高在上的阶梯,阶梯上有一鉴金宝座,走大殿唯一保持完整的摆设了。
像王家议政大厅,只是更加的高大雄浑,四人站在阶梯,全身便感受到一种无穷的压力传来,四人对望一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细思极恐。
“凡人上来吧,上来吧……一步登仙,长生久视……”四人耳中都传来啐啐的古音,他们不太懂,却出奇的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们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方斗问,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四人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但不由自主的都把目光聚集到阶梯之上,要解决心里的疑问,不得不上去走一走。
四人刚踏上阶梯,身楚四周的压力就更大了,无形中四人慢慢的就拿自身的功力与这压力去较劲,阶梯并不高,他们走得却相当吃力,而且越往上,那种压力更大,登到他们到了中间段时,几乎快喘不气来了。
但阶梯上的古音还是不断传来,“上来吧,上来吧,一步登仙……”,走到最后,四人好像都不由自主起来。
快要到达顶部时,四人先是闻到一股岁月腐朽的气味迎面而来,然后好像踩在了云上一样,耳畔的声音变了,由由远及近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鼓点声,还有哭声……仿佛两军对垒的情景,千军万马始相见。
场景置换中,方斗自觉自己成了自命不凡的将军,脚下是累累白骨和尸体,一将功成万古枯,没有哪个人是随随便便成功的,而要成为将军,都是踏着别人的尸骨上位的,虽然有正义邪恶之分,但都是生命,但世间事都是成王败寇,你只有永远向上,才能立于世界。
方斗手提留星锤,身穿流金凯甲坐于马上,耳中传来满山遍野的兵士呼喊声,“将军”“将军”“将军”……
他仿佛感同深受,刚打了一场胜仗,结受众人的敬仰,高高在上,真是年少成名,一朝天下闻名后,即将封妻荫子,谁人不漾慕,自觉自己都好像了不起,整个人不禁迷醉在这众兵士营造的氛围中,不知何年何月。
而萧月如却看到的是另外的场景,自己突然成了大花轿中的心娘子,被人抬着,鼓乐声,喜庆的鞭炮声,锁吶声,人声,孩子们的笑声交织成一片。
自己要嫁人了,嫁给朝中如今的新贵,刚打了胜仗得胜归朝的将军,被王上封爵的年轻将军,而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也被王上钦点,只要自己拜完堂,成完亲立即成为大将军夫人,朝廷的诰命夫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些了,反正自己就要开始另外的人生,她的婚姻是包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顺利成章,她不意又怎样呢?
没人听到她前夜的哭声,心里的叫骂声,那将军一定又老又丑,自己不想嫁,可是这是她的悲哀,小女儿的心思谁人懂,又或许谁人去在乎?
韩月如被人抬着,在市井街上走过一条条街,天子脚下,京城的城好大啊,她从来没感受外边的天空,她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刚刚放出来,没来得及呼吸一下外边的新鲜空气,将又被关进去了,只是换了更大更高的笼子罢了,笼子大了有什么用呢,她更加永远的挣脱不了。
她心里紧张,不是初嫁的那种心事,是恐惧无声的抗拒,延伸到心底的不满。
她其实有喜欢的人的,从小时候开始就扎根在心里了,但这样的事她又怎敢告诉自己的父母。
记得小时候的家中围墙很高,她只能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偶尔一下被下人高高的荡起,眼睛透过那丝朝阳升起的光看见外面的京城热闹的光景。
那是她背完一遍又一遍《女训》后,又被逼着学做女红后,唯一开心快乐的时候。
冬去春来,那墙外的大树张满了枝芽,有一天她在后院中一个人悄悄的放风筝,家中后人都出去祭祖烧香了,而每年这样的大事都轮不上她,谁让她见不着光呢?
风筝的线断了,落在了院外高大的树上,她能看见,如果她在墙外,也能想办法拿下来,可惜一墙之隔,犹如天渊。
这时候一支小手爬在了树上,拿下了她的风筝,她大声的呼喊,那是她的风筝,她看不见外边的是谁,却听到了清脆的笑声传来,应该是个男孩,她突然生气了,愤怒的斥责对方,说着说着,自己反到又哭了。
萧月如又哭又闹的样子,好像把对方吓着了,对方在墙外也大声的说,“你别哭啊,我也没想要你的东西的,了,还给你就是了……”
对方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些话,便用一支竿子撑起把风筝从墙外又扔回了院内,萧月如看见自己心爱的风筝又回来了,顾不上脸上的泪痕又笑了,觉得墙外的那个男孩也没那么可恶了。
这可是自秧求了好久,自己的可亲二叔才在一次外出的时候给自己买回来的礼物,这是她唯一与外界联系的纽带 ,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不足与外人到,她只好墙外的那个男孩交流起来。
通过了解,让萧月如知道他是名门之后,将军的儿子,一番熟悉后,他与她互相道了别,男孩保证自己会经常过来的。
一两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萧月如漾慕他作为男孩可以随时出门,而没人去管,而她就不行了。
他却漾慕萧月如的天真乐观和家庭温暖,父慈子孝,他在将军府从小就被自己那严厉的父亲不当人,训练中挨打是家常便饭,但从来得不到哪怕一丝一豪的赞扬,天知道,他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他们互相勉励对方,春去秋来,不知道多少个寒暑,他们渐渐长大,萧月如渐渐有了女儿家的小心思,每次她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对方,特意遣走了阁楼后院的下人,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谁也不会知道,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做,其实虽然一墙之隔,但他们除了听见彼此的声音,但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面。
时光不等人,后来,渐渐的,他的事多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而等他,成为了萧月如唯一的期盼,她不知道对方明不明白她的心思,甚至后来几年,他只说自己要随父出征了,她再也不听到她来的消息 。
但每天下午,她还是会坐在后院亭中的椅子上等待,她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但在这无声的等待中,让她明白,那是爱情。
萧月如知道,爱情对于自己这样的金丝雀来讲,完全是幻想,但不管怎样,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初恋的甜蜜,但又无疾而终,或许这样的爱情,本来就没有开始过。
人她没有等来,她就要嫁人了,她夜里偷偷哭了,再和他告别,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人生的道路都是曲折蜿蜒的,没有一帆风顺,也不会有太多的顺人意,而萧月如坐在轿中,好像认命般的感叹自己偻蚁一样的人生,而曾经的父慈子孝,只不过是过烟云烟,他终究不明白她的心思,比起爱情她更向往的自由。
而她能够爱上他,不是因为他洒脱的性格,也不是因为幽默的说辞,而是因为他来去自如的潇洒,他怎么可以一去不返,几年都杳无音讯呢,他凭什么这么自由,萧月如还没有拜堂,就由爱生出怨来,那么嫁人了,她会不会成了躲进深院的怨妇呢?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从此以后,她就要过上如此的生活么?
太多的讽刺,不安,不甘与怨恨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历史不会记得她这样的人,她如尘埃,人生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