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锦颜又一次为自己的任性嚣张付出了代价,许婷馨雷霆震怒,在整个许府面前把锦颜羞辱爆骂到体无完肤,直接赶去祠堂思过,震天撼地的甚至惊动了徐老夫人和许老爷。
昏暗的祠堂里灯火摇曳、烛烟袅袅。锦颜跪在香案前,默默看着眼前一块官红的牌位,耳边又回响起许婷馨鄙夷刺耳的辱骂声
(回忆)“我先夫许氏静安贵为正五品官婿,牌位正红、祠堂供奉!您锦颜算谁!哪儿就轮到你大放厥词!你倒是真敢冒犯!少调失教、不懂礼数!罢了,锦家纵然囤着金山也不过是行商坐贾之辈!养出你这样的儿子也是情理之中!你若再对我夫君静安出言不逊,我会用我的方式教给你什么叫规矩!别逼我!”
“呵呵,你的夫君静安?呵呵哈哈哈哈。唤他名字时你就不心虚吗,许婷馨!正红五品官婿?狗屁!不过是件寿衣!”
锦颜凄凉的嗤笑着,一字一顿的读着牌位:“先夫许氏静安莲位,呵呵!许婷馨要的只是个摆设,静安先生早就知道了对吗?你也真是厚道,当真就把自己摆进这里。也好,至少清静些,省的看着她和庄銘鹤恶心!可惜我不是你,爹娘养我这么大,不是拿来让人作践的!我会一层层把许婷馨的皮剥下来,让世人重新认识一下学养深厚、大雅宏达的许大人!”
话音未落,高挂的许氏祖先画像突然“哗啦”一声滑了下来,砸在锦颜面前。锦颜漠然的看着画像里扭曲变形的许氏先人,冷冷的道:“您这是要护短吗?”
言罢,缓缓举起手中“鸣鹤之应”的小册子,鄙夷的道:“这就是许婷馨做的好事!为了遮掩她的磨镜之癖,瞒天昧地的把我和林静安诓进许府做个摆设!让我们一个创巨痛深,一个抱恨终天!我们不无辜吗!这莫名来的覆盆之冤,你许家拿什么补偿!!”
暴怒的锦颜狠狠把小册子砸在画像上面,愤恨的扫看着满祠堂官红色的牌位呵道:“簪缨世族?!诗礼之家?!我呸!龌龊无耻!我非要讨个公道,谁也拦不住!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告诉你家馨儿,什么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夫人,得罪了!”
从祠堂回来的锦颜变了,变得驯服温顺。许府暗讽,锦颜大爷再傲慢也总归是续弦,就像锦陈两家家底再厚也全是仰仗官家照抚才得以发达。当初陈氏一族攀鳞附翼的撮合内侄锦颜与许婷馨结亲,看中的不仅是许大人这身官服,还有她身后那个佩紫怀黄的庄銘鹤。这些对开票号起家的陈氏来说,比金山更有价值。可惜锦颜偏就看不明白,成日端着大爷的架子恃物无睹,就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难怪许府上下没人待见他。如今去了趟许氏祠堂长了长见识,满堂的官红色牌位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也总算明白了自己不过件贡品,好歹是学乖了。
对于这些扎心的流言蜚语,锦颜充耳不闻。他卸去金冠,褪下锦袍,终日一席素衣,深居简出鲜少走动。只在每日晨起时捧着一盏新茶,毕恭毕敬的去许老夫人和老爷的厢房请安。谦恭温润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林静安,像到让人以为静安大爷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