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楼是红牌楼街一带有名的鬼楼,几年间传出过不少有人看到鬼的灵异事件,周围的商家都避恐不及,唯有老周家的店面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害怕却还要靠这个店面维持生计。也许是祖辈庇佑,老周家开的杂货铺说不上生意兴隆,但有周边商户和后面住户的捧场,总也能维持生计再奔个小康,再加上老周家从来没有闹过鬼,所以老周也就安心在鬼楼对面做起生意。
这天,老周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进光明楼,正纳闷要不要上前去提醒一下,定眼一看这老太太好像是前两年来光明楼闹事的那个人。提到2003年闹事的事情,老周至今还有印象,听说上门来闹的老太太,她的外孙女不知道被谁陷害喝了导致迷幻的药,青天白日看到鬼不说愣是吓的卧床不起,差点没有死过去。这个老太太来讨回公道,也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光明楼闹鬼的事情并没有因为老太太而终止,相反传的愈演愈烈,游戏机里有女戏子、院门的放量上有白衣戏子上吊、半夜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这个本就久经风霜的光明楼在这些传言的作用下被荒废了,从一个姓张的老板关门后就再也没有商家接盘,已经闲置了两年。
门内老周媳妇喊老周吃饭,老周看屋内闷热又不想错过好戏,就让媳妇把桌椅搬出门店外就在门口吃饭。媳妇不明所以,一家子大大小小七手八脚把桌椅板凳和饭菜摆上了。
“儿子,吃!”老周家重男轻女的习俗,老周和媳妇格外疼这个只有三岁的独生子。
不多一会儿,老周和媳妇看到老太太从光明楼里出来,腰弯的更低了手上、身上满是泥土,老太太边拍着膝盖上的土边往前快走。
一辆车飞驰而过,只听“咚”的一声老太太腾空而起,老周吓得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旁边老周媳妇已经侧身捂住儿子的眼睛。
“干嘛啊?”嘴里还有半只鸡翅膀的儿子不满的边咀嚼边说。
老周和媳妇眼看着老太太重重的落到一辆黑色摩托车前面、摩托车上是一个黑衣少年,带着头盔看不出是谁。老周刚想上前拦住摩托车和少年,只见少年没有停顿的意思脚一蹬发动摩托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唉,唉”老周在后面没有追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后面一个穿二中校服的男孩朝老太太跑了过去。
“奶奶,奶奶”少年摇晃着老太太。
“你认识?”老周凑到两人跟前问。
“有电话吗?”少年没有回答老周的问题。
“有,有,屋里呢”老周指着自家门店里屋说。
少年赶紧起身跑到里屋。老周媳妇只顾着照顾儿子没有阻拦。少年打完电话出来,老周媳妇带儿子进屋。不到十分钟来了一辆急救车,老太太被担架抬进车里。
救护车走了,老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自言自语:“看来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事情过去不到一周,老周听到消息那天被摩托车撞的老太太是新华北大街许家的老人,这两天就要出出殡了。
出殡那天,许家儿子许建国披麻戴孝,请了好几对人马绕街撒值钱,白花花的一片望下去很壮观。老周站在门店前看徐建国步行至光明楼,一队人马停在路中间,以许建国为首号丧了十分钟,像是超度许家老太太。
没多会儿人群继续朝下一条街走,后面队尾慢慢聚集了去世老太太的亲朋好友,老周也看到了那天救老太太的少年,只是没有看到传闻中的许家老太的大外孙女。老周竟有些失望。
巡街送完老太太,许家一行人回到了家中,结清出殡人员的费用后,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许建国和老婆何如,自从许诺失踪后家里已经鸡犬不宁这次老太太去世,整个家像是散了一大半。
张骏、程诺、李宁趁人少的时候上前安慰许建国和何如,两个人也只是象征性的回应,三个人知趣的退到房门外。魏巍从三人身前走过,程诺想要打招呼被张骏拦住。
“怎么了?”程诺小声的问张骏,李宁也疑惑的看向他。
“他这人火气太大,少惹他”张骏搪塞的说,心里想的却是许诺的事情。
程诺也没有继续魏巍的话题,而是问李宁:
“你爸爸来了吗?你说这事会不会和许诺失踪有关系”
“来了,但是两者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李宁说。
“最近事情真是多,不光许诺和奶奶,就连刘翠翠和韩阳都一直生病在家。”程诺感慨的说。
李宁听到韩阳竖起了耳朵,的确在上一次一起相约画板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联系,早知道就该把韩阳送回家了,当时被一个叔叔临时叫走,不知道韩阳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李宁竟有些懊悔。
张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程诺:“刘翠翠怎么了?”
“听培培说她生病了”程诺简单的回答。
李刚从楼下走上来站到三个人面前,李宁喊“爸”,李刚微微点头表示听到,在扭头看了一眼里屋,除了许建国和何如四目无神的坐在客厅,其他几个人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李刚和三个孩子示意了一下,径直走到许建国和何如面前。
“知道这件事情我很抱歉,节哀顺变”
许建国和何如迟钝的抬起头,看看李刚,许建国说:“谢谢”。
李刚看到许建国和何如的眼睛里不满了血丝不禁有些心疼,这几年判案过程中看惯了生离死别,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李刚拽了一下黑色的裤子顺势蹲了下去。
“听我说,去世的人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还要继续,许诺的事情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我和我的同事唐朝海一定会尽力而为,如果有什么情况和发现,即时通知我们。”
“好”何如妈妈有气无力的说,明显已经放弃了希望。许建国迟疑了一下,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腾”的冲进房屋使劲的关上门,只听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