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鸿同游一样彻夜未眠,天还没亮之前落在阳台地上成堆的烟头说明一定有什么事情让王不安——单纯从昨晚虚空之王对风之王下毒手这件事来看,想必是虚空之王策划好的,因为第一天两人来到情侣酒店外宿就遇到这样的事很难想象是巧合。如果是这样,那风之王家那边一定有什么能让虚空之王望而却步的力量,这种神秘力量对游本人来讲是透明的吗?这么说来昨晚的斗角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吗?虽然我的出现虚空之王随之径走,但他真正的目的实现了没有?洞悉能力超强的超维存在行动真的无法让人捉摸吗?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想法,昨晚鸿一直守在苗的身边,生怕虚空之王对自己的女人耍点什么无聊的把戏。
鸿在睡着了的苗耳边轻唤了三声之后,发现这个懒女人虽然呢喃几声身体动了动,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岛田苗一直觉得参军是自己的荣耀,所以不管是沙场上的驰骋还是出门在外,一直保持穿着军装的习惯,昨晚临睡前可能是因为太疲惫甚至没有脱掉长筒靴就倒在床上睡了,鸿看到自己重要的女人疲倦有削瘦的身体不禁有点恻隐。
“....”苗终于从床上沙沙的坐起来,看看窗外的阳光再看看略显憔悴的王
“今天回喵咖”鸿站在床边拿着梳子给苗梳头对她说。
*【喵咖】:其乐联盟成员的驻点和消遣主要聚集地,虽说这地方一开始是猫咪咖啡厅这种萌化场所,一般都有女仆啊、撸猫等福利待遇,但到了鸿接手店长的现在,这里已经成为臭男人的饮酒宿醉、开荤段子无拘无束的地方,也就是酒吧,不过这里不管灯光还是酒的品类,以及装潢的豪华程度,足够吸引酒友光临寒舍。
“我知道了,怪我睡太久了鸿,如果可以现在就出发。”苗舒活一下肩膀道。对于联盟里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男人们生活环境,岛田已经习惯,毕竟曾经生活在军曹。
“就是啊,那种男人满天飞的地方我也不想待着”门口传来了一个少女娇气傲慢的声音。
鸿向门口看去,是一个红发少女
“夏娜,你怎么过来了”
“我就是你主人的小雷达呀,发生危险的时候我肯定会来到主人身边的,虽然这次有点晚...”夏娜在门口甩掉漆皮瓢鞋走近鸿,气愤的说:“谁让主人故意把我留在家里了”
鸿觉得没有一个使魔敢与货真价实眼前尊贵的王这样讲话,又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使魔生气的时候那么娇小可人。
“我知道了宝贝,下回不敢了”鸿蹲下身子抚摸着夏娜的头像哄小孩一样的说
“哼~”夏娜扭头开始赌气了。
“鸿,刚才所说危险是指?”岛田从两人对话中注意到这个关键字便问。
“...”鸿用自己深沉的口吻说“这事与你们没关系,小事便不足挂齿。”
听王这么说,岛田也不追问了,就温柔的说了一句“什么事情都别自己扛”
鸿觉得自己力行能化解的事情能换取身边人的不担心,就算自己头破血流也是一种慈怀。
三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的眼球都被这三人吸引:
虽然太阳很耀眼,不过所有的耀眼都似乎集中在了王的身上,王深红色的头发像枯草繁盛像,没有王者的披风却有短衣襟小打扮的清爽。而王像孩子一样单纯眼神中又能透露出一种炙热融化一切的深邃,确实让所有人着迷。
苗还是一副庄严姿态,亚麻色长发盘起簪住,柳叶眉像剑一样锐利予人一种从不拖泥带水的印象,修长的眼睑下一对深蓝瞳孔,上挑的外侧眼角略显傲慢;短小蔚蓝色大领口的披肩下身穿修身皮衣,上浅下深灰色为界,胸口挂饰为别致的军徽;腰身突出,曲线会偏大,胯骨上的西洋剑和尼泊尔军刀上的吊饰华丽但不庸俗。虽说是海外精英,但得到了本地人民的敬畏和憧憬。
夏娜作为傲娇的小公主,也会对外面感兴趣的事物充满了童心,夏娜玩耍着岛田的勋章让它在阳光下熠熠夺目,迈着轻盈的步调红色的直发飘动着,刁专求知的小眼神东看看西看看,上穿蕾丝镶边的小礼服,下穿百褶裙和白色打底袜,一双漆皮小舞鞋迈着舞步奏出的旋律,仿佛天真烂漫到了纯粹。
“呦,这不是主子的老熟人么”为了抄个近路,鸿他们穿过小巷,然而迎面走来一个彪头大汉,这人天生脸上就有杀气,让人生厌,所以朋友不多,最后跟着八岐泷一起混,他就是大山。
“大山,你这么伤成这样了,看样子你们主子泷给你们往火坑里推了不止一次”鸿看到大山左膀右臂都缠绕着绷带,左面小腿绑着石膏板固定,这种伤势他们应该是又费力不讨好去当什么赏金猎人了,自讨苦吃,便戏言说道。
“哎呦,这回可真不是主子帮我们拿的主意,我们哥三个逞能才惹了大篓子”这彪悍一边回忆一边忏悔道。
“不过话说,你若在这里,那泷也在这附近吧”鸿说完,手下身边的两个人就产生了警觉,没等岛田下意识用左手去拔剑,鸿便握住了她的手不松。
“你还真没猜错,这不是吗,今天主子来我疗养的病房探望我,现在我们出来散步,就找了小巷子里的酒吧喝点酒叙叙旧。”
“伤成这样还喝酒呢”鸿对这人也不想关心什么又说“那我去会会泷,上回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
“好嘞,兄弟今天赏脸,这边请”大山说完就在前给鸿一行人带路走到了深巷。
~“这左一个兄右一个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后的岛田瑟瑟的说。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胡来。”
~“遵命”
走了许久来到了大山说的泷在的酒吧,这家酒吧鸿认识,曾经是喵咖的竞争对手。作为酒吧店长的圈子就那么大,市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
看到鸿撩起垂帘走进来,泷稍微有点惊奇“阿耀,你来了”
*【阿耀】是鸿王的名字,鸿全名叫【鸿·耀】
“我家主子的小名也是你这种痞子该叫的?”岛田一下子冲到泷的酒桌面前拍案喝道,泷不慎将杯中酒撒了一桌。
“...”泷垂着头想必表情灿烂不到那去。
“....”鸿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到进来之前对岛田叮嘱的话,便打死不想收这个场。
“...”岛田想起泷也是身为至高权威的王——暴戾之王,因为出言不慎脸色有点铁青。
“怎么了几位客人,刚才我怎么听到了一个泼妇泼水的声音”伴随一个温婉的女声,老板娘从后厨和前庭的屏风后走出来。
“来,泷你先让一下,我把桌子上的酒水擦一下”穿着围裙的老板娘叠着湿毛巾借过
近看,老板娘身材及其火辣,完全不输给岛田。
“呦,这不是嫂子吗,我还以为是谁呢”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认真的擦拭着桌子。
岛田被这个女人叫了泼妇,心情十分愤懑,以往她会暴跳如雷,不过今天有鸿在身边不能再出丑。
泷也缓过神来,说“阿耀你坐,嫂子也坐,小妹妹想玩就去玩吧”
“不过没想到”鸿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了酒席之中调侃道“前段日子泡的老板娘现在还没分,对你有点改观了”
“哈哈,说什么呢,【一之濑】现在可是我的内人”泷风流倜傥的大笑道,随即把弯腰干活老板娘一之濑楼了过来“你说是不是,honey~”
“干嘛啊泷,干活呢,放手啦~”濑怕泷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摸摸索索,害羞的推开了泷说,然后就径直走到人群后的柜台开始忙碌。
“苗”
“候着!”听到鸿王叫到自己的名字岛田抖擞精神说
“苗,你去帮帮你弟妹的忙”鸿先是用命令的口吻,然后贴近岛田耳语道:“顺便聊聊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
岛田先是有点惊讶,然后接受了鸿王的提案去找一之濑。
夏娜叹了一口气,想必这些男人又开始之乎者也开始漫无边际的聊理想了,自己便悄无声息的从木椅上滑下去,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
夏娜来到了马厩,看到了一个同自己一样幼小的身影一边避雨一边给马喂饲料,夏娜悄声走过去,康已经察觉到夏娜的存在。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康没有直视夏娜,声音沙沙的说
“梦?”夏娜观摩着康的侧脸疑问道。
“嗯”康说“关于一场不散的宴席的梦”
“...”
“这听起来很傻对吧,人世间怎么可能存在不散的宴席”康的表情稍加婉伤“而且我们来到人间,短短的战争间充满了厮杀,不会有那么美好的事情发生的,绝对。”康把最后绝对这两个字说的切齿。
“虽然王的想法我不懂,战争我也不懂,但是如果同心协力的话,大家一定能得到那份属于自己的快乐”夏娜劝道“你看我的主人鸿就会这样与别人打交道,哪怕是知道泷对自己来说是异王的存在”
康的神经似乎是紧绷着的,想法完全不同于夏娜这种乐天派
“那对于你来说,夏娜,你心中的鸿是什么样子的”
“在努力燃烧自己用不完的热情?”夏娜若有所思的说,有时候夏娜对鸿那种感觉不需要用语言就明白,同感同身受一样。
“对我来说泷虽然不是被上帝眷顾的孩子,虽然没有挣脱引力的束缚”因为康自己就是【引力】的化身,所以康愤恨自己道,“泷就像黑马一样,没有挣脱引力的束缚却可以驰骋,对于我来说,泷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要否定给自己了,此时此刻的你,就是你的王内心所期望的样子”夏娜敢肯定的说。
“是的,我是他的压力,我是他的骚动,我是他用不完的黑暗力量”
“....”虽然没错,但夏娜听着忒别扭。
“我们只是被这世界安排所左右的蚂蚁,一直在找赎罪的机会却又被自己的愚蠢出卖了自己,最后只能自嘲,什么都做不了”康道,她对【使魔】身世的理解可能有一定程度才会说这样的话。
“!?你知道什么”天真无邪的夏娜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
“...”康转向夏娜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夏娜用求知的眼神看着康,康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回答的话已经陈述了千遍一样,无奈,但谁叫康总会每次都被这样炙热的眼神所打动,她知道说着种话不是过家家,她郑重起来
“夏娜,你是【处女型使魔】,所以你每次【应召】都不会保留前世的记忆。”
“这样子....”
“在人间我们不能随意被召唤,除非是有【纪元事件】发生”
“那在人类历史来看,能化为开辟纪元这一词的事件,还真不多。”
“谁说过只有这条【世界线】的纪元事件?”康解释道“随这条世界线推进前行的人类用【纪元事件】理解是比较方便的,但按照使魔的说法就是世界线的【分歧点】”
“那我们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才会被召唤来的,对吧”夏娜会把所有未知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去想。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康道“我们就是站在岔路口为人类指引道路的”
“哦哦”
“但是世界是如何选择的并不是操纵在我们手中的,而是【神】。我们每次的拯救与世界的自然法则抗衡的时候,都会导致分崩离析的结局”
“所以没有HappyEnd....”夏娜有点怅然问“那你见过【神】大人吗?”
“笨蛋,神不是具象化的存在,只是我们的说法啦~”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只要我能回答”
“我前世的经历是什么样的?”
果然是这个问题,康已经早就知道夏娜想问什么了,因为在N个世界前,与她的对话都百变不离其中。
在N个世界里,康为什么每次都要N次说出真相,每N次都要伤害无知的夏娜N次,然后自己N次躲在阴暗的角落哭泣呢?
康不想让夏娜在无知的世界上结束N 1次短暂的生命。每一次使命完成或者失败时【处女型】使魔就相当于死了一次,康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残忍了,她觉得夏娜应该面对这些才对,而不是在【魔女】面前要求把自己变成【处女型】使魔一次再一次的逃避。
“怎么说...”康缓过神来看着夏娜,道“上一个分歧点你担负的使命是一个国家的王室和所有人类的命运。在那里,不仅是皇族,在整个人类种族快要灭绝的时候,你作为室女进入了皇宫,我说的人类种族,并不是智人。那里的人类崇尚暴力,没有智人的人性和感知能力。国王因为你的美貌和才智很是中意你,在你成年举办豪华宴席的时候国王为你加冕,这样你就是他的皇后了。在那个男权时期,女性只能听从丈夫的命令不能反抗,但是你向往便渴望爱情,根本不害怕人权的不公。就在当天国王他宣布了一个悲凉的国家现状——受于智人的迫害,我们疆土的全族,仅有38名男丁和2名女性。就在众人唏嘘之时,王抚摸着你的头发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我记得你来到我的领土第一句话就是说要拯救我族吧,嗯?’你默不作声,得知了这个国王为了野心与你结婚,掩藏了最真实的想法十年——他就是想得到你身上使魔不老不死的神秘力量拯救他族。但是你爱他,你爱这个人族,选择了原谅,就这样你便没有和这个你曾经喜欢的国王同窗一天就踏上了远途,去找分散在疆土各地的贵族”
“嗯....”坐在马厩的木桩上,夏娜静静听着,外面的雨哗哗的下着。
“剩下的还用我讲吗,毕竟不是很好的经历”康同情的问。
“当然了,不过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情”
“我是皇室的侍女,你在参加那么盛大的宴会当天我也在下面,观察着发生的一切事情”
“是这样啊,那咱们就这样分别了么”
“按照宫廷的规矩,应该是你自己一个人被放逐,不过那天我用了点手段,找到了你夜里准备出旅的马车,偷偷的钻了进去。”
“为什么?你是跟我一起受苦才来的吗”夏娜不解道,心想这种尊严问题,就算再好的朋友也避之不及啊
“我是你姐姐啊,我的好妹妹。”说道这,康温柔的声音颤抖了。康看到妹妹一次一次的受苦,就算是魔鬼心也会碎掉吧。
“姐姐...”夏娜有点不相信,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就有兄妹关系了?看到姐姐眼角的泪水,这种牵绊的心已经不用再证明什么了。
“十年你先后生产了九次,我因为体质关系根本怀不上人类的孩子。又五十年后,也就是说第三代,你目睹了人类从灭绝边缘到复苏的再到灭绝的整个过程”
“他们有的因为近亲结婚导致后代畸形,有的因为想与智人联姻被屠杀”康说着说着突然恨恶起来,同时眼神充满了绝望“最重要的是——他们贵族在逐个强大之后,又开始了纷争,国王不在之后,有的为了疆土,有的为了财宝,有的说自己得到的基因更优秀再度开始了厮杀”
“人心不改,是我也救不了...”夏娜这时却有心开玩笑。
“你知道吗,后来,夏娜你变成了工具人——”康已经完全无法把控的情绪哭的稀里哗啦,说不下去了。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我就算是工具人,也是安慰姐姐不哭的工具人儿~~~”夏娜用小手帮姐姐擦眼泪。
外面阴霾的天空时刻下着被风吹乱节奏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