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凉寂呆呆的站在慈恩寺门口,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把自己……抛弃呢?
静和师太走到池凉寂面前,面无表情道:“夫人,进去吧,你的去路已经有人为你做好了选择。”
“我的去路?”池凉寂冷笑到:“我的去路,凭什么让别人来做选择?”
静和冷冷道:“因为你没有选择的资格!”
池凉寂愤恨的对望过去,这才看清静和的面容。
这位尼姑的五官很是大气精致,浑身气度也不像这佛门中人,有种说不出的压制气场,似乎不是普通人。
对方毫不在意池凉寂的怒目而视,依旧平静道:“进去吧。”
莲心也偷偷拉了拉池凉寂的衣摆,眼里满是劝阻,还有无法言说的畏惧。
池凉寂绝望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跟着这群尼姑进入了慈恩寺。
池凉寂一路惴惴不安,她以为等待她的是剃发出家,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将要面对的却是入宫为妃!
池凉寂跪在蒲团上,冷漠的听着静和师太宣告她接下来的命运。静和先是强调寺庙里的规矩,规诫池凉寂言行举止,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池凉寂近乎崩溃。
摄政王沈渊在对胡一战中打败,不仅损兵折将,而且又失去边境五座城池,为向朝廷赔罪,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特将养女池凉寂送来慈恩寺祈福,为战死沙场的战士们祈福祷告;并在池凉寂洗去罪恶后,送入皇宫,服侍天子……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池凉寂却觉得自己听不懂,什么意思,他打了败仗,要自己祈福,这也就罢了,把自己送给皇帝又算什么事?
静和压根不在意池凉寂的满面疑惑和痛苦绝望,依旧冰冷的宣告着池凉寂日后的安排,早上需得做早课,和大家一起诵经,然后是抄写佛经,为战士们祈福,下午,会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为三月后入宫做好准备。
池凉寂跪坐在蒲团上,听到这天方夜谭的安排简直哭笑不得,这里哪里是什么诵经祈福的寺庙,分明就是皇帝的储秀宫啊……
“哈哈哈哈……”池凉寂大笑着流泪,她已经崩溃的说不出话来,似乎只有用大笑来宣示她痛苦的情绪。
“啊!”
忽然脚心一阵剧痛,直直疼到了心脏。
池凉寂有些跪不稳,回头一看,是个面色凶狠的嬷嬷,拿着一根粗壮的长棍狠狠打在了池凉寂的脚心。
面前的静和始终平静的说道:“夫人莫不是忘性太大,贫尼方才讲的规矩,您这会儿就忘了么?”
池凉寂疼的眼泪直打转,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若是不听话,还有惩罚?!
静和看着池凉寂不甘心的表情道:“您以后也是皇妃的,我们自然不敢真伤了您,不过是小惩大诫,也希望您……好自为之。”
皇妃,多讽刺啊!
“来人,带她去住处,早课已经缺席了,可别误了抄写佛经的时辰!”
池凉寂挣扎着站起来,脚心疼的厉害, 莲心忙上前扶她,可池凉寂一肚子火没处发,于是狠狠甩开莲心的手,强撑着往前走去。
住处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小床,一个木桌,一个简易的衣柜并几个小椅子。池凉寂坐在椅子上,寺庙里浓郁的檀香并没有叫她平静下来,反而愈发的烦闷。
她望着这在收拾行礼的莲心,冷冷的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要把手送进宫,可就这么把我送给皇帝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理由呢?!”
莲心的动作僵硬,叹了口气,才对池凉寂说道:“王爷他……打了败仗,陛下要个说法。”
“要个说法,就是把我送给他?”池凉寂自嘲道。
莲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其实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自然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她纠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其实具体的原因,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听说……听说这次王爷打败仗,朝堂闹得厉害,皇帝陛下毕竟才上位,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压王爷。后来……后来似乎王爷进宫和陛下密谈,达成了什么协议,似乎……似乎是皇帝陛下指名要的您,才……才形成今日的局面。”
“密谈?连失五座城池就是把我送个皇帝作为弥补?”池凉寂自嘲的冷笑道,“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值钱……”
莲心看池凉寂这自暴自弃的衰颓模样也是心疼,她走到池凉寂面前,半蹲下来,握着池凉寂的手,望着她道:“夫人,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会形成今日的局面,但是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听到这话,池凉寂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最后陪着自己身边的,竟然只有这个小丫头。
池凉寂附身抱住莲心,无声的哭泣起来……
可是慈恩寺的规矩并没有给池凉寂伤春悲秋的时间,主仆俩还没说上两句,就有两个尼姑,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抱在一起哭的主仆,甚至嫌恶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声冷调道:“该去抄佛经了,走吧~”
池凉寂抬头看向她们,佛门修行之地该是些和善平静之辈,怎么这里的尼姑一个个的戾气都这么重?池凉寂又看到另一位,正是方才在大殿打她的那个,这时候手里还拿着棍子,似乎直白的告诉池凉寂但凡她有不听话,就立马让她尝尝这棍子的滋味。
池凉寂尤记得方才的痛感,也不愿自己平白再受折磨,连忙起身随她们前往抄经。
池凉寂以为自己起码会在藏书阁一般的地方,结果到底是自己天真了。她被带到一个幽暗的小屋,窗户安装的特别高,室内的光线不好,只有一道煤油灯照亮,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这里不像个书房,到像个牢房,在这样的环境下抄书,只怕迟早会把眼睛熬坏。
可池凉寂尚且来不及质问,就被其中一个尼姑一把推进室内,这里黑漆漆的,她险些摔倒在地,再回头时,只听到“啪!”的一声,大门便关上了,然后池凉寂甚至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这算什么,真的把自己当犯人一样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