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情况也和池凉寂预测的大同小异,公主殿下一夜未归,皇后忙派人秘密查询,却在一处别院外发现了随行嬷嬷的尸身,然后进入院内细查,竟然在一口枯井了找了自己心尖儿上的宝贝女儿。
只是再寻到的李娇然早已没了昨日膝头撒娇的尊贵美丽,活泼灵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死不明日的瞪着狰狞的眼睛,一脸的憎恨厌恶,只是瞳仁已然无神,毫无威慑,只有恐惧。她身上鞭子、烫伤、抓伤、咬痕随处可见,衣不蔽体,鲜血已然凝固成难堪的暗红色,如脏污一般凝固在身体上,整个人好似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
光看这情状,就能知道主人曾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皇后见状直接奔溃得直接昏厥了过去,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当她再次醒来,看到被收拾干净的女儿平静的躺在棺椁里时,依旧只能绝望的嚎啕大哭……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作为皇后,见到女儿的遭遇后一心只想报仇,她将这事闹到皇帝面前,誓要查明真相。
几番侦查才知李娇然确实去了绝王府,可沈渊去城郊巡查不在府上,李娇然便自行离开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后来,玉娇公主的车在回程的路上就被劫了,然后她就被拐去留香园,随行者全被暗杀,才有了现在的惨剧。
皇帝顺着留香园查下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户部牵头、太子经营的暗舱园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整个留香园被彻查,相关人等一律处决,就连户部都被查了个底儿掉。皇帝怒斥太子,幽闭东宫不得干政;户部尚书直接抄家发配边疆,其他涉事人等杀的杀,罚的罚,这几日的朝堂亦是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
而最大的始作俑者绝王殿下沈渊,依旧做好自己的本分,老实的处理各种问题,甚至亲自上门祭奠玉娇公主,安抚皇后,怨怪自己怎么就刚好不在附上,否则如何也不会让公主发生这样的事情……
若是池凉寂能看到沈渊安抚皇后的嘴脸,就会明白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戏子,才是个能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到极致的人。
短短半月,沈渊将户部全都换成了自己人,不仅彻底摆脱了玉娇公主的纠缠还顺便压制了太子,在朝堂可谓是风生水起,可他的意气风发,却是别人的无妄之灾换来的,天道轮回,或许他早晚有一天也会还回去的。
东宫,一所别院深处,只一盏微弱的烛火斑驳。
“啪!”一个骨瓷茶杯被砸碎在地!
“沈渊,好啊,你好得很!”
“太子殿下息怒!”一旁的随从忙跪了下来,安抚道,“殿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只是罚您禁闭,暂时……不得干政,您还是有机会的!”
“机会……”太子冷笑道,“还有什么机会,如今六部皆在他手,本宫要怎么和他斗!”
随从长青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好端端的,这绝王为什么会突然就把公主丢到了留香园,还扯出后面这番事?”
太子李默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丑事!”
长青疑惑道:“属下不明白……”
太子满脸阴鸷道:“前些日子栖云就死的蹊跷,想来是知道本宫在他身边留眼线了,给我的警告;紧接着玉娇就死了,想来也是知道了他和池凉寂的破事,想着让她彻底闭嘴,才祸水东引,本殿下还真是小看了绝王沈渊。”
长青:“可是殿下,绝王和陆夫人的事儿在您这不也是个现成的把柄吗?”
“是把柄啊……可还不到用的时候。”太子喃喃道,而且想起池凉寂,他也还有自己的私心……
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问道:“长青,如今外面什么情况?”
长青垂头丧气的答道:“外面……绝王殿下已彻底收服了六部,甚至还有一些……一些……”
“一些什么?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太子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道,“本宫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承受不起的!”
长青郑重其事的拱手行礼,才道:“还有一些传言,说是陛下或许会将太子之位给绝王殿下……不过绝王殿下自己倒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长青忙补充道,“听说是朝臣在陛下面前提起的玩笑话,将绝王殿下与您做比,不过绝王倒是当下就拒绝了,说只愿勤勤恳恳为大旻做事,无心……太子之位。”
“好一个无心太子之位……”太子冷笑道,“他或许是无心太子之位,因为他盯着的是摄政王的位置!”
李默叹了口气道:“这位绝王殿下,对权利的追逐热情那可不是一点点,可是他……到底不姓李,若真成了太子,那不是叫天下人笑话,他也不会让父皇那样难堪……可是就算不做太子也不耽误他夺权啊,等到父皇先去,他再一个摄政王加身,到时候名利双收,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或许再扶持七弟做一个傀儡小皇帝,拉拢皇后一派稳定势力,说不定还能担个帝师之名,可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长青听着太子的分析,深觉这位绝王殿下的用心险恶,不禁为自家主子担忧。他眉头深蹙,问道:“殿下眼下打算如何?”
“本宫?!”太子李默自嘲道,“本宫能怎么办,老老实实的幽闭思过呗。”
长青着急道:“难道殿下就这么认命了!”
“认命?!怎么可能。本太子就在这东宫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看他沈渊还能闹腾出个什么能来。”李默冷笑道,“本宫的后手,还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窗外便发出阵阵响声。
这是自己人的暗号,太子点点头,示意后长青将人迎了进来。
来人是个年迈的夫人,一袭黑衣,十分谨慎,虽然年近50,眉目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那女人向太子恭恭敬敬的伏了伏身子,冷静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老奴有事禀告。”
“常嬷嬷是母妃的贴身丫头,母妃去后也一直悉心照料本宫,如今突然到来定有要事,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吧。”
常嬷嬷再次伏了伏身子道:“老奴得丽贵妃娘娘和殿下照拂,才能有今日离开皇宫过好日子,可老奴没有忘记贵妃和太子的恩情,近来听闻殿下遭遇十分忧心,务必要将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真相如何还望殿下查实,希望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常嬷嬷顿了片刻,又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殿下,老奴发现绝王殿下似乎十分照拂当年梅妃身边的侍女。”
“梅妃娘娘。”太子迟疑片刻后道,“就是那位陛下亏欠颇多的爱而不得、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