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芝竟在侯府住了下来,杨氏独自一人回去。
平日里嚣张不断的小丫头,在陈氏面前老实的跟个小猫儿一样,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陈氏大手一挥,对陈意芝说:“今夜你便和我住在一起,省得你认生。”
听到这话,陈意芝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留下照顾她的丫鬟,连忙说:“多谢夫人好意,不过我们小姐偶感风寒,和夫人同住一处,怕是过了病气给夫人。”
洛浅浅想到今晚萧城可能会来,便没搭腔。
陈氏稍显疑惑地看了那丫鬟一眼,道:“我又没让她与我睡在一张床上,便是一个屋子,她也是个大姑娘,传出去要被人笑话,我院子里还有一处收拾妥帖的厢房,你家小姐住在那里,又如何过病气给我?”
如此一来,陈意芝也松了口气。
若真是让她与陈氏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还不如拿刀给她一个爽快。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甚至还开心地给陈氏行了一礼,道:“多谢姨母。”
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长大的任性的孩子,倒没有贵女该有的气派和稳重。
就连柳家独一人的柳大小姐,也要端庄贤淑许多。
可是陈意芝不在乎,她开心地让丫鬟给她梳头,抹上上好的桂花油,又把明日穿的衣服熨烫一遍。
此时,陈国公府,鸡飞狗跳,阖府上下没一处安宁的。
老夫人满脸着急。
“找,就算是把这个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芝儿给我找出来!”
陈国公的脸笼罩在大片的黑暗中,但是他扣紧桌边的手,也显示着他此刻焦灼不安的内心。
“明日便是大皇子和浅丫头的大婚之日,若是闹出什么事来,该怎么办?”
小陈将军也在院中焦急地走来走去,因为他发现,不仅女儿丢了,夫人竟也丢了。
他来回踱步,焦头烂额,忽然走进屋,对陈国公和老夫人说:“爹,娘,府中实在找不到,孩儿带人去外面找吧!”
“不行!”陈国公雷霆一般的声音传出,砸在小陈将军的心上。
“明日便是大皇子大喜的日子,你今日大张旗鼓地区城里找人,是生怕陛下注意不到你吗?”
“可是……”
“夫人回来了!”
小陈将军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了院里的喊声。
他急急忙忙走出去,把杨氏带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的场面,杨氏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跪下!”
陈国公一声暴喝,杨氏吓得立马跪了下去,膝盖磕的生疼。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小陈将军,却传来婆婆拐杖驻地的声音。
“杨氏,我们平日里真是把你惯坏了,本想着你顶多就是嚣张了些,也没多少城府,就由着你的性子,没想到你竟这般胆大妄为!说,你把芝儿藏哪儿去了?”
杨氏诺诺地看着公婆,心里很是委屈。
“母亲,父亲,媳妇怎敢把芝儿藏起来,是闺中密友约儿媳出门,儿媳并没有带上芝儿。”
小陈将军轻轻推了一下杨氏,小声说:“你就说实话吧,府中上下都见不到芝儿,下人也都没见到她,若不是你带出去的,她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杨氏顿时一脸委屈,“夫君,怎么连你也不相信人家。”
一派娇柔做作的样子,以前小陈将军看了觉得可爱,但是此时却很是腻烦。
不多时,陈国公身边的小厮,小跑进来在他身边一阵耳语。
陈国公听了脸色剧变,气得猛地一拍桌子。
“逆子,愚蠢,你竟敢把芝儿送去平阳侯府,让她明日趁三皇子醉酒……”
“你……来人,把这没脑子的毒妇给我绑了去,杖责二十!”
杨氏顿时慌了,她跪俯着上前,拉住老夫人的裤腿。
“母亲,儿媳没有,儿媳真的没有,儿媳不知道芝儿去哪儿了!”
“你到现在还在撒谎,莫不是以为我们不敢去平阳侯府问一问?”
小陈将军满脸震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杨曼真,你把我们的女儿,送去给洛家了?”
杨氏绝望地瘫在地上,哭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办法?”
“是芝儿心仪三皇子,非要嫁给他,但是三皇子被洛浅浅那个狐媚子勾去了魂,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你糊涂!”
老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吩咐道:“快去备车,我要亲自去把芝儿接回来。”
——
洛浅浅坐在床上数钥匙,不算金银,祖母那边有七个箱子,陈氏给了她五个箱子,她的手中,现在一共有十二把钥匙。
最重要的是那几坛葡萄酒,今天皇宫里传出几波消息了。
足以证明皇后娘娘的震怒程度,据说是查到了背后主使,硬是被陛下压了下去。
忽然,窗外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屏气凝神,侧耳听着,果不其然,一道微不可察的痛呼声,被她准确地捕捉到。
不多时,她床前多了一张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
“呀,殿下您来了?”
“少给我装糊涂,你用得着防贼似的防着你夫君?”
洛浅浅勾唇一笑,道:“还真用得着。”
萧城脸色越来越黑,在银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伸手去解腰带,两下便把鞋子脱掉。
洛浅浅喉咙哽了下,呐呐问道:“你,你要干嘛?”
萧城好看的桃花眼酝酿着几乎能把眼前女人点燃的情绪,脱掉外裤,爬上了床。
洛浅浅迅速后退,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好在夜色深,她即将躁动的内心,硬生生被她摁了下去。
她只感到身边男人在摸索着什么,擦亮火折子,他竟然摸出了一套衣服。
想了想,这不是当初掉落山崖,萧城脱给她的么?
萧城换上衣服,一把接过火折子,照亮小女人的脸。
“娘子真是贴心,还知道替为夫准备好备用的衣物,真是有心了。”
听到耳边贱贱的声音,洛浅浅有种捏拳头锤上去的冲动。
这人的语气,怎么就和前世那人如此相像。
就着火折子的光,洛浅浅恍惚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火光摇曳了下,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