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雪一路胡乱走,等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一时之间还有点慌。
不过仔细听,倒是能听到附近小姑娘欢呼雀跃的声音,才放下心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遵循母亲曾经的交代,离开不安全的僻静地方。
想起宴席上丢人的几次,她更是不想回去接受别人的询问与讽刺。
别看她平日好似很风光一样,备受好些人的吹捧,可她明白,真有身份的贵女,并不怎么看得上她,追捧她的多是一些捧高踩低的货色,真正仗义的没有几个。
元初瑶大放光彩,她更不想看到对方身边围绕着身份贵重的好友。
不过是仪仗身份的便利罢了,若是她有敦肃候府这样的外家,母亲更是名正言顺的嫡母,她亦是能够获得多人的疼爱。
可惜她什么都不是,她痛恨 这种不公平。
有些东西一些人伸手就有人能送上来,可她怎么够也够不着。
她愣愣的看着花丛中不起眼的绿叶,心里挫败不已,便是她自己,来到这陌生的地方,第一眼看到的也只是明艳的花儿,谁会去关注绿叶长势如何?
越想越是难过,她眼睫轻颤,一滴泪便忍不住滚落而下。
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不得不说,高氏为人母,对元初雪礼仪方面的教导非常有成效,她便是哭也是仙女落泪,丝毫不敢因为没有人经过就哭得乱糟糟。
加之高氏被提升至主母的位置上后,元初雪就一直被娇养着,肌肤娇嫩,肤色保养得非常白净,落泪也有白玉凝露般的美感。
祝亦荇站在廊下,看着站在花丛中安静落泪的女子,心下忍不住生出些许怜惜。
他对她还有些印象,之前两位女子之间的争端,她似乎输了,没想到竟然躲起来偷偷哭,想着还真是有些可人爱。
他伸手在探出的树枝上一折,故意弄出点动静,娇气包般的小姑娘果然偏过头去擦拭泪水,转过来底气不足的厉声斥问:“谁在那?”
如此看着倒是有些像炸毛的小猫咪。
“分明是你吵到我了。”祝亦荇不走寻常路,直接从游廊边上翻过去,行动干净利落,自有一番洒脱的飒爽,“我在这里躲清静,是你突然出现。”
看着身着蟒服的高大青年一步步走来,元初雪本来厉害的表情没撑住一刻,有些慌乱的行礼,“是我没注意,打扰您歇息了。”
祝亦荇走近两步,俯身打量着她,故作不知的问:“你是哪家的?”
元初雪下意识后退,眨了眨眼,随后低眉敛目的回话:“我是骠骑大将军之女。”
她这幅乖乖的模样,倒是让祝亦荇很满意,他喜好特别,一般贵女的清高,他喜欢不起来,倒是对这样乖巧模样的较为喜爱。
他故意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拖着语调笑道:“你便是刚刚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的小丫头啊~”
再次被提及伤心事,元初雪捂着不算疼的额头,眼泪啪嗒一下就滚下来,“我哪有欺负她,分明在府中她就是如此说的。”
便是如此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元初雪亦是不忘抹黑元初瑶。
她抽抽噎噎的哭着,祝亦荇赶忙拿出帕子,因为焦急,直接探手为她擦拭眼泪,还不忘哄着:“行了行了,不过是小姑娘别苗头,没人会记着,你稍稍少出风头一些,别人就会忘了,何必为此伤心。”
情急之下,他直接捧着元初雪的脸,两人距离及近,呼吸可闻。
元初雪惊住,想要挣脱,可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以及温柔安抚的语气,便有些贪恋一时的温暖,舍不得挣开。
等祝亦荇擦拭完毕,便正好对上她雾蒙蒙的双眼,呼吸猛地一窒。
少女身上的味道很清幽,似莲非莲,纯净自然,并不像是熏香的浓厚气味,犹如身体自然散发的体香,令人想要再凑近一些。
他克制的松开她温软的脸,稍稍退后一步,不大好意思的道:“是本王唐突了。”
元初雪亦是目光闪烁的低头,“我……,没事,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
她早已从他服饰中认出,他是一位王爷,否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近得了她,真要是遇上那等混不吝的登徒子,她早在看见的时候就会离开此地。
加之青年相貌堂堂,一开始看似不算好的语气中,却有着别样的温柔,在意识到举止不妥时,便立马道歉,明明身份高贵,却还如此谦恭。
心里跳得飞快,早前对晟王百般示好也得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注视,如今却被同样是王爷的男子,如此温柔对待,她此前在元初瑶那里受得气,得到极大的安抚。
“不知殿下如何称呼?”元初雪没有第一时间离去,反而大着胆子问道。
祝亦荇诧异,看着她雾气未散的迷离眸子,轻笑着轻抚她的脑袋,有些欣慰:“总算是不哭了,我是宁王。”
似乎她不哭才是最重要的,身份介绍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元初雪脸颊微红,他的掌心带着男子特有的热度,让她的脸颊逐渐发热,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得。
看她脸颊嫣红如画,祝亦荇收回的手微动,有些不舍得收回。
“原来是宁王殿下,打搅您的安静了。”元初雪在他明亮的注视下,稍稍低了低头,语调软软的道歉。
乖巧的女孩子,总会让人心里柔软,祝亦荇也不例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盘,哪就打扰了,不用事事在意。”
明显与刚开始迥异的话语,让元初雪小声的笑出声。
祝亦荇显然也想到自己一开始不是如此说的,抿着嘴,眼睛微微往下,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无声的笑了,两人似乎在短时间中,已经建立了默契。
拥有共同的小秘密,二人笑起来虽然还有些拘谨,可同样也因为青涩的接触而遐想无限,暧昧横生。
元初柔感觉自己瞎了,不就是走岔路,怎么就让她碰见这种情况。
她心里头郁闷之下还有气,元初雪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跟一男人如此亲近?
真当没人会从这里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