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元初瑶才瞠目结舌的发现,她以为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闻姐姐,拿着一本书,保持不大确定的语气计算着水量与泥土的比例,待她看着明显已经渗透不下去,比土还要高出些微的水量,突然沉默。
“闻姐姐,你怕是不适合种花。”元初瑶看着还鲜嫩的枝桠,觉得还是要坦率些,直截了当告诉她,否则好好的花儿估计就长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在种花,分明是祸害好东西。
闻如意轻叹一声,可惜的作罢,丢下一片狼藉,“咱们还是先去下下棋,等你表姐她们到了,在一同开吃。”
元初瑶将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全凭感觉选的。”
闻如意讶然,并不客套的接过东西:“念着你初次来,需要‘拜山头’,日后就不用带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可以拿,贵重之物等我嫁人再填进我的嫁妆里即可。”
一番话说得轻松好笑,元初瑶眉梢微扬,笑得开怀:“好吧,山大王不打开验货吗?要是不喜欢,概不退货。”
“到底你是山大王,还是我是山大王,送东西都那么霸道。”嘴上念叨着,闻如意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两下打开礼盒,一把材质冰冷的锐器摆放其中,其中还有个丝绸袋子,里面放着配备的箭矢。
闻如意双眼微亮:“太合我意了,我不曾练过武,但准头出奇好,可惜普通弓箭我的力气又不足以长时间坚持,想要有个自保的物件都不好找。”
她试戴一下,仔仔细细的触碰袖箭的每个角落,“你可会使?”
元初瑶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怕你不知道如何使用误伤自己,特意给你准备了详解。”
闻如意接过来一看,第一张画的是袖箭各个部分的作用,第二张画的则是一个小人儿使用袖箭的过程,每一处细节画得非常真切,通俗易懂。
“你表姐总说你是冬日里的小棉袄,果真没有说错。”
元初瑶憨憨的笑了一下,听到夸赞,难免不好意思,她没敢笑得太过,“我表姐那是维护自家人脸面,我会的不多,唯求事事尽善尽美。”
她得意起来,像瞧着尾巴玩球球的猫咪,实在是太可人爱了,闻如意没控制住手,学着裴沐心平时的习惯,在她脸上捏了捏,果真如想象中那样柔软细腻。
闻如意轻缓的笑起来,双眸之间好似点亮一盏明月,皎洁明媚。
元初瑶心下喟叹,她对自己的样貌是自信的,提及骨子里的散发出来的内在,却不敢盲目自信,以往的她是个木头美人,没有精气神,如今精气神有了,但她依旧算不得风流翩翩。
她身边的人中,表姐行事作风很有一套,气性拿捏妥当,不会咄咄逼人,处理事情雷厉风行,威望方面颇有建树,许多小姑娘对她很是尊敬。
闻如意则是另一种味道,她像是高山上的青松,根子硬,有足够的本事傲视群雄,偏生接触下来,她待人平和,并无高高在上的自傲,她的傲无需表现在浅显的层面上,便已令人仰止。
温素善使中庸之道,处事习惯模棱两可,两头不得罪,以至于许多人挺乐意与她相处,轻松又自在。
闫欣说话直接,常常捅了别人一刀不自知,但表姐说故,她朋友却一点也不少,只因她为人仗义。
各不相同的四个小姐姐,随着元初瑶接触下来,与一开始的印象变化不大,但到底还是有了更深的感触。
犹如此时,两人对弈,她虽然经常下棋,但棋艺真不咋样,本以为闻姐姐会让一让她,没想到……让是不存在的,耍弄得她抓耳挠腮才是真实。
“你怎么和瑶儿下棋,她就是个臭棋篓,兜不住你三两下攻势。”裴沐心一进来,发现两人相对而坐,自家表妹已经歪歪扭扭的凑在棋盘边上,左看右看,似乎这样可以堪破闻如意的计谋。
元初瑶宛若看到救星,扔下棋子,抱着自家表姐‘呜呜呜’,“太难了,我真不行了。”
紧随而来的温素脱下大氅,随手递给伺候在侧的婢女,往棋盘上一瞥,笑道:“怎么,被如意**哭啦~”
哭是不可能哭的,元初瑶脑袋往表姐腿上一靠,直接仰面躺下,哀哀一叹,“别提了,本以为闻姐姐会让让我,没曾想被杀得片甲不留,不过一刻就一局结束,足足两个时辰,我都快枯萎了。”
闫欣进来时正好听见元初瑶的诉苦,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出声,“如意对输赢有执念,无论别人水平如何,从不会让别人,用她的话来说,这是尊重对手的表现。”
实则是喜欢看到别人输掉的萎靡样。
不过这还是不要和瑶瑶说好了,免得她真的哭下来。
一行人稍稍说笑一会,元初瑶才将打探来的消息呈上。
“大概就是这样……”元初瑶补充一些细节,她沉吟片刻,还是说出心底的一些认知:“廉郡王举止可疑,几位姐姐日后择婿还是不要将其放在考虑之中。”
无论廉郡王是否多情痴情,他的目的一开始就不纯,他早就知道自己与林萧之间是兄妹关系,还是任由林萧误以为他是她的爱慕者,等出事后,摆出一副我就是关心同父异母妹妹的状况,实在是虚伪得很。
一开始就不肯明说,应是有心隐瞒,林萧一女子,最多出嫁时陪点嫁妆即可,并不会与他争家产,他怕对方抗拒的想法更是有些说不过去,无论父亲为人如何,一个父不详的女孩,怎会不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猜测再大胆一点,廉郡王的行为,倾向存心瞒着林萧的可能性很大,他意在利用她达成目的。
林萧做了什么很明显,刺杀李迁,杀害江一玄。
两件事中,总有一个是廉郡王的目标。
至于是哪个,还有待验证。
为何不将两个都定义为廉郡王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