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逗元初瑶的话,祝亦安给忘了干净。
他妹妹幼夕小时候,也没这么让人想要薅一把。
“你……您这是干嘛呢~”
元初瑶硬生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恶语给吞下去,一个着急转弯没刹住,给憋出一声奶音,不经意的腔调好似撒娇,回过味来,她面红耳赤,热度怎么也下不去。
看到她羞恼,祝亦安不知道为何,也跟着拘谨起来,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合适。
他忽而偏头,听到逐步靠近的脚步声,想要走开,却又停下,抬手将元初瑶要拿的书拿下来,递给她。
元初瑶没察觉到自家哥哥正往这边而来,看着送到面前的书,顿住一瞬,直到听见临近门外的脚步声,才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说来奇怪,他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哄她的样子。
祝亦安放轻脚步,来到书案前坐下,背对着元初瑶,翻开一本书,假装自己一直都在这里。
元初瑶有样学样,将收拾得差不多的书籍,一把抱起,状若无意的要离开。
恰好元景琛踏入房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妹妹元初瑶已经挑好书本,打算要走,随即才注意到坐在书案边上的晟王祝亦安,本想和妹妹再说两句,碍着有人在,他便摆摆手没有多说。
元初瑶识相的往外走去,没有一点儿的停顿,提着一口气,一直到出了院子,才骤然放松。
"小姐?"
知心很是郁闷,小姐一出来就走的飞快,弄得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现在又突然停下,莫不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应该啊,小姐还有心情抱着书出来,应当不至于不高兴。
元初瑶略略覆下眼睑,未免情绪泄露,让知心看出她回过神后的窘迫,祝亦安果真是她的前世冤家,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神,让她失去正常判断。
不过还真是奇怪,此人不是稳重话少吗?
怎么还做得出那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走在路上,元初瑶也没有将书本交给知心,只要不是在外面需要顾及脸面的场合,许多能自己做的事情,她都不会交给别人。
多走动,多动手,才能时时刻刻都锻炼自己的力气,可劲坐着躺着等人伺候,时间长了,走两步路都带喘。
回到蒹葭院,她将那本有关机关术的厚实书籍放下,倒不是讲解如何制造机关,那种书籍想要传下来一般做的比较薄,才会好存放,这本里边讲的是各类现世过的机关特点,长得大概什么样式,作用是什么样等等。
元初瑶没什么目的,拿了纯属好奇,不过单手拿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崴手,忒重了些,还好祝亦安帮忙拿,不然砸下来,她的脸估计很难保全。
这么一想,她捧着书走向榻上的动作一顿,驻足想着: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祝亦安才过来拿走那本书的吧?难道是错怪他了?他其实是好心……逗她?
另一边,元景琛同祝亦安准备出发前往马场,临走前,祝亦安目光忍不住在元初瑶之前待过的地方看上一眼,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你家书架上的书放的不大合理,大本的放在上面,若是个子太矮,伸手去够,容易砸到脸,上重下轻,还容易造成书架不稳。”
元景琛听着觉得还挺有道理,可他个子不矮不说,书柜下面还囤积有好些没看的书籍,应该不至于上轻下重,还有就是祝亦安来他家书房的次数早就数不过来,以前怎么不见他提起?
他蓦地想起自家妹妹,随即又摇头否定这个可能,祝亦安是谁,圣上最看好的儿子,自小心黑手冷,哪会是遇上个小姑娘就体贴温和的货色。
不熟的人会觉得他平日里寡言稳重,爱干实事,熟识他的人便会知道他三句话两句带讽,偏生他说话对人,转身一遇上圣上,他又能厚着脸皮说些伶俐话,遇上不喜之人,那叫一个两面三刀,场面话说得头头是道,背地里毫不犹豫下黑手,不管是不是人干的事,他多多少少都干过,结果别人还一无所知。
一张冷脸吓退过许多人,连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沁云公主,一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想来想去,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会因小姑娘心软,绝无可能。
元景琛想明白后,觉得应该是他将对方晾在厅堂里太久,以至于对方没事找事。
“行吧,待我得空,再来整理。”书房重地,不假他人手,怎么着也得等到休假,可怜见的,赤甲军需要守护皇城,别人休假他们不一定休假,别人没休假,他们绝无休假的可能。
祝亦安见元景琛完全没记在心上的模样,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怎么做兄长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虽说他并无觊觎之心,可身为兄长,连基本的守护意识都没多少,改日妹妹被不知打哪来的小子给叼走,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两人各怀心思,紧赶慢赶的来到京郊云腾马场,一路通畅无阻,借着身份便利唤来负责人问话。
管事的倒是不慌不忙的行礼:“殿下万安,说起来也是怪,小的觉得那日两位爷会打起来,为的不止是追命,您也知道,追命就不是人能骑的马,两位爷怎么可能为一匹烈马涉险,廉郡王那脸红脖子粗的架势,倒像是争一女人闹起来的模样。”
马场管事不敢胡扯,但那日的事情一查便知,为骑追命闹起来的理由根本不成立,追命与寻常烈马不同,它简直就跟个悍匪似得,不爽快的时候不让骑,高兴的时候也不让人骑,脾性古怪得像上了年纪的倔老头。
除非那两位爷不要命,不然就是累死追命自己,它也要将背上的人抖下来尥蹶子,你跑了它还会追个不停,不给你一蹄子,它都不罢休。
正是因为如此,追命的大名才会叫做追命,惹急了,它追的真的是一条命。
管事很无奈,意图骑过追命的两位也是无言以对,那是马吗?明明是位大爷。
祝亦安和元景琛只听当事人提及马场的事情,却没想到问是哪一匹马,所以追命绝不是那两人争执的理由,除非一个个活久了,嫌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