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尽量不去想细节,他竟还敢提,尤其是他直接脱衣让她给上药,姑且因为她打人问题,便也硬着头皮笨手笨脚的上。
他还解了她的腰带,若不是里面加了带子,那情景简直是不敢想象,她估摸就要恼羞成怒,暴起杀人。
祝亦安倒也终于意识到,他迫切想要处理伤势,却忘了她是女子,或许是她下手又阴又凶,打人专挑痛处,给他一种不是讲究人的错觉。
两人默契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停留。
祝亦安拿着他的酒,慢悠悠的走到他的睡塌边坐下,像个老人一样动作缓慢,倒了一杯酒饮下。
“受伤不宜饮酒。”
元初瑶见他眉目舒展,非常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讲实在话,她对祝亦安的印象还是非常的好,便是生她的气,他也是闷闷的生,看起来有点凶,但最多也就是赏她两脑蹦子。
不会真做什么泄愤的事情来,她之所以怕他,也是知道自己有时候较为过分,因愧疚而胆怯。
见他用醉酒麻痹痛苦,提醒他注意身体都有些于心不忍。
“药酒,无事。”
从祝亦安讲究的生活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尤其是盛德帝中毒后,祝亦安身边的警戒更是多了整整两倍。
可人这东西最是不可控,即便如此还是让人给钻了空子。
这次受伤实非他所愿,谁会喜欢自己身上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两人相顾无言。
两人很少有独处时间,几次也都算不得和谐,像这样端坐一起,完全不符合礼数,不过两人都没有避嫌的意思,反而还安安稳稳的坐着。
“大小姐,您没事吧?”
他们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话。
听到小四的呼喊声,元初瑶才惊觉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将这两个给忘了,难怪刚刚闲下来就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元初瑶跳下长榻,过去打开门,入眼就是小四将月娘死死抱着的画面,时锦像个顽皮小孩一样,拿着一根树枝戳着月娘的后腰,她没忍住,嘴角疯狂上扬。
她忍笑忍得辛苦,“我没事,见到一熟人,给月娘道个歉,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有点事,你俩先和月娘一道,熟悉熟悉崇歌坊。”
小四到这个时候,当然是明白便宜东西潜藏的危险性,让时锦参与进来他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两个人一起,真要是还有什么,他们也能很好的处理好。
比如这一次控制住月娘的行动,他们各有急智,合作的非常愉快。
元初瑶一说完,小四和时锦便立马放松下来,要知道大小姐进去那么久没有动静传来,他们有多怕会看到什么惨无人道的血腥场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小四看向时锦,两人眼里传达着某种信息,忽而相视一笑。
小四还像个憨憨一般的摸了摸头,他转头看向月娘,带着感慨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月娘,对不住啊,我可有伤到你?”
时锦将手里的枝条往一旁一扔,悄悄的拍了拍手,完全就是一副从没发生过的模样,他晾着一张脸,微微低头道歉:“得罪了。”
月娘还能如何,人家将架子放的这么低,她想拿乔都不好拿捏。
最主要的是这位大小姐说的是熟人,既然自家王爷是她的熟人,也就是说,关于做老板的事情还有得商量。
她顿时就扬起笑容:“好说,我不也误会了,还好你们拦得快。”
元初瑶见双方明白了她要传达的意思,顿时笑眯了眼,将门重新关上,转身她便禁不住思索,如果背后的人是祝亦安的话,这个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可祝亦安不一定会让她来做,唉,麻烦。
怎么才能套牢他?
果然,等她进屋,他已经趴下睡了。
静候一会,按理应该识相的滚蛋,可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便宜,不占心里过意不去,三两步绕过其他物件,蹲在他睡榻边上,托着腮,静静看着他。
“我不信你真睡了。”她小声的嘀咕着。
打心底还是真怕他已经睡了,所以说得极小声,更有点像是跟自己怄气,非要倔强的等着,不信做不成这件生意。
好半晌,屋内寂静无声,元初瑶目不转睛。
最终……
祝亦安无奈将头转向里边,鼻息间传出无奈的叹息:“你也知道我珍惜与你兄长的情谊,真要是让你接下舞坊,别人看不看得出来不说,他肯定是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该如何看待我这朋友?”
元初瑶蹲累了,双手搭在他睡榻边上,下巴垫在上头,“崇歌坊你交给我办,有人发现了也不会多想,当做是小姑娘有点小喜好,若其主人是男人的话,代表的意义那就大大不同了。”
祝亦安顺着她话,敷衍问道:“有什么不同?”
一听他软化语气,元初瑶不管他是否走心,来劲的解释:“据小四说舞坊生意还算不错,今天在门口,开门的小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动人,但这也就是现状,一旦你找个身份镇得住,父不在朝堂混,性子又混不吝的男子来在做崇歌坊的主人,你确定这里不会变个样子,成为一所青楼?”
祝亦安不语。
元初瑶接着道:“你要躲过别人的搜查,定要找个身份不敏感,且搜查出来没什么威胁性,偏偏身份符合你这里小丫头们嚣张的资本,那就只能是选择个祖上显赫,尚有余荫,牌面上过得去的膏粱子弟。”
“我就不能选一不好女色之人?”祝亦安不觉得选择只有她,并不想听她在这瞎忽悠的劲。
她也没急眼,反而叹一声:“你不懂。”
祝亦安好笑:“我还不懂了?你能比我还了解各家男子?”
“我不能,但我知道,或许有那样的人,但不务正业的人也是有圈子,他们并不是说自己洁身自好,就真的会强硬着友人也如此,好友得一舞坊,定会过来贺喜,到时候一群狼跑你这里,你还当能留下什么好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