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冷和少年不愧是兄弟,极端起来其实很相像,也难怪宣卿冷竟能说服他。
少年最终还是同意了放他们自由,虽然除了他和宣卿冷,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交谈了什么,只是结论是宣卿冷将人人争夺的轻萤的信物戒指给了少年,并发誓此生再不用毒,少年便成了轩辕氏毒术唯一的传人。
“她好么?”轻萤幽幽开口,她心里觉得疑惑,宣卿冷怎么会若即若离,他若是真的喜欢唐嫣何必又来缠她,愧疚什么的她不稀罕。
宣卿冷一时没想起来所谓的“她”是谁,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便只是戏谑一笑,为了轻萤的醋意。他索性将轻萤拦腰抱起,就往她的小屋里走。
轻萤对宣卿冷一肚子的怨气,没想到他居然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既不愧疚,也不回避,非但如此,竟还对自己如此暧昧。“宣卿冷!你这个混蛋。”轻萤气得有些发抖,她很想大骂宣卿冷一顿,然而怨气积压的太久了,反而让她一时无法开口。
门咔嗒一声被宣卿冷用脚勾上,轻萤被放在了床上,烛光幽幽地亮了起来,屋子里昏黄着暧昧的味道,弄得轻萤心里一阵麻麻的古怪感觉,混合着对宣卿冷的恼意,禁不住身子颤抖着。
“宣卿冷,你玲珑剔透,算无遗策,何必违心?做什么缠着我这等没有价值的人?”轻萤吞吐了好几次之后,对着爱着她坐在窗边的宣卿冷颤着声开了口。
宣卿冷默然,不是不想出言反驳,更不是说不出甜言蜜语,只是这样的轻萤让他心疼,昔日里有些喧嚣坏脾气地小女人如今不吵不闹,只是冷言冷语的平淡开口。
“我当日……”宣卿冷好不容易压抑了心头一片凌乱的心绪,正想要解释,轻萤急促地开了口,仿佛认命了一般。
“戒指不在我这,这是当日的名册。”轻萤伸手一扯,从最最贴身的里衣里头撕下了一个布袋,布袋打开是一个荷叶包,荷叶包再打开才是那本薄薄的名册。轻萤努力让自己笑得很尊严,“自此你我两不……”
哗——宣卿冷一把扯过名册,手臂一扬,名册经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在了角落的灰尘里。
对着轻萤惊讶的眸子,宣卿冷一脸的恼意,即便是在烛光下,凌厉的目光也有些骇人。
轻萤原本是理直气壮的模样,而今却突然低了脑袋,只是专心致志地玩着自己的衣带。
宣卿冷对着这样的轻萤着实是又恼怒又心疼,外加拿她没辙,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恨不得就此融入自己的血骨才好,免得一时不着意又没了踪迹。
“蠢女人……”宣卿冷低声咒骂了一句,深深嗅了一口轻萤身上的气息,一脸的痛惜失措,恨不得将这些天她的苦她的痛全部转到自己身上才好,哪怕十倍百倍都没关系。
“我……”不待轻萤开口,宣卿冷又艰涩地吐出这一个字,他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般沉重,手腾出一只轻轻覆上轻萤已经略有水光的小脸,凉凉的,手微微有些颤,“你说过这辈子要给我当娘子,说过要陪我再去爬那该死的山,说过一生一世陪着我,说过……”
轻萤冰凉的手指轻轻盖在宣卿冷好看的薄唇上,二人紧贴依偎的身子一如当年,只有眼神,酷寒冰冷。
她一字一句,低柔却清晰,如锤子般一下下钉在宣卿冷的心上,“你说过,我不过是不相干的小丫鬟。”轻萤的声音很轻,原本以为滔天的怒气如今几乎化为了鸿毛,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真的看淡了。
情之一字,浓时几乎要了人命,真的看淡了,没想到竟是这般轻松。
宣卿冷脸上原本的柔情与撒娇登时全部僵住,瞬间脸色煞白,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随即宣卿冷竭力忍耐着、克制着自己想发火的情绪。
“我累了……”轻萤轻轻地开口,甚至还带着梨涡浅笑,眼底虽然稍纵即逝着一抹忧伤,但随即就被决绝取代了。
宣卿冷感到心惊,他不敢相信这小女人这么快就要把自己丢掉,那曾今的约定又算什么,她当自己是什么了?!
“看着我!你看着我!”宣卿冷几乎暴怒地将轻萤的脸扳过来,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那样的热度让轻萤禁不住有些骇然。
她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的不是已经给他了么,她真的只想离他远远的,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忍住的一颗心会再一次沉沦下去。不过轻萤真是略微沉吟了一阵,接着索性坦然地看着宣卿冷,直直地回视了回去。
宣卿冷急促地开了口,声音里已经失了往日的沉稳,“叶轻萤,你看我痛苦竟这么开心,相伴日日夜夜,难道你不知我?你有没有问过我当初到底何故?”宣卿冷越说越委屈,他大概只有在轻萤面前才如此脆弱,如此的真性情。
轻萤完全震惊了,应该说本质上她从来就将宣卿冷当作了无所不能之人,仿佛从来不会失误,不会勉为其难,也不会有什么苦衷,甚至内心深处,她虽然逃避小白消失的事实,却从始至终潜意识里都没有将二人画上过等号。
轻萤如今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慌了神,因为她没想到过宣卿冷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她并没有发现其实自己所谓的不在乎了,看淡了不过是吃准了宣卿冷根本就还会回过头来哄她,所以才故意耍脾气使性子罢了。正是因为知道了他一定会在原地哄她,所以才敢摆脸色给他看,不过是想看他对自己的容忍,底线究竟在何处,然后她便明白,该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托付几分。
感情这东西,人在局中,一切都发生的不由自主,即便轻萤如此举动,却自己都没有半分的看透。
宣卿冷吼完,看轻萤一脸的仓皇,到底还是心软了,神色不由也温柔了几分,正想开口劝慰,不料轻萤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