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亮带着刘璇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车队缓缓驶离京城大都,直接踏上了前往边疆战线的漫漫征途。
刘璇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地掀开窗帘往外面瞅一瞅,看一看,没有人管制。
至于李友亮,他似是避讳着什么,从带她上马车开始,就径自回去外边骑马而行,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刘璇是求之不得,乐得自在。心里虽说有些难过,不过这些消极情绪对她来说还真不算啥。反正到时候找回公主,她有没有利用价值还不知道呢,何必现在想那么多,庸人自扰?
自以为是一次两次足够了,三次四次,自己就是蠢得不可开交的大笨蛋了!
这次出行,丫鬟小厮仅是带了几个,都被安置在后面的马车车厢里。相比她愉快地自娱自乐,想想都觉得拥挤。为此,刘璇还自嘲地想:自己这算不算特殊待遇?
难道说李友亮还顾及一点点曾经的夫妻情分,给她好一点的待遇,怕不适应?
其实要让刘璇自己说的话,还真是说不清楚对李友亮是抱有丁点期待呢,还是全然的失望了。
经过一下午的赶路,一行车队来到了毗邻大都的第一站:飞琼郡。路过惊心动魄的栈道索桥,那时候刘璇的心还真是悬到了嗓子眼。马车这么大,这么厚重,颤巍巍的铁索桥能禁得起他们一行人走吗?
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着实不是盖的。令人惊奇的是,哪怕后面满载丫鬟小厮的马车过去,铁索桥不过绷紧一下,依旧平坦毫无摇摇欲坠的迹象。
刘璇心下吃惊,对这些东西感到十分好奇。
她想,如果这次有机会逃出生天,她定要努力赚钱,然后剩余时间就钻研奇技淫巧,还有她最感兴趣的兵法。说不准哪日,她也会有资格靠自己的能力保家卫国呢!
她可是听李友亮说了,元朝这里是有女将领的,而且但凡女将领立得军功,还会被授予重赏,且拜官封爵赢得一大票的追求者。
这怎么不让内里是女汉子的刘璇动心呢?要知道元朝民风开放,女人非是地位低下的存在,尤其是拜官封爵的女将领,更是名利双收的人生赢家!
况且皇帝还有政策专门犒养她们,允准一女娶多男!听听,多么诱人的条件!
刘璇都觉得自己口水哗哗地流,对李友亮的丁点眷恋也被丢到爪哇国去了。爱情,在她看来已经是极为不靠谱的了。
几次三番都被看重利益的死渣男给踹了,她再相信爱情才怪!
一路沉浸在思绪中,等一行人到了飞琼郡益明县在医馆安顿下来后,刘璇还兀自想着未来的美梦。直到马车停下来,在众人有条不紊地各做各事下,她所乘坐的这辆马车门帘被挑开,一只修长的手从外面伸进来:“今日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夜,下车。”
“哦。”刘璇没理会那只手,自顾自地打开门帘下车,动作毫不勉强,一点儿也不矫情,同时为自己不甩李友亮而使得他俊脸隐隐有些挂不住的表现点三十二个赞。
哼哼,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嘞!既然都不把你当我的备胎了,那还跟你客气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呗!
李友亮脸色不好看,是因为他没想到当着其他人的面,刘璇敢甩他脸色,这让从知道刘璇真实身份那一刻起态度就有所变化的李友亮下不来台。
不悦地皱了皱眉,李友亮干脆冷着脸背过手去,转身就进入了驿馆,不管刘璇了。
刘璇暗道一声真小气,蔫蔫地也跟了进去。不等李友亮对驿馆掌柜的说什么,她就先嚷道:“两间上房!”
“出门在外理当节俭。”李友亮不为所动,“四间地字号房。还有后肆的马匹劳烦店家看顾。”
掌柜的从善如流,“省得的!客官楼上请,转角四间即是!那个……小二,还不快带两位客官上去?”
“哎,客官请随我来!”跑堂的小二肩头搭着抹布,风风火火上前引路,李友亮颔首说了声‘有劳’,就跟着上去了。徒留被他抹了一次面子的刘璇咬牙切齿:“好你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至于吗?”
堂堂男儿跟她个女人家计较,算什么?
真是看错他了!李友亮你个卑鄙小人!不就骗他一次吗?至于这样又是禁足又是摆冷脸又是让她下不来台吗?
刘璇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无奈地提着裙摆跟上——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来到客房前,李友亮大致看了一眼布局,忽然就对刘璇道:“你住在我隔壁,剩下两间给展如他们!”展如,是李友亮的心腹下属,混在小厮中的一员。
上次负责给挽春行刑的正是他。同时展如也是一个冷酷严肃的男人,向来不苟言笑,唯有在李友亮吩咐他的时候,偶尔能蹦出个只言片语。平日里此人实在寡言得厉害,存在感也相当低。
若不是刘璇闲得观察好半天,还真没发现这个冷酷男人身上的萌点。
“凭什么?我要住这间!”对李友亮意见很大的刘璇站在与他相隔一间的客房门口站定,明摆着要跟李友亮抬杠。
岂料李友亮不明喜怒地瞥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回了自己房间,门随之紧闭,徒留一句话在风中回荡——
“就近监视,莫要误会。小二,一会儿烧些热水分别送到四间客房来。”
“知道了,客官!呃,这位姑娘,你要不要选择这位客官隔壁的客房?”小二应下,见刘璇不尴不尬,俏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连忙问道。
刘璇扫他一眼,哼了一声:“不用了!”就拖曳着长裙走进了隔壁客房,紧跟着甩上门。
“嘭!”该死的李友亮!不跟我作对你能死啊!
一头扑到床榻上,刘璇冷不防被硬硬的床板磕得浑身都疼。
顿时龇牙咧嘴地坐起来,刘璇恨恨地一拍床铺:“你呀,还以为自己是倍受关爱的‘豌豆公主’吗?人家不要你了,人家要的是如假包换的沁雪公主!你算哪根葱啊?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垫垫被子不是一样睡吗?”
“起来,不准没出息地掉眼泪!”刘璇骂着骂着,眼泪却是大颗大颗掉落脸颊,打在与驸马府的高床软枕毫无可比性的单薄被褥上,登时洇出一小滩一小滩水渍。
可是越是想停止掉眼泪,眼泪反而流得越欢。刘璇干脆不制止了,任由自己哭个痛快。
这几天的憋闷,这几天的反复无常,这几天的诺诺不安,都在今朝发泄个干净吧!
从此彻底告别渣男,咱不屌你!以后有能耐,征战沙场咱做女将军去!
“客官,您的热水!”哭了有一会儿,小二也特别有办事效率地烧好热水了,逐个客房送完,就仅剩刘璇这儿了。
刘璇立刻停止哭泣,粗粗抹了几把眼泪就掩饰着通红的眼眶语调低低地道了声谢,可让小二受宠若惊。
在益明县这个穷乡僻壤,曾几何时有出现过像刘璇这一级别的美人?就是附近的花楼的镇阁花魁,也没有这等上佳姿色啊!
小二不敢多看几眼美人容颜,就匆匆低下头进出送水了。
眼看着一人高的水桶被灌得七分半满,小二朴实地抹了把脸上被热气蒸出的汗水,冲刘璇道:“姑娘,这些足够了吧?”
“啊,你随便,我也没有准的。”刘璇有些傻傻地道。
小二摇摇头,只好给她再在水桶边放上两个小桶,盛满热水,以供刘璇添热取用,这才离去。
刘璇好奇地看了下这一人高的水桶,自从穿过来后,她还真没用过这个。毕竟作为公主么,洗澡都是泡的温泉水,由几个丫鬟一点点服侍着净身。哪需要坐水桶里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