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儿撇了一眼面色有些阴沉的容樱,问道:“你打算让他跟着?”
容樱有些火大,“反正也拦不住他,由他去吧!”
不撞南墙不回头,玩死了就知道后悔了。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容樱要带着傲雪他们找到休息的地方,于是便出了帐子。
此时已经到了未时,城里应该还有客栈开着,不过还得折腾一波翻个城墙。
不过刚掀了帘子出来,那会儿拿药酒的小兵就赶紧上前来,招呼道:“姑娘,姑娘可是要住客栈?此时城门都关了两个时辰了,仪宾让小的几个护送您进城。已吩咐如意馆留三间上房了,姑娘跟着小的走就是,马车就牵来。”
“为何叫他仪宾?”
“我们这儿把郡主的丈夫叫仪宾,这已是多年的惯了,朝廷前两年改了,称作仪宾,小的还有些未喊习惯呢!”
其实郡马听着霸气!仪宾仪宾的叫着好像没什么生气儿。不过这话小兵只敢自个儿乱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要是不小心开罪了郡马的朋友,这话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别赏钱没领到,反而挨了板子,得不偿失。
“那会儿我听你说她们三日后在炎城举婚?”
小厮纳闷儿,这几个难道不是闻郡马订婚而来的,怎么明知故问。可能是随便聊聊,这些上等人就喜欢装模作样的抬高自个儿。便也乐呵呵的开口道:“可不是。郡马待您可真不一般,还专门让小的送各位去城里先歇着。这几日城里可比平时热闹多了,白日里马车多的都走不开呢!这会儿整好,不耽搁您时间,就能到如意馆。姑娘这两日得了空,可以好好转转。”
“嗯。”
“姑娘,马车也叫来了,那咱们这会儿就走?”
难道就因为那日的事儿,两人郎情妾意一见钟情,立马要闪婚了?
算了,这也不干她的事儿。
那厮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送她们进城这事儿办的还算周全。容樱思索一下,点头应了。三人上了马车,小兵打马缓缓向城里走去。
因为有郡主的通行令,容樱三人很快就到了小兵说的如意馆。各自都选好了房间,小兵把马车留在客栈,说是郡马选的,还说郡马留了话,很快来看她,务必不可走远了。得了容樱的肯定,这才出了客栈回去传话。
一连半个月未好好休息,这下总算能舒服两天。容樱交代几句,检查了傲雪的伤势,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厮已经备好洗澡水,容樱靠在木桶上的瞬间,几乎幸福的叫出声来,脑子里什么宝物危险的感觉通通都没了。
不过这一晚容樱并未休息很长时间,天刚亮就拿了银子下楼吩咐小厮去买跌打药酒药膏来。傲雪是狼妖,人形的时候也不晓得到底还归不归兽医管,容樱也不敢轻易冒险。不过简单修复肌理的外用药应该是没差的。
肆儿也起的早,容樱上楼的时候他的房门也打开了。
“怎么不多睡些?”容樱问。
“早。你让小厮去买药了?”
“嗯。傲雪的情况特殊,不便招呼大夫。”
肆儿点了头,去敲傲雪的门。傲雪打开房门,原本白皙的面容看着又白了几分。
容樱扶他进去,打趣道:“以为回了原型,开不了了。正打算翻了窗户进来呢。”
“说也奇怪,虽然身子有伤,但是感觉身子轻盈了不少,功力反倒到了突破的边缘。”
“那感情好,因祸得福。不过,听说飞升的妖精都要经历天劫,你岂不是要遭雷劈了?”
傲雪笑:“咱们是一样的,有你在我身边,打雷也是先劈你。”
“就不能早点吱一声,让我们躲远点儿?不过要是真的有雷劫,你给我说,我有法子救你。”
避雷针了解一下。
屋子里开着玩笑,小厮送来药酒。问早饭在屋里吃还是堂下吃。容樱让端到屋里来,又多要了些肉食。
三人吃完早饭,容樱和肆儿去街上准备买些必要东西。因之前辽国太子有提到天心,容樱有些兴趣,就计划出炎城绕昆仑墟南下先去找找西番彩骨,然后调转回头去西楚找云破月的霓凰血泪。
容樱把想法给肆儿说了。肆儿正拿了一袋馒头,闻言手一松,馒头嘀哩咕噜的滚出来,滚了老远。
容樱突然想到,肆儿好像说过自己是西楚人,而且是辽国战俘。若丹田不破,过去武艺也应该不俗,看他举手投足一派军人风姿,应该在军中有长年的经验,说不定已经混成将军了。可要是将军,辽国又怎会轻易放任其做战奴?看来其中的故事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而今两国休战,听到故国,他的反应转瞬即逝,容樱并未看清他是思乡情切,还是惭愧无颜,还是其他……
短暂沉默,容樱问:“不舒服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让我仔细想想,要是思乡情切,那便先去西楚,要是无颜回乡,那便在取得西番彩骨后,先行分开,或者先求其余宝物,最后在去西楚或者传授宸轩寻宝经验,让他自个儿寻也可以。
那要是都不是呢?容樱一时觉得这先去哪的问题,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肆儿拾起口袋递给容樱,又走几步把脏馒头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土用衣服兜着。
“阿肆,没关系的。脏了就不要了,几个馒头而已。”
肆儿已经把掉了的馒头都捡了回来,总共有五六个脏馒头,昨夜下了小雨,泥土有些潮湿,馒头着实不怎么干净了。有两个掉在低洼的泥坑里应该还渗进去了不少泥水。
容樱知道他一向节俭,可也不至于如此。况且从容府出来前才给了他一袋钱,路上也没见他用几两。
肆儿过来,一边笑道:“可别小看了它们,以前我为了小半块馒头和富商官家的狼狗抢着吃,差点被那恶狗咬死。管家又给我一顿毒打,丢在外头大街上,因为吓人的很,官府把我拖走,这才到了易奴所,阴差阳错的被急着要人的柳家带走了,我还挺感激柳家的,当时易奴所的几个差役都商量着要赶我走了……”
啪嗒,容樱一袋子馒头掉地上了,肆儿衣服兜着的馒头也滴溜溜的滚了一地。
容樱给了肆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暖且用力。
肆儿木纳的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由着她抱。
有小孩子故意踩脚下的馒头,被身边的妇人拉过,训斥:“小畜生,这白米面多金贵?!饭把你个瓜娃子吃撑了才叫你糟蹋粮食!”
妇人又瞧了一眼抱着男人的女人,十分妖媚,心中鄙夷,一看那长相就不像个安分的主,大街上还搂搂抱抱。加之满地的白面馒头配景,更加嫌恶,实在忍不住唾弃:“………世风日下。”
容樱和肆儿都是练家子,耳力极好。肆儿柔和着目光笑道:“这下馒头可更脏了,我一人可吃不完。”
容樱靠在他胸膛上也笑:“你又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么。还也得逼傲雪也吃两个,接接地气伤好的快!”
是啊,那些都过去了。
又不是一个人!
“你可真霸道!”
肆儿顿了顿,又讪笑道:“没经过我允许就抱我,我可以看当做是你要一身相许么?”
肆儿故意伸手打算环住她,容樱立即退开,“得了便宜卖乖!想的美,姐姐是看你可怜!”
于是容樱俯身子捡脏馒头,把脏的表皮扣掉,快速往袋子里扔。
肆儿也笑着照她那样做,捡一个放一个。
路人:这就是两个神经玩意儿。
除了女人十分漂亮,别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就算跟了个长相普通的家里绝逼有矿的男人,不是良家妇女也看不上自己。都散了,散了吧。
这一天,容樱让客栈把风行睿安排的伙食换成了几斤风干的牛肉,只要了大碗肉汤来,三人就着汤吃了两顿馒头。
到了三日后,还差一个时辰就要关闭城门了。容樱终于休息够了,写完感谢信就下楼交给伙计。信上无非是些礼貌的客套话,什么多些款待照顾,马车就带走了,出门仓促未备礼物,还望见谅之类。结尾说了一句:二位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樱祝二位早生贵子,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