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樱愣了一下,勉强笑:“被他骗了,他说在和国一小岛上……发现了三只脚的秃头女魃。还给我讲了个关于女魃的故事,说什么她原本貌美如花,后来因为保护百姓被天神诅咒,变成了旱魃,走哪都大旱,后来就变成人人都怕。所以……她就躲到海上去了,没想到被他在岛上瞧见。千机阁网罗各处情报,应该也听说了,我这个人爱宝物爱刺激,去年除夕夜上不还千金奖赏换成了摸宝贝。我跟闻人千绘那小子去探险,想见见世面,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真的是这样?”炎烈表示怀疑。
容樱肯定的点点头,“那当然。总不能我看上那小子,抛弃家里的娇妻不要,跟着他私奔吧?!至于萧明恪……他是个变态!就你发现我的地方,隔壁其实还有一间暗格,里面全囤着他从各处收集的裸女裸男裸各种的画卷,就喜欢到处抓美女!没想到那岛是他休闲度假的风景区,这不倒霉透顶,正好被他看见……他就对我一见钟情圈禁起来了。”
说到后面容樱更是怒不可谒,拳头捏紧,比划道:“那变态……迟早我要亲手宰了他!!”
“樱子。”炎烈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容樱看他。
炎烈眉头紧锁,“萧明恪这个人……不简单。他真正的实力恐怕远比他现在呈现的势力还可怕百倍。”
容樱疑惑,难不成天通族早走漏了风声。千机阁知道了萧明恪掌握超时代发明的事了???一群人,他们的发明不公诸于世。用超越科技成为神迹。
“……他有支配这天下的能力!”炎烈道。
这倒不是假的。容樱想,人人都知道辽国的铁骑军大名鼎鼎,响当当的作战迅捷,提起太阴铁骑军的名头,各国哪个不是胆战心惊。可是……要说萧明恪,只知他残暴弑杀(暴戾恣睢),火头军军纪严明,他精通兵法百战百胜,虽令各国敬佩却到底不如太阴铁骑武力值过人,让人羡慕。可她却晓得萧明恪三年前带回闻人千绘时候,就是已经能打造火铳枪的人了。打晕她的时候,还能拿出改造好的小型手枪,看来他的技术在这三年里还不断在提升。就是他三年前培养一只火铳枪小分队,拿到现在都足矣让各国闻风丧胆!更别说现在……
炎烈估计得没差,萧明恪不仅仅有支配天下的能力,恐怕……统一这天下都没问题。只要他有这野心,以他的能力,单以武力来说,足够统一天下至少百年。
可是……他却选择沉寂。
有这超神的能力,世人却很少有人晓得他的武器。
就是容樱知道天通族的秘密,他也是千方百计的想阻止这秘密散播,也不愿再塑天通族的神话。
到底是问什么?
一个明明有着大才,一统天下的人会选择沉寂?
容樱实在想不明白。
她能猜到贾梧就是萧明恪,但是她却不明白萧明恪为什么要做贾梧。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难道比他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更爽利?
虽说他以贾梧的身份把她留下,还轻薄于她……但是容樱不得不承认,这个传说中弑杀成性的明恪太子其实也没有传言那么的坏。
他最后帮着她解开手铐脚链时慌张的神色不像是装的,而且一个绑匪怕她哭还嚷嚷着出主意的人是旁人,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点……傻气。
“喂!你听我说话没有,不要再去招惹萧明恪了,他若真铁了心要你小命,下次我万一没这么及时,吃亏的可是你,你知不知道?!!”炎烈不满道。
容樱回神,“呃,知道知道。他那个人邪门儿的很,见了他我也只会躲的远远的。”
路上没什么耽搁,炎烈的马车把容樱直送到京都。留下了霜傲魄。
容樱前脚踏进樱雾阁,容子桓后脚便也来了。是时带着傲雪也来了。
不见楚怜。
“哥哥的意思是,楚怜跟着陶谦一块儿去了东北?”
容子桓喝了口茶,道:“当时你不在,也不晓得怎么给你传个话。陶公子来的匆忙,楚怜也愿意跟着走,我也不好阻拦,已走了月余了……这事情我……”
“没事。他那么大个人了,想跟谁走谁还能拦着不成。也好,在这京都他也呆不下去,皇帝虽未杀他,但总免不了使绊子。陶谦有这个能耐求得口谕,带他去东北暂时远离这嘈杂也不错,起码能护的他平安,何况陶谦懂些医术养生之法,对他身子也好……过几日我去看他便是。这事儿没什么关系,那哥哥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容樱道。
容子桓顿了一下,道:“是白家公子的喜事。”
“白墨染有什么喜事?”容樱问。
“皇上上月已下旨,则良辰吉日让白家公子与辽国塔诺莎格格完婚,日子就定在三日后。这期间……他曾来府上来找你,说是要亲自给你请帖,倒不知你同白家公子的关系甚好,我给他回了话,要是你回来就先让小厮去通传一声。”容子桓道。
容樱吃惊,“哈?白墨染和塔诺莎……他俩倒还是蛮相配的。不必派小厮回了,我一会儿就去恭喜他。”
“我看他眉宇间略有忧色,恐怕不单要告诉你这边一件事。你早些去也好。”
有什么事儿能比他大喜更重要?容樱把手里的茶水一口喝尽,“我这就去找他。”
容子桓叫住撒腿就要出门的容樱,“小樱!七月流火,天气都有些凉意了,到夜里凉飕飕的,你得加件外套了再出门。”
容樱哦了一声,道早些会回来,便直接领着傲雪出门了。
李二领着容樱进了园子,一路上止不住的叹气,莫名其妙的安慰了容樱一路,倒叫容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终于进了不染居,容樱松了一口气,不免暗叹这小厮们的同情心还真是宽广。她什么时候要人安慰婚嫁了?还差几月才及荠……有那么着急么?
白墨染对着铜人扎的入神。
容樱走进来笑道:“小白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就不给自己放两天假,歇一歇?”
白墨染猛地回头,“你终回于肯来了!”
容樱坐在椅子上挑眉看他,“……就这么急着给我秀恩爱?!”
白墨染弃了铜人坐过来,“你觉得我和她……合适么?”
“不合适。”
白墨染捏紧了茶杯,抬头看她。
容樱笑道:“才怪呢!以前我和玉梅私底下悄悄讨论你和宸轩攻受不明怎么做那种事儿。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你和塔诺莎就很般配啊,一个细心医神和豪爽格格,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互补,以后的日子也一定很幸福!祝福你小白,你们一定能白头偕老。”
白墨染静静听完,莞尔一笑,“……嗯,借你吉言了。”
容樱一拍胸脯,道:“想要什么礼物?只管讲,兄弟我给你备着!”
白墨染喝了一口茶,看她道:“……冥焰花,我想要冥焰花可以么?”
容樱一愣,有点紧张道:“……宸轩。宸轩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有月余未醒了。”白墨染叹了一口气。
容樱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那之前带回来的东西难道都没什么用处么?!”
“我先前忘了同你说,要的东西并非全部是一起入药的。你应该也猜到了,宸轩他不是一般的重病,而是中了诅咒。虽入药的宝物需全部集齐才可以炼制丹药,但这里面会除过西番彩骨和冥焰花。西番彩骨是辟邪驱寒毒,只要他平日佩戴就好。冥焰花的不同则是它不与其他几位宝物相互作用,其独一无二的稀有特性让它不必集齐所有宝物便可先行入药,缓解诅咒。原是痛苦却可以等的,只要宸轩不过度用武暂时就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你不在的时候……皇帝设了埋伏,端王府三十六天刚七十二地煞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要是没有你之前带回来的西番彩骨驱阴气,寒气上涌恐是性命难保……”
容樱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楚圭这个杂碎!!我这就去端王府看看宸轩。”
“不必去了,已经没有端王府了。”
“你说什么?!!那……”
白墨染起身道:“别急。他就在我府里,你跟我来。”
客厅里,墙上巨大的禅字挂画缓缓升起,一道石门显现出来。白墨染在中间敲击三下,摸到一处凸起按了下去。石门欻一声打开,里面的寒气铺天盖地的涌出来,容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臂。
跟着白墨染进去,整个屋子里空荡荡摆一张寒玉床,端王静静的躺在上面,就像死人一般。
伸手触碰他胸膛上炸开的红纹,感若热汤,容樱撤回手,问:“……这是什么?”
白墨染答道:“是……诅咒反噬。”
身上寒气铺天盖地,红纹自胸口如火花炸开,一热一冷,这到底是什么诅咒。
“我以前听过盗穴诅咒,中者全身结网状纹理,通体漆黑如焦尸。宸轩所受的诅咒……不是来自冥界。”容樱肯定道。
白墨染沉着眸子嗯了一声。
容樱临走时顿了步子,也没回头,“小白,你娶塔诺莎……是自愿还是为了借她的力量找寻冥焰花?”
“是自愿。她并不晓得什么冥焰花。”
“宸轩的事我会想办法,只是你大婚在即,我怕是拿不出这礼物来,就先欠下了。”
“……好。”
容樱走后,里屋里出来个稀客。
沉珂掀了白布帘子,从屋里出来,瞧着一直站在原地未挪动的白墨染,“你故意让她看见主子身上的红纹,就不怕她知道些什么合着千机阁反过来算计?在和国明恪太子府救她的人可是千机阁阁主。”
沉珂平淡的口气让白墨染心口像卡了一团浓痰,略带怒气道:“她带回来的东西哪样不是堵命换来的,你就是不信我也该信她,她决计不会害我们。倒是你,你为什么要我逼她寻冥焰花?!她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么,这事情说到底与她有何干系?!如今轩已助睿帝登基,大局已定,找寻冥焰花的事情难道不该由你们亲自出手?!”
沉珂回道:“亲自出手?这寻药与你施针大有不同,不是单凭你一人之力就可顺遂解决的,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点。能知道南疆冥焰花,人人都去的了穹顶山,可却又有几人找的到穹顶山上的巨坤府?只有拥有金瞳眼的冥界之主或其再生转世之人才能打开结界,你觉得护国府苏家连南疆庞系上下八百余口,谁是守护巨坤府的转世冥王?就算是找到此人,南疆女王能够轻易让外人进入南疆龙脉之源的穹顶山,再开启巨坤府的大门,进入冥界找到冥焰花带回来?其中危险重重,我们手里可没有塔湛鸿太阴铁骑军那种虎师,如今三十六天刚七十二地煞对抗千机阁已全军覆没,短时间在招募训练一支队伍基本不可能实现。如果容樱出手就不同了,她的能力你也看见了,不足半年便带回了多半我们要寻的药源。而且依炎烈舍命至和国太子府救她来看,炎烈绝不会拒绝她所求。我们不知道的,千机阁网罗天下机密不可能不清楚,炎烈他定然知道谁是护国府苏家里谁才是守护巨坤府的冥王转世,容樱可从他那里轻而易举的知道更多的秘密,而后我们可在增派人手保护她去南疆取得宝物。此番千机阁与交手,我们损兵折将,炎烈也受重创,只要她引其残余势力到风家牵丝引术阵中,必然叫他有去无回。这一举两得的法子你有何怨怼?千机阁是主子在代国的心腹大患,早日解决了主子醒来也自畅快,难道你就不想主子早日醒来?”
“我自然想轩醒来,可是……你可曾想过,对于容樱而言,轩是他的朋友,难道炎烈就不是?!或许之前还不算,但是经明恪太子府一事,炎烈是带伤舍命救她,以我容樱的了解,她不可能还会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死!更不可能接受自己害死朋友这种事!你这是陷她于不义!!”白墨染大怒。
沉珂好笑道:“那你想怎么办?看着主子一辈子躺在石室里做个活死人?还是顾忌着容樱放过宿敌千机阁,干脆舍了千秋大业?还是说你根本就只是怕她知晓你也合起来算计她对你失望透顶?!我说白墨染,你想多了吧,我看你在她心里根本不值一提。以前你比不过楚怜和主子,现在就是连后来的炎烈你也比不过,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怀里还藏着别人的手帕,你是在奢望什么?”
白墨染大惊失色,羞愤道:“你胡说!你看见的帕子是我妹妹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我只是……怕她知道我们借她之手杀了炎烈,她恼羞成怒与我们势不两立,或者千方百计阻挠报复我们……”
沉珂看着他神色慌乱,平静道:“不是你说的他决计不会害主子?至于你妹妹送你的手帕上为绣了樱花我并不想知道,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主子,若是睿儿来了,就先拦着他不要让她去见容樱。”
白墨染:“……”
半晌白墨染盯着沉珂消失的地方咬牙道一句,“关我甚事!!”
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么,还管不住自己兄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