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不信我不怪你,一开始他们也都不信,你且跟我来。”闻人千绘道。
容樱迫于他周身散发的正气,鬼使神差的也就跟他去了。
阴暗的角落里不透一丝邪风。
闻人千绘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闪亮亮的杯子,“就是它!!”
是它,
是它,
就是它!!
容樱猛吸一口气,瞬间瞪大了眼睛。
闻人千绘慎慌,紧张道:“怎,怎么样?”
“居然是……”
“是什么?!”
容樱垮下脸来,“居然是……个铁杯子。你特么的果然有毛病!我是疯了才跟你出来。”
闻人千绘大为慌乱,激动道:“怎么是铁杯子?!明明是个铝制的杯子!!这闪亮的反光怎么可能是铁!!绝对不可能!!听闻你除夕宴会上智解辽国太子带来的“莫奈何”,立了大功,太宗皇帝曾奖励一只稀有的铝杯。皇家的东西定不是假的,难道不觉得我这杯子看起来分外熟悉?就丝毫不觉得像你那那只铝杯?!”
“不觉得。”容樱冷漠道。
闻人千绘把杯子塞她手里,“你在仔细看看!!”
容樱拿杯子上下一看,又扔起来颠了颠,一旁的闻人千绘生怕她弄掉在地上隔空用手接着。
“从民间地摊上淘来的东西能有多宝贝?被骗了吧你。”
对于容樱随意的口气闻人千绘甚觉不满,驳斥道:“民间的怎么了,没听过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么?民间藏龙卧虎,高手尽在民间!”
容樱不屑,“我管你高手低手的,看你上当可怜,好心提醒你。现在四方祸起乱世杂汇,骗子行业风生水起,整体竞争压力也是蛮大的。所谓行行出状元嘛,就有聪明的专门假装不识货,诓骗半吊子行家,先让你放松警惕,以为自己赚了宝贝,其实吧就是花大价钱买了坨狗屎而已,还觉通体舒畅沾沾自喜,傲娇满面甚为洋洋得意。”
闻人千绘憋屈道:“你简直胡说!”
“呵~少年。我看你脑路刚直,骨骼清奇,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刚好鄙人家里就有本适合你修炼的武林秘籍。顶级设计师倾力打造,全方无痕手工定制,搭配高段位湛蓝色牛皮纸外包装。贴金镶钻送亲朋好友倍儿有面子,摆在家里也烨烨生辉蓬荜闪亮,还是特别bling~bling~的那种。治愈系大师人气推荐,钦差大臣黄马褂鼎力支持,土豪排行榜top1友情赞助,它就是文学大家无与争锋的代表作品,傲世九天云游苍穹至尊武林绝学之《江湖怪诞》,全书包罗万象海纳百川,其中不乏对蜂麻燕雀的考究记载:什么假借胸口碎大石油锅捞铜钱徒手劈砖却是卖大力野药丸、什么连环碰瓷得好心人指点迷津却是反转落井下石乘火打劫下套中套局中局计中计……总之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万象迭出,绝对是流芳百世的典藏版传奇巨著!相信少年你苦心钻研潜心修炼,他日定能一鸣惊人雄踞一方,成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坚实后盾,到那时,哪怕称霸整个中原武林也是指日可待!这书价值连城市值不可估量,本来我打算做传家宝用的,但又不想这样一本匹敌上古奇书,如《周易折中》《易镜玄要》《河洛理数》《梅花易数》《太乙神数》《紫微斗数》《纳甲筮法》《高岛易断》《卜筮》《八卦》《九转》《阴符》《滴天命髓》《四柱预测》《推背图》《葬经》《麻衣神相》《太清神鉴》《卧龙相术全真》《渊海子平》《三命通会》《穷通宝鉴》《金函玉镜奇门》《御定六壬直指》《风角》《乙巳占》……的武林秘术就此失传,所以我按照神的指示,在此专为等候有缘人的到来。所谓造命在天因缘际会,立命在人机遇难求,遇见你也是有缘,我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哪怕亏本倒闭也要打九折,就七两八钱贱卖给你了!不用杀人放火打针吃药,也不用冒险跳崖堕入万丈深渊,更不用历经刀山火海踏破铁鞋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再说这价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自己掂量吧。”
闻人千绘目瞪狗呆:“……”
咽了口唾沫,道:“以前村里隔壁家来了个老王头儿,欠了全村百口人上百两银子,最后脚底抹油给逃跑了。后来大伙们聚在一起商量着到官府告他,可是老王在村里熬了两三年愣是没有一个知道他大名叫啥,家住何方。”
他超容樱竖起大拇哥,肯定的点点头,“……我打心里觉得,换作是你的话保准能逮住老王。”
容樱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闻人千绘看着容樱的背影道:“慢着!”
容樱转头,“还有事儿?”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容樱等着他继续说。
闻人千绘一咬牙,大声道:“能不能把你的杯子借我看一眼?!”
“……嗯?”
闻人千绘又加筹码,“我保证,就只看一眼!!”
容樱顺势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懒散的看着他,道:“那交换筹码?”
“只要我能做的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闻人千绘道。
容樱一歪脑袋,道:“哦?什么条件都答应啊……”
口无遮拦,口出狂言。
容樱一边朝他走,一边道:“小子哎,你知不知道我会算命?”
“我不信。”闻人千绘斩钉截铁道。
这女人谎话连篇,蒙人有她的。算命?哄小孩儿呢!
容樱站定,严肃盯他,“不如我给你算一卦,你先看看准不准?”
闻人千绘纳闷儿,她这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搞什么鬼?
容樱逼近,闻人千绘退后几步,直被她抵在墙上。
“你,你,你干什么?”
容樱凑近他,道:“给你算命啊。”
闻人千绘脸红道:“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我可是有原则……”
“放松,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刚刚只是算到你xx上,应该有颗痣。”
“不可能吧!我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容樱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脸掰正过来,“我不信,除非你……”
闻人千绘推开她,胳膊捂着绯红的脸道:“你,你,你耍流氓!!”
“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怎么,不敢了?刚才你不还挺牛的么。”
容樱潇洒转身,留下个背影挥挥手,“行了小处男,姐姐可没功夫陪你玩儿。”
就在容樱以为他放弃的时候,闻人千绘突然抬头朝她大吼一声。
“好!!我答应你!!!”
……呃。
就为了看一眼铝杯子居然还能这么拼?!
不过,她也有问题要解决。
譬如他哪来的铝合金材质造杯子。
容樱终于正色道:“闻人千绘,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不欺瞒。铝杯子不仅让你看一眼,整只也归你。”
闻人千绘苦笑一声,“明恪说的对,你果真不好糊弄。”
容樱皱眉。
萧明恪?
怎么又是他。这名字走哪里都能听到,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没错。我就是天通族的后人。可惜……传到我这里巧好断代了,除了血脉并无半点过人的能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没有半句谎言。只希望能看一眼那铝杯。”闻人千绘道。
什么天通族,血脉的……
你是谁,谁要知道啊?
真是可笑。
容樱不耐烦道:“你神叨叨的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你手里的杯子从何处得来?”
闻人千绘哭笑不得,还说不是为了知道天通族。好吧,暂且忍下,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
“是我家坟地里的东西。”
这钛合金做的杯子居然是他家的陪葬品?!好吧,收回刚才的话,她想知道什么是天通族。
“什么是天通族?”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闻人千绘道。
容樱理所应当道:“你不解释这第二个问题又怎么证明你第一个回答是真的?”
“……”
闻人千绘无语,这问题窟窿有点大啊,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精卫在填海。
反正最重要的都讲了。闻人千绘索性坦白,只能希望容樱要点脸,做人有点儿信用。不过在了解情况之后,容樱也确实守了信用。
传说天通族是神的后裔。祖师天通道人得到神明的启示后,拥有超凡的法力。为了潜心修道,也为了躲避一些阴谋家的利用,天通一族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虽然有法力但终究还是人,无法完全脱离社会独自存在,所以天通一族就想办法依靠某些政治力量或者财力雄厚的人物得以生存繁衍。天通一族有个死规矩,所拥有的法力都只传男不传女,所以生到闻人千绘母辈一代时,终于出了乱子。有女偷学了法术,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天通一族。天通族为了击杀叛徒四处搜寻,结果暴露能力被其依附势力的对手发现踪迹,对手出其不意全军出击,一夜之间天通一族被全部剿灭。只流落在外的女人侥幸活了下来,这个女人就是闻人千绘的母亲。不知是出于对家族的愧疚,还是出于对闻人千绘的保护,其母并没有将法力传授给他,他自小就是个地道的普通人,他与杨文桥是隔村的关系,只因两人家里都穷又都好学,所以时常交换着看些小人书什么的也就熟识了,这期间生活一直没起波澜。直到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对于家族的事一无所知。告诉他这些事的人是萧明恪。三十六郡萧氏就是原本天通族依仗的势力,萧明恪也一直在找流落在外的天通族叛徒,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杀而是想收归所用。待他找到闻人千绘的母亲时,其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不过萧明恪没有放过闻人千绘,还把他带回了三十六郡。目的是为了让他开启天通一族当年藏匿之处的机关阵法。不过要知道这闻人千绘可没继承什么法力,也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并没起卵用。萧明恪不信,还曾试图给闻人千绘放血滴石,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天通族的机关阵法仍旧没有丝毫反应。三年后,萧明恪放了闻人千绘,还给了他一笔钱。要说这闻人千绘在萧明恪的太子府里也算得是安逸享乐。只因这闻人千绘的母亲当年出逃时候,在萧明恪的叔叔的拜把子兄弟的舅舅的表姐的三大爷的二舅姥爷的小侄子帮助下,才成功逃脱的,据说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情感纠葛,所以这闻人千绘的爹究竟是谁,也不太好说。真算起来和萧明恪还可能是远房亲戚,因此萧明恪待他还不错。告诉他流传在世的家族东西,除了她母亲坟里刨出来的铁疙瘩有哪些,比如一套铝杯辗转流入代国洋州,而容樱手里的应该就是这其中的一只。最关键的是,闻人千绘觉得做这杯子的人应该是他母亲。明恪手里曾收藏一只,借他看了,发现杯底刻着小字千绘。他以前只知道母亲靠卖些编制的草鞋为生,并没做什么杯子碗筷之类。但他记得,母亲说过给他这个名字含义,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而活,千头万绪一笔一划都由自己勾勒,如此千绘。之后,他还翻看了陪着母亲下葬的其他几个铁器物,也都刻着相同的千绘字样。
“你是说还有别的奇形怪状的也很铁又不是铁的器物?”容樱心里有点激动又有些忐忑。
上次见着天心做的东西,她说是梦里所见,容樱相信天心所言不会有假。她可能是一个奇特的巧合。如今这金杯子高科技提炼技术实打实已经让容樱肯定,闻人千绘的祖辈一定存在如她一般的过来人。
这事儿一定得水落石出!
莫名其妙的看了一段奇特的文字就过来了,她说什么也要弄清楚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闻人千绘叹息,世人啊,总逃不脱想要去奴役别人的欲望。“是。一共五样东西,就只这只酒杯最实用。”
“给我看看。”容樱道。
闻人千绘纠结道:“……筹码?”
容樱想了想道:“呵~铝杯给你还不够?那就再请你吃顿火锅吧。”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没解决那就来两顿。
“行,成交。不过你得先让我看一眼铝杯。”
“好!”
于是这一天闻人千绘同容樱一道了回容家。二人交换看了宝贝之后,闻人千绘暂时住在了容家。
看到烂镜片的望远镜、不走的怀表、两只个已经锈住的诗词诗词密码锁,容樱的心情极度复杂。
东西不是特别刺激,但统一都是铝合金的材质。
“你真要跟我去三十六郡?”闻人千绘大惊。
容樱点点头道:“你不也想开启天通族的秘密?”
“可萧明恪研究了三年都没结果……”
“他研究十年也未必晓得其中的玄妙。”
闻人千绘想了一下,道:“我信你。只有你看见我的东西还不把他们当垃圾。凭你赏识之恩,这一遭我跟你走。”
“你手里的东西本就很特殊,未来会有更多人赏识,算不得什么恩。不过,谢谢了,有你在的话,确实省去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找天通一族。有萧明恪这个探路者,她已经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咚咚咚。几声敲门过后,屋外传来小厮声音,“小姐。二皇子府派人送来帖子说本月十五娶王妃呢!子桓少爷让来通传小姐,问去不去好给二皇子回个消息……”
闻人千绘看了一眼容樱,“看来还得等几天才动身,我不用忙着准备了。”
“谁说送来了帖子,我就一定要去参加了。”
容樱朝门外小厮道:“你且进来说话。”
容樱问了几句才晓得,在她去周游时候二皇子楚河正妻病逝。这回要娶的人是淮阳郡主秦姝。
这秦姝怎么和楚江搞到一起了,总感觉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
先是情动楚怜,后又为了风行睿疯狂,如今不过几月时间又要和楚江成婚了。这秦姝倒是活的潇洒,容樱想。
此时最为快活的要数准新郎官楚江了。
月夜清风徐来,船打梢头浪飞高,淮月河上纵览星河闪耀。
楚江倚靠在画舫栏杆上,叹道:“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姜浩然掀了帘子从屋子里面出来,正巧听见,便挖苦道:“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两妃!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好雅兴好福气。”
楚江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把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搭,又道:“好好的怎么出来了,吃了冷酒又吹冷风,对身子不好的。”
“谁要你假惺惺,你该去关心那鸿雁居里藏的娇妻,闹这么大动静,你当她聋子么,就听不到一丝风声。”姜浩然推开他的手,心道自己才不羸弱,于是端就笔直站在船头风口。
楚江上去把他抱了个满怀,在他耳边低语,“是吃醋了,还是在为我担心?”
“没有。”姜浩然冷冷道。
轻笑了一下,楚江吻了一口他的侧脸,“尝起来又酸又甜。”
姜浩然不说话,楚江又吻他。连着几下呼吸就有些重了,手也开始不规矩。
“别,别在外面。”
楚江没有回答,只猛地抱起他,一边难舍难分的吻一边大步迈进了船舱……
鸿雁居今晚安静的出奇。
自小跟着塔诺羽的石嬷嬷来劝了两次,她就还是一直站在篱笆边上看月亮。
只要不是雨夜,天上只要一挂上月亮,塔诺羽总要站在这里望一小会儿。说是在看月亮,一看就看到了天际如鱼肚泛白。
石嬷嬷蹲在墙角都睡熟了,蜗着身子呼吸有些不畅,传出鼾声如雷。
塔诺羽给她搭上毯子,自言自语道:“我又学了一句,你听好不好。”
声音温柔如耳语呢喃,还不如石嬷嬷声动鼾响十分之一,遂无回音。
塔诺羽提了口气,终于道了出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话说楚江道请帖送到,容樱却报了有事去不了。又给容子桓说了看朋友出去些日子,就连楚怜都没带还留了傲雪照顾。所以楚江大婚之日,容樱正在去往三十六郡的路上。
大婚前日
“郡主可真好看!”
负责梳头的丫鬟帮秦姝在峰峦云髻上插好嵌红宝玉石鸾凤金簪子。
镜子里的秦姝并没有作为新娘的喜悦,甚至能明显看出她脸上的惆怅倦怠。
已不是第一次穿嫁衣了,哪里还有初次体验的彷徨无错狂喜紧张。
甚至,
只有厌恶。
是的,她讨厌这一身火红的嫁衣。
若不是顾忌这世俗礼仪,她宁愿自己大喜也身着素缟。
她现在讨厌一切艳丽的色彩,尤其是最为灼热的赤红。
对于红色她只有无尽的厌恶,就像厌恶某个经常在脑子里跳出来红衣影子。
如果成婚了,大概就能彻底忘记过往种种荒唐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她要摆脱过去,遗忘一切的重要时间节点,胸口却一直充斥浓烈的沉闷让她几近窒息,好像比过去的日子还要倍感焦躁。
秦姝想,都是这极艳的红色害的。
红色的吉服,红色的盖头,镶嵌红宝石的簪子,耳环,项链,镯子戒指……就连嘴唇也要涂的比平日还要红。墙上到处挂满了红色的带大花围帐,地上一致铺上红色平整的地毯,就连窗子上镜子上只得空白地方就有红双喜字剪纸,像镇魂压鬼的符咒撒的到处都是。
简直是堕入无尽的火海深渊……
楚江进来时,秦姝还在发呆。直到他旁退四周,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是在想我么?”楚江温柔的笑道。
秦姝一愣,慌乱之下脱口而出,“不是。”
两人都滞愣了一下。
楚江挑眉,道:“……你累了?”
秦姝赶紧起来,揪着裙子面对着他道:“呃啊,是啊!我,我这几日有些焦躁不安,就是有点烦闷……不是,可能还不太适应,对!就是有点累了。”
片刻宁静。
楚江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累着自己。我吩咐厨房给你顿点糁汤,就先不打扰你了……”
秦姝低着头,不敢看楚江,手上把裙子都捏出褶皱,猛一闭眼吼出声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屋里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秦姝哽咽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感觉的到!虽然没有被人喜欢过……但是,我知道真正的喜欢一定不是你这样!!”
楚江皱眉。
女人可真是麻烦。还是小然好,天真善良,哪会有这么多鬼心眼儿?
秦姝突然猛地一抓他的领子,怒道:“你说啊!!为什么不喜欢我,又要娶我?!!”
楚江眉头紧锁,这女人比那辽国公主还让人头疼。
说。
这叫他怎么说?
疯疯癫癫的。这会儿就是编个什么谎话骗她,她都听不进去吧。
她这副样子,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其实我全都知道……你不用在骗我了。”秦姝一松手,怅然道。
楚江眼神一寒,听不出语调,“……你都知道什么了?”
秦姝闭了眼睛,有气无力,“是同情吧。”
“……什么?”
秦姝平静的看着他道:“你在同情我。因为听到我的亲戚朋友居然合起伙在背地里说我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脾气又差又暴躁只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才在新婚第一天就吓跑新郎,就等着下半辈子孤独终老的可怜女人,所以……你看不下去了才教训他们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要娶我的话,我又迫不及待恬不知耻的拿你当挡箭牌教训他们。不想爹爹刚好经过……本来只是出于仗义,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对吧?其实……你不必答应娶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楚江一时语塞:“呃……”
秦姝越说越激动,涕泪横流又大声道:“你这么善良,又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心里有多愧疚?!!”
楚江温和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想这许多。”
“我怎么能不去想?这本来就不干你的事……”
楚江一把她拽过来,“阿姝,你看着我!我不许你这么说,婚礼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我们早已经是夫妻了!!从我说要娶你那一刻起,我已经把你当做我唯一的妻子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不分彼此,好吗?”
这样热切的目光,真挚的话语,没有人轻易就拒绝。
“……好。”
楚江大喜,激动道:“阿姝,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秦姝也大为感动,“我也愿与你夫唱妇随,这辈子我也会珍惜这份情缘。”
“阿姝……”楚江试着吻了上去,秦姝也没有拒绝,于是一室春光乍泄,嘤咛喘息连连。
秦姝睡过去后,楚江起身穿鞋,唯在瞥见床上一处落红时滞了一瞬,就又批了外衣利落的出了秦姝的院子。
只一出院门,便从袖子里拿出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来吞咽了下去。可能有点苦,楚江皱了眉头,骂了一句:“果然自碰了他之后,就对一般女人没什么欲望了。”
次日大婚,宾客齐至。
一个月后,大夫就说秦姝有了身孕。秦姝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楚江也没想到。皇帝闻之,便特赦楚江不用日日上朝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