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打造的房间里,四面都是书柜,正对门有一张华丽的床榻,此刻正有一个中年人穿着裘袍躺在床上,很悠哉的模样。
“是什么人,值得崔执事你亲自出马?”那中年人懒洋洋的问道。
“小主人,是这位小朋友,他身上带来了咱们需要的东西。”崔执事闪身让出了张达,那中年人一听便立刻从床榻上翻身坐起,盯住张达死死的看着。
被人这样盯着,张达感到极不自在:“干嘛这么看我?我又没偷你家东西!”他很是不客气的问道。
显然这屋子里的是个大人物,至少在花溪镇,恐怕还没有哪个门派家族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可张达偏偏就不在乎什么大人物小人物,他固执的认定大家都是人,是平等的,你这样盯着我就不对,所以就很直白的说了。
“呵呵,小伙子,脾气很大么,坐。”中年人盯了他片刻之后,便呵呵笑了起来,伸手让座,张达老实不客气的坐定,而那驼背的崔执事则一直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样子,这主仆俩似乎都没有因为张达的态度而生气。
“我来卖东西,好好的干嘛把我叫到这里来?难道必须在这里才能卖东西吗?”张达问道,“如果是这样,麻烦你们动作快点,我可还跟人有约呢。”
“好,痛快,我也喜欢干脆利落的人。”中年人收起笑容,对张达说道,“我要买你手上的月之晶魄,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么,你定,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耶律世家统统接受。”
“原来这人就是耶律世家的人。”张达心里暗道,“真正的大家族,大概也就只有这样的大家族才能有这样的气派吧?”他望着白玉杯,琉璃盏,还有各种珍贵的饰品,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却不知我何年何月才能拥有这些东西?”
金光灿灿的屋子确实容易闪花人的眼睛,不过张达很快就挣脱了这诱惑,一本正经问道:“这个东西叫月之晶魄?我捡来的,只有一颗,你们出价吧。”
张达是第一次接触拍卖行,对这里的许多商品的价格都不了解,自然是不敢贸然出价,无论是高了低了,立马就能被人洞穿,到时候只怕就立于下风了。
“捡来的?只有一颗?你运气还真是好。”中年人眉头皱了皱,沉吟着说道,“我出十五万灵币,收购你手里的月之晶魄。”
“十五万?”张达记不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如此震惊了,不过这一次显然是最震撼的一次,刚刚他在外面柜台上还在为魂物动辄上万的价格而吃惊,一转眼他却在这里跟人谈生意了,这一刻张达不由得想起一个词来:“世事无常。”
那中年人见张达皱着眉头,以为他对这个价格不满意,便跟那老者使了个眼色,老者便上前说道:“小朋友,十五万的价格是低了一些,不过我们不会收你的手续费,要知道外面的人在这里卖东西,手续费可是不菲啊,十五万的物品,至少要缴纳上千灵币……”
“十五万的价格还低了?”张达心里暗道,“看样子这月之晶魄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乞儿要复仇,我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行,绝对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思量既定,张达便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哎,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那中年人淡笑着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价格若是不满意,你大可还价,我们耶律世家绝对不是欺负人的家族。”
张达转过身看着他:“你们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却还开这个价格,还敢说不是欺负人?”
其实张达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心虚的,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知道月之晶魄的价格呢?刚刚在逛拍卖行的时候,他只是走马观花,看了十分之一不到,从中根本就没看到有月之晶魄出手,何谈价格呢?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搏一搏罢了。
“这样……”那个中年人沉吟了一下,“你还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可以接受。”说完他看了身旁的崔执事一眼,两个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都透着一丝渴望和兴奋。
张达也是思量着,过了片刻之后他说道:“三十万!一口价,而且要遵守诺言,不收我的手续费。”
在张达看来,这样的还价不啻于是狮子大开口了,他甚至做好了心里准备接受对方的低价,毕竟是十五万,而且还是灵币,这些灵币能拿来做多少事?他想都不敢想。
“好!”中年人居然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一口价成交,我马上就给你签字据,崔执事,麻烦你去取钱。”
张达愣住了,人整个都是云里雾里,根本就闹不清楚了:“这月之晶魄值这么多钱?感情我身上一直都戴着聚宝盆?唉,我还吃了那么多,好浪费啊……”
仔细数着自己吃过的月之晶魄,张达感觉自己就像是吃灵币一样,心里在滴血,疼丝丝的,有这么多钱,六和派别说在花溪镇,就算是闹到黑龙城都能站得住脚。
崔执事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手上只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多宝格:“这位小朋友,这里是三十万,我已经解除了认主,你可滴血查验……”
“我看……”张达接过多宝格,滴血认主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多宝格比他从张扬那里得到的那个大多了,至少是四格的,空间是张扬那个多宝格的四五倍。
张达心神一动,开始检查多宝格,整个多宝格里空荡荡的,只有中央位置堆了一堆黄灿灿的灵币。
“这么多,怎么数的完?”张达可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算了,他脑袋转了转,很快就有了办法。
“麻烦给我一个精确的小称和一杆大称。”张达很有礼貌的对那个老者说道。
“嗯?要称做什么?”老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拿来就是了。”张达还没回答,那个中年人却是笑着吩咐道,“我想我知道小朋友要做什么了,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呵呵,你能看穿我的用意,难道不也是很聪明么?”张达笑道。
老者很快将张达所需拿了过来,将两杆称收入囊中之后,张达便开始干活。他先是称出百枚灵币的分量,而后分几次把那一堆灵币的总重称出,最后计算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嗯,这耶律世家还行,没骗我。”
搞定这一切,张达便将称归还给他们,而后收起字句:“我就先告辞了,外面还有朋友等我。”
“好,小朋友慢走,我就不送了。”中年人笑眯眯的说道。
等张达离开,那崔执事才对中年人说道:“小主人,我们又得了一颗,还差多少?”
“三颗。”中年人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次到这里来巡查,居然能有意外的收获,崔执事,看起来花溪镇真的是……”他眯缝了一下眼睛。
……
离开那房间,张达很快就回到大厅,要卖的东西还没卖掉,要买的秘籍也没找到呢。在贩卖心法秘籍的地方,张达仔细的低头寻找着,但是那颗因意外之财而兴奋不已的心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价格出现而低落下来。
“天哪,我还以为我赚到了,我还以为魂物就是最贵的了……”张达手里拿了一本古兰心经,这本书价值二十八万灵币,几乎将他今天的收入全部消耗掉了。
“赚钱难,花钱易,这世道真是……”张达摇头嘀咕着,将古兰心经放进多宝格中,便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寻找卫清竹的踪迹,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间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嘻嘻,小兄弟!又见面了,真巧……”说话的正是之前在那里嘲笑他的那个华服青年,此刻他对张达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了,白的像是女人的面孔上堆满了笑,并且口口声声把张达唤作兄弟,似乎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张达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可不愿意跟陌生人搭讪,谁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呢?
“在下诸葛晴明,乌龙镇诸葛家的三少爷。”华服青年似乎有一股不气馁的架势,并不对张达的冷漠挂怀,他只是紧追两步,继续说道,“不知道兄弟你是哪家的?花溪镇么?花溪镇的刘家……”
“抱歉,我不是刘家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张达来到门口,见这里没有卫清竹的身影,便知道她还没出来,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必须在这里等着,可是这人若一直纠缠,那就令人苦恼了,因此他便冷冷的打断了那人的话。
“你有什么事请直言,我现在还有事呢。”张达道。
“这个……其实我没什么事,呃,这是我的名帖,我就住在乌龙镇北郊,以后你若过有空,尽管来找我玩。”华服青年脸皮也不是太厚,他看出张达的不耐烦,因此便讪笑着递上一张硕大的名帖,而后十分礼貌的告辞离去了。
“搞什么名堂?”张达莫名其妙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手将名帖丢进多宝格里,而后便专注的等待卫清竹。
他们是晌午出门的,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渐渐的西斜,张达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都没看到卫清竹的身影,他不由得有些焦急了。
“乞儿去哪里了?”张达暗道,“她一个人,又没什么钱,不过是乱逛一通罢了,怎么会去了这么久呢?”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张达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拉着门口的一个黑袍守卫,将卫清竹的样子描述一番,问道:“请问有没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出来过?”
黑袍守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都没有说话,张达于是知道问他们是白搭了。他又在门口拉住几个路人询问一番,依旧是没有什么线索,最后不得不再次冲进去寻找。
拍卖行很大,不过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张达就跑遍了,却依旧没有卫清竹的身影。
“怎么办?乞儿去哪里了?”他回到门口,问了许多路人,却没人对这样一个小姑娘有印象。
张达与卫清竹相交日久,对她的秉性再了解不过,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定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也会做到,因此不可能不告而别,也不可能丢下张达不管先回门派。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已是暮色四合,天渐渐暗淡下来,拍卖行也挑起灯笼来。
张达就站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焦急的等待着,集市此刻已经散去,路上行人稀疏,而在不远处,一个乞丐正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唉,什么世道,什么世道!”乞丐叹气大声喊着,疯言疯语的样子使路人都急忙躲闪。
乞丐引起张达的注意,他忽然间想道:“这个乞丐会不会见过乞儿呢?”
“一个小乞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六和派的弟子,六和派啊,那可是将要取代无极帮的门派……”修炼的世界里,即便是乞丐也在做梦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张达听了这话,心里一动,走上前拉住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哎呀妈呀!”那乞丐被忽然冲过来的张达吓了一跳,居然抱着头开始叫唤了,“要杀人啦,你是谁?要干嘛啊?”
乞丐的大声叫唤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张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忙低声说道:“不要再叫了,我又不是要害你!”他一翻手取出一锭银子塞给乞丐。
“啊,哈哈!”乞丐看到银子便破涕为笑,“原来你是要给我钱,早说么!”他大大方方的收下银子,而后便是要走。
“等一等,我问你,你刚才说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么?”张达几乎可以肯定,这乞丐说的人一定是卫清竹。
“哦,那个小叫花子嘛,原来是个女娃娃,我刚才看到有人带着她往城外破庙走去啦!”乞丐满不在乎的说道,“干嘛这么紧张?”
“城外破庙……”张达的心骤然间紧缩起来,一种不安顿时将他笼罩,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个乞丐又说了什么,拔脚就往破庙奔去。
“乞儿,等我!”他一边疾奔一边在心里说道。
乌云四合,傍晚时分,天居然阴沉下来。
卫清竹面对两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心中一丝惧意都没有,经历过灭门之祸的她,承受能力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了。
“你们要做什么?”卫清竹一边寻找退路,一边装作害怕的样子问道。她刚刚在拍卖行门口等张达,谁料到这两个人一上来就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挟持到此处。他们两个实力比她要高出许多,所以她根本就来不及反抗,也不能反抗。
“你是六合派的人吧?”其中一个红脸男子冷冷问道。
“是,干嘛?”卫清竹原先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只要不是那些人就好。
“哼,你们六合派的那个叫张达的小子杀死了我们少主,你以为你们就能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么?”另外一个中年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从你开始,我们要开始清剿了,你倒霉,做第一个吧!”
“你们敢!师祖师傅还有达哥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卫清竹迅速的往破庙倒退回去,她曾在这里生活过两年时间,对这里的环境再了解不过了。
“哼,杀了你他们也不知道你死了,定会来找你,到时候来一个杀一个!”红脸男子冷笑着。他与同伴呈犄角状态,从两侧向卫清竹包抄过去。
说完,这中年人手一翻,一道翠绿灵力光芒便笼罩了他的手掌。他手在虚空一抓,握成拳头,在相隔四五米的地方猛地向卫清竹一拳打去。
下乘四品武学,黑虎拳,正是无极帮的另外一门厉害功法。
这中年人拳风居然在他身前幻化成一个模糊的虎头,如奔雷闪电一般向卫清竹咬下去。
卫清竹实力已经达到准武者境八阶后期,无论是从灵敏度还是速度来说,她都是同档次的修炼者当中的佼佼者。然而这两个人实力已经达到武者境二阶,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抵挡的,眼看那拳头就要击中她的头部要害,忽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猛然从斜刺里蹿出来。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那中年人身形停顿下来,他脸色通红,双拳紧握,脚掌死死的把住地面,然而最终还是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在他对面,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正朗然而立,面色清冷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张达冷冷问道,刚刚他在情急之下运起灵力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拳头击中了他的上臂,灼热的痛感透过他的肌肉纤维迅速的传递开来,这痛令他不由自主的使劲甩了甩手臂,眉头微微皱起。
张达不好过,那中年人却更加震惊,就在刚才拳头与张达相撞击的一刹那,闷响声中还掺杂着咔咔两声细微的脆响,那是他的手指断裂的声音。即便是用尽全身力气,他依旧被震退三步,而那少年则只是晃动了一下身子而已,这中间差距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准武者境十阶么?”中年人喃喃道。
“费长老,别纠结于我们得到的信息了,看样子这小子又精进了不少,你我今日若能将他的人头提回去,门主一定会对我们高看两眼。”红脸男子小声说道,他悄悄的向费长老靠近。
“马兄弟,小心,这小子实力我看不透。”费长老提醒道,他感觉到眼前这少年实力不过在武者一阶甚至准武者十阶左右,可是刚刚他身上所逸散出来的灵力却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子,修炼时间在这里摆着呢,无论如何今日要绝了后患!”红脸男子说道。
“你没事吧?”张达护着卫清竹低声问道。
“达哥哥,刚才太危险了,你受伤了么?”几乎是同一时间,卫清竹也是焦急的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我没事,可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张达看着对面两个中年人问道。
“他们是无极帮的,说要把我们都杀死!”卫清竹急急道,“我们得回去告诉大家,如果被他们这样暗地里下杀手,难免会有人中招。”
“嗯,不过先得解决了他们才行。”张达冷冷看着他们,“武者境二阶的实力,硬骨头。”
“什么,武者境二阶?不,达哥哥,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们跑吧。”卫清竹道,“我知道一条小路……”
“跑不是办法,我早就料定张雷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的。”张达道,“他儿子不是我杀死的,可他却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既然祸是我惹出来的,我就负责把这祸给消除掉。”
张达和卫清竹的话被对方两个听到耳朵里,那费长老便冷笑着说道:“消除?刚刚是大意被你占了便宜,这一次可没那么简单了。”他手指指骨断裂的那只手在背后轻轻的握着,无名指受伤,整只拳头都会受到影响。
“你们是无极帮的?也好,今天就让你们给张雷带句话,明人不要做暗事,有本事就直接来找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张达冷冷道,他将卫清竹往身后拦了一下,身子挡在她面前。
“哼,臭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红脸男子冷笑着,他猛然喝了一声,翠绿色灵力便自他体内逸散,迅速的包绕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翠色火焰。
张达想到刚刚卫清竹所经历的险境,再看看眼前这两个人,怒火不由得燃烧起来,他双足一顿,身子如同是一道离弦之箭一般,向对面两人暴射出去。
“呜嗷!”原本蹲在张达肩膀上的拾儿也叫了一声,惊跳开来,‘逃’到了一旁的树上。而卫清竹则是毫不迟疑的跟随张达之后向那两人冲去,即便她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也决不能让张达孤身涉险。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能挡下费长老一拳,你就当真能敌得过我们了吗?”红脸男子冷笑着,他的双腿在地上不住的交替变换着,一道道轰响自他周身空气中爆发出来,他用的居然是奔雷腿,而他这气势,比之当日的张扬不知要凌厉多少了。
奔雷腿,势如奔雷,落如闪电,劈人于无形之中,杀人于反手之间,这就是奔雷腿的要义。
那红脸男子冷笑着,在张达一步冲来的时候,飞腿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影,那些残影在张达面前形成了一道竖着劈下来的幕墙。
在红脸男子攻击的同时,费长老也是用另外一只手再次施展黑虎拳,一拳往张达腹部击去。他们实力不俗,速度飞快,配合默契,这一击若是中了,只怕张达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哼,马老弟,杀了他,今日这两个都要死!否则我那贤侄的仇怎么报?”费长老话语间带着一股阴狠,眼神也是杀意弥漫。他自信以他和红脸男子两人的实力,就算损了一只手也能杀死这两个孩子。
张达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奔雷腿?”
在张扬的多宝格里,有一本奔雷腿誊抄卷秘籍,这段时间以来,张达一直在潜心钻研,虽然并没有达到十分娴熟的地步,却也是对其运功法门有些了解了。此刻他眼睛一转,便看出那红脸男子招式中的破绽。
就在那一拳一脚即将到跟前的时候,张达忽然单掌撑地,身子倒立起来,双腿在空中啪啪啪踢出数脚,脚脚都攻向那红脸男子的要害。
奔雷腿势如奔雷,攻势凌厉,然而物极必反,攻击太过锋芒毕露,导致使用此招的人必定会弱于防御。
“什么?”那红脸男子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张达居然这么快就找出了自己的破绽,他急忙收回招式构建防御,而与此同时,张达的腿已经掠过他身体,径直踢向费长老,他用的居然也是奔雷腿。
一道青色身影倏的略过正躲避攻击的红脸男子,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剑刺向费长老,那是卫清竹。
费长老本来就受伤,此刻更是受张达和卫清竹两人夹击,一时慌张他竟然不知所措了。在短暂时间里,费长老还是选择躲避卫清竹的长剑,在他的概念里,张达的腿功一定没有卫清竹的长剑锋利。
张达眼睛眯了眯,陡然间在半空中把飞来的一腿弯曲,用膝盖结结实实的顶上费长老的腋下。
喀嚓!
这一声脆响可是十分清脆的,而后破庙上空便回荡着费长老的哀嚎:“啊!我的手!”原来张达这一击居然是将他的胳膊击脱了臼。
张达和卫清竹动作十分的凌厉,首次配合居然天衣无缝。就在张达将费长老胳膊击脱臼之后,卫清竹的长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噗的一声,长剑贯穿其心脏,那费长老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剑,一口浓血自口中流出,他喉咙里呃呃两声,身子颓然萎靡下来。
而后张达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身子迅速的正立起来,猛地向正在后退的红脸男子暴掠过去。与此同时,他体内运起七道力,此刻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流转的淡绿色光芒中,这光芒在他身上迅速流转着,最终聚集到他右拳上。
七杀拳与别的武学不同,其他的武学功法大多都是以伤人为目的,而绝大部分的武学中,伤人的最终目的是自保。可七杀拳的目的就是单纯的为了伤人,欲伤人,先伤己。平时六合派的人在使用七杀拳时,一般都是把第六式当作最终一击,甚少有人会使出最终一击,因为那对自身的损害实在是太大了。
“损心伤肺催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七力合一为七杀!”张达在心里默念着七杀拳要义,猛然间一拳击出。
那红脸男子见费长老已死,不由得惊骇万分。他跟费长老二人可以说是整个无极帮张雷最得力的帮手,尤其是费长老,跟张雷平日更是兄弟相称。
“你居然杀死了费长老,小子,这下你不死也得死了,我们门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咬牙切齿道。
“你有命活着回去再说吧!”张达冷声道,而他那呼啸的拳头已然向其面部击去,他身周围因强烈的灵力和拳风而形成一股小型的旋风,一时间飞沙走石,声势颇大。
红脸男子知道张达不好对付,尤其是他身旁还有个卫清竹,一个是八阶后期准武者,一个是武者一阶,而且张达的实力现在看起来,似乎怎么都不像是武者一阶。奈何他即便是想逃此刻已经晚了,只好拼命的运劲抵抗,瞬间已经踢出数脚,每一脚都是踢向张达的要害。
“我看你还是不懂七杀拳的厉害!”张达居然不闪不避,直奔红脸男子面门。
砰!
一声爆响之后,红脸男子的身形顿时被击飞数米远,砰然落地。
一拳击出后,张达脸色绯红,气息不稳,他深呼吸数口,缓步走上前去,盯着地上那人冷声说道:“我留你一命,回去告诉张雷,最好不要动我们六合派的人,否则就算现在我杀不了他,以后也定会为门人报仇!”
原来刚刚张达那一拳并没有打到红脸男子的头部,而是稍稍一侧,击中他肩膀。彼此本无怨无仇,如非逼不得已,他也并不愿意多伤人性命。
红脸男子倒也是一条汉子,右肩几乎粉碎,他的脸色惨白无血色,嘴唇都咬破了,居然也没哼一声。他额头冷汗淋漓,浑身扑簌发抖,那都是疼痛所致。在听完张达的话之后,他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喜,没死,没死就好,他翻身爬起,在张达改变主意之前跌跌撞撞往镇子里跑去。
“乞儿,对不起。”张达转身看着卫清竹,“都是我太自私害你险些遇害。”
“达哥哥,你说什么呢?”卫清竹面色也是通红,她手里的长剑正在往下滴血,这是她第一次杀人,那种复杂心情难以名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受伤了么?”
“没有,七杀拳灵力反噬造成的,冥想几次就能恢复了。”张达勉强笑了笑说道,事实上此刻他的心肺之间正有几道凌乱的力量在乱窜,每一次的游走都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那我们回家吧。”卫清竹上前搀扶着。
“嗯,是得回去了,把这件事告诉师傅他们,我们必须提防着无极帮的小人。”张达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