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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马

两只结实的手臂忽然间出现在谢峰的双臂中间,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张达那张冷峻的面庞。

“什么?这不可能!”谢峰心中一沉,依稀感觉事情似乎有变,原本是胜券在握的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了。

啪啪!

两声脆响之后,谢峰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内侧一麻,两个鲜红的掌印就出现在他手臂上。与此同时,张达的右腿如同是灵蛇一般缠绕着他飞起的那条腿,在交缠片刻之后,张达双手翻起,抓住了谢峰的手臂。

“大师兄,谢谢你送我第一名,还有,乞儿的仇我也报了。”张达身子往后一仰,半躺在地,并用脚一蹬谢峰的腿弯,同时双臂将其双手一拉,他人就借力滑向擂台中央,而谢峰则如同是被弹射出去的箭矢一样,飞速的向擂台外飞去。

张达与谢峰交错开来之后,并未放松,他嗖的翻身跳起来,再度一拳击中了谢峰,一道大力竟然将谢峰直接击飞,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棵大树上,而后便缓缓地贴着树干滑落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是那么快,甚至有人议论张达劣势的话语还未落音。

“这不可能!”谢峰在昏过去之前,还迷迷糊糊的看着擂台上的张达,他怎么都想不通,张达是怎么能够抵挡住自己的那一拳的,那七力合一的一拳。

刚刚两个人过招,尤其是最后的瞬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招式易学,内涵难俱,而张达不但头脑够敏捷,伸手够快,实力也绝对不次于谢峰,那是准武者境七阶的水准。

事实上只有张达自己才知道,就在最危险的一刻,他成功的晋阶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够反败为胜,依靠不弱于谢峰的灵力挡开他的双拳,否则此刻倒在擂台下的,就会使他自己。

“哈哈,达哥哥赢啦!”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卫清竹,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开心的抚掌大笑。

卫清竹的笑声冲破了演武场的寂静,也令所有观众从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悄悄的呼出一口气,又开始暗地里议论纷纷,只不过这一次议论的对象却是谢峰,因为没人知道他为何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

“嗯,张达是吧?”丁岳山这时缓缓点头,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是……非儿的弟子?”他将头别向茅十八。

远处,茅十八也正沉浸在惊讶中,听到丁岳山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躬身道:“正是弟子的不肖徒儿。”

“呃,这怎么算是不肖?张达很好。”丁岳山的眼神中光芒闪动,刚刚擂台上张达的表现绝对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令他十分的欣慰,因为他从张达身上看到了门派的希望。

“我宣布,这一次三苑会武的结果更改为:头筹张达,第二名丁虹,第三名王明,至于谢峰,虽然输了,但是实力依旧是不俗,就勉强列为第四名。”丁岳山站起来大声宣布道。

第四,还勉强,即便是周博韬听了,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而春留苑看台上所有的弟子们也都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相反,此时低调下台的张达却是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看待他的目光从片刻之前的不屑与嘲讽,变成了惊骇,除了惊骇就是惊骇。

黑马!

张达绝对是黑马!

回到自己看台上之后,茅十八便一把抓住了秦枫的胳膊,激动的话也说不上来:“臭小子,你……你……快掐我一把,我没做梦吧?”

能够扬眉吐气,这是十多年来茅十八时刻梦想的事。自从为门派受伤之后,他一直都生活在压抑当中,自身实力无法突破甚至后退,被同门所鄙夷唾弃,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每日感到如临地狱,甚至由于是他徒弟的关系,张达在门派中也是备受排挤,这一直都让茅十八感到难过,而今天,所有的晦气都烟消云散,他们师徒两个彻底的扬眉吐气了。

“师傅,不是梦,是真的,我打败了谢峰。”张达望着师傅,爽朗的笑了,他这么努力,除了要为自己挣口气为小乞丐报仇之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师傅开心、翻身,而今,他真的是做到了。

……

这个夜晚,整个六和派都是沉浸在喜悦当中,因为他们的掌门丁岳山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而这于他来说,是很少见的,他甚至下令摆上宴席,举门欢庆,并且让在三苑会武中表现出众的几个弟子坐在了自己的身畔。

奖励在宴会当场就颁发了,当张达在众人的艳羡中接过装有下乘五品灵药夜昙花以及两颗七品灵丹的时候,他心中的激动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两颗灵丹可以给师傅和乞儿,他们的身体都是需要灵丹滋养的,而这灵药,我要试试看能否用黑葫芦提取灵丹。”当场,张达就是暗暗的把奖品的使用做好了规划。

“今天我很高兴,一年的时间,我们六和派居然就出现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弟子。”丁岳山朗声说道,“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将不会再沉寂下去,希望大家从此以后能够团结一心,让我们在花溪镇站的更稳当一些!”说罢他当先举起酒杯,而其他的弟子们也是纷纷举杯,应和着掌门。

黑马张达就坐在丁岳山的左手侧,他感觉是如坐针毡,不住的抓耳挠腮,要知道这样的场合他可是第一次经历,以往哪有这种机会呢?

“张达、谢峰、丁虹、朱志、王明。”丁岳山一饮而尽之后,便点名道,“从此之后你们五个人便可以随意去藏书阁翻阅书籍,我们门派虽小,但是这许多年来我积攒的书籍秘籍也是不少,你们既然已经修炼到这一层,往后多数时间都是要靠自己领悟了。”

“是!”五个人齐声道。

“另外,谢峰,你和张达之间有什么过节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世道艰难,没有什么比能让人相信的亲人和同门更重要了。”丁岳山看着身边的谢峰说道。

“弟子记住了。”谢峰脸色还有些苍白,听到师祖这话,他也是十分的不甘心,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也是说过,这世界是用实力说话的,而今他确实是输在了张达的手上。

自从赢了三苑会武之后,芦雪苑就一改往日门可罗雀的惨淡模样,来往这个偏僻简陋小院的人络绎不绝。

“啊,三长老,我看这门槛都烂掉了,唉怎么搞的,我居然都没注意,实在是该死,这样,这些点心您先收着,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找人来修理!”说这话的,是六和派门下一个店铺的掌柜。

“呵呵,三弟,恭喜,你有了达儿这样的徒弟,即便是我们秋雨苑也是面上有光,对了,听说你的身体还是欠安,没关系,这是我前些日子托朋友从黑龙城带回来的灵药,六品的,滋补身子那可是上好的。”二师伯阎清居然也一改往日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主动上门来示好了。

茅十八现在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对于来客他也多数是报以笑容,一天下来笑的脸都僵硬了。

“唉,做大人可真是烦的很。”张达和卫清竹在这一天也是难得的休息,他原本想饱饱地睡个觉,谁晓得从大清早起就吵闹不休,一直到傍晚落暮时分,还有许多客人在等着见茅十八。

“是啊,他们就是这样的。”卫清竹和张达一起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下巴担在手背上,看着那些虚与委蛇的大人们彼此示好。

“我长大了以后可不会这样。”张达直起腰来,学着大人的样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咯咯!”卫清竹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而后便是说道:“达哥哥,如果你长大以后也是这样就好了。”

“放心,天变地变,世界变成菠萝蜜了我也不会变。”张达望着卫清竹认真的说道。

……

夜风阵阵,穿过门缝吹了进来,早春的夜晚还是带着一丝寒意的。

张达用纸遮挡了一下被吹的闪动不已的灯光,他的心思依旧是集中在了桌子上的那一株乳白色的夜昙花上。

“五品灵药,啧啧。”张达揉了揉眼睛,“好香的气味。”

另外两颗灵丹已经分别被他送给了师傅和师妹,他们俩一个是旧伤初愈,而另外一个则是身患怪病,有着灵丹辅助,多少会有些帮助的。至于这朵夜昙花,张达便留下自己用,今晚他想要知道,这黑葫芦对夜昙花究竟有什么作用。

黑葫芦一直都在张达的胸前跳跃着,蠢蠢欲动。

“别急,一会有你帮忙的时候。”张达努力用手按住黑葫芦,同时用笔和纸将面前的夜昙花描绘下来,又在旁边著明:下乘五品灵药,夜昙花,生长于花溪镇以北夜潭山,十年生。

这是最近张达养成的一个习惯,他决定做一个手册,把自己在外见识到的所有妖兽、灵药以及稀奇古怪的事都记录下来,以便日后随时的翻阅。

仔细的画完之后,张达将墨小心翼翼的吹干,然后收起来,重新坐定后,他拿出了黑葫芦。

此时的黑葫芦已经是光芒大作,那极盛的光将张达的手都给笼罩住了。

“你一定等急了吧?马上就好。”张达抚摸了一下黑葫芦那磨砂质感的表面,有些亲昵的说道。自从有了这个宝贝,他几乎每天都要跟黑葫芦说上两句话,尽管那葫芦多半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将黑葫芦靠近夜昙花,那光芒立刻就从黑葫芦上移开,逐渐的笼罩住了夜昙花,只是有一道光芒从葫芦嘴里透出,与夜昙花上的光芒连结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达焦急的观看着,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感觉却像是过了一夜那么久。

一阵风再度吹过,光芒消失不见,而夜昙花也是只剩下了一颗小小的,乳白色的珠子。

“这会是夜昙花的灵丹精华吗?”张达小心翼翼的捏起那枚珠子,与昨天拿到手的两颗七品灵丹相比,夜昙花的灵丹更加芳香更加浓郁,他将之凑近鼻孔,深呼吸了一下。

“好香。”张达小心翼翼的把夜昙花灵丹收起,“这些灵丹灵药十分珍贵,而且要用在关键时刻,现在我刚刚进阶,应该还用不着这些。”

……

“不知道藏书阁里有什么书籍可供我阅读呢?”张达走在通往藏书阁的路上,心中禁不住暗暗的想道。

之前学习的芙蓉掌以及七杀拳,张达都已经练得滚瓜烂熟,并且这一次三苑会武中他也是从中领悟到了许多,比如说从谢峰身上学到的东西——延展,将每一套拳法的精髓延展开来,或许在别的地方也同样有用处。

然而张达现在非常需要的东西却是心法武学,一种可以帮助修炼并提高灵力的武学秘籍。

“希望我们六和派的藏书阁里能有这些东西。”

不知不觉,张达就来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应该算是六和派门派中最重要的禁地之一,如果没有掌门的批准,一般人是不能轻易入内的,包括周博韬等几个长辈在内。

这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外面山林环绕,景色宜人。楼下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守卫,这两个守卫也是六和派的弟子,不过却是直接跟随丁岳山修炼的,深得其信赖,守护藏书阁这种事,自然也是落到他们的肩头。

“两位师兄,在下张达……”张达走到门口刚想开口请求入内,那两个人却是说道:“你就是张达,请进吧。”说完居然是闪开身子,让他进去了。

张达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一定是师祖早就叮嘱过他们了,加之三苑会武过后,他在六和派内的声望也是提高了许多,现在估计就连扫地的大叔都认识他了。

步入藏书阁,张达立刻就嗅到了一丝丝墨香,还有年代久远的书卷的气息,这里是一座直筒楼,从下往上看,高度足有二十几米,中间没有楼板隔开,只有一座座靠近墙壁书架的高高的木梯可供人上下翻阅书籍。

藏书阁内四壁全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书柜,当中则是一条长桌,桌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旁边还有火石放着,而在门旁的还有几个脸盆架,盆子里都是清水,墙壁的挂钩上则是挂着一张张白色的方巾。

“人都说师祖爱书,原来果真如此。”张达看到这里,不由得赞叹道。

在水盆里净手之后,张达便开始从进门左侧墙壁的第一个书架开始看起,这里实在是有太多的书了。

自上而下将第一个书架看了一遍之后,张达有些失落的发现,这架子上的书基本上都是一些人物外传,或者史志什么的。这些书籍确实能够使人视野开阔,但是张达现在却没有这心思去看,他急需一本更高等阶的武学秘籍。

幸好,自第二本书之后,架子上的就是些下乘七阶的武学秘籍了,随手翻阅了几本之后,张达发现这些武学比七杀拳都差一些,最多是同个档次。

“难道这里就没有更高等阶的书么?”张达皱眉嘀咕着。

哒哒哒。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可见来人实力不弱,张达回头去看,看到了一个身穿玄色短衫,留着精短寸头的少年正迈步进门,是朱志。

张达看到了朱志,朱志也看到张达,两个人都是漠然的相视一眼,并未寒暄。

“你来找书?”朱志开口问道。

“是,你也是?”张达道。

“嗯。”朱志看了看张达所在的书架,说道,“我想那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书,这外面的书籍大多数都不是合我们意的,跟我来。”

张达放下手里的书,有些疑惑的跟在朱志身后往正对门的那个书架走去。朱志在书架的每一层都抽出了一本书,而后这个书架居然就咯吱咯吱的开始转动起来,不多会,便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闪出,朱志先闪身进入其内,张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原来这里还有暗室。”张达进入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型的书房,也是四面墙的书架,当中有一张方桌,桌上点着一盏长明灯。

“当然,好东西可不能都放在外面。”朱志说道,“我以前跟随师傅来过,所以会知道。”

“哦。”张达哦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这书架上的书籍吸引住了。

每一个书架上放都有一个标记牌,下乘五品,下乘六品……这里的书绝大多数都是下乘六品,少数是下乘五品,至少在张达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他还没有看到过下乘四品的书架。

“这里的书都是师祖早年在外游历的时候得到的,也有一些是他用多年的积蓄换来的,咱们六和派虽然穷,可是藏书在整个花溪镇却是最多的。”朱志说道,“随便翻阅吧,希望你能找一本你喜欢我,我也要开始找了,对了,我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所以请你不要打搅我。”

“呵呵,好,多谢。”张达尴尬的笑了笑,朱志的口气可不算太和善,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两个少年便开始分头翻阅,张达径直奔向一个下乘六品的书架,然而在连续翻阅了十几本书之后,他还是有些失望了。

“唉,看起来是六品,其实这些武学若真的修炼起来,还不及我的七杀拳来的霸道呢。”张达暗暗的摇头。

一个又一个书架翻阅过去,很快的两个多小时就消磨掉了,可是无论是从五品还是六品的书架上,张达都没有发现合适的武学。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墙角的一个很狭窄的书架,这个暑假单独列出,每一层仅能容纳两本书,并且书架上没有任何的标注。

“咦?这个架子好奇怪。”张达暗暗的想道,走到书架前,张达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这本书破破烂烂的,没有封面,书页也都破损了,还有些返潮,很明显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然而在翻阅了一下之后,张达却是吃惊的发现,这本武学秘籍所讲述的功法居然是十分的犀利。

“这样的好书为何要丢弃在角落里?莫非是残卷?”张达暗道。

旁边,一直埋头认真阅读的朱志抬起头来看了张达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喂,那个架子上的书都是孤本残卷,没有修炼价值的,我建议你不要在那上面浪费时间。”

“哦?”张达道,“可是既然这样,为何又要单独列个书架呢?”

“你难道不知道么?师祖酷爱钻研武学,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朱志道,“即便是残卷,他也是要收起来的,或许有朝一日能再凑齐也说不定。”

朱志放下手里书,走到张达跟前,他指着书架上的书说道:“据我师傅说,师祖曾把这上面所有的武学都修炼过一遍,但是没有一种能够达到很好的效果,有些甚至还不如六品武学,而且这些武学也都没有分级,看起来很厉害的招式,或许根本就是七品武学。”

“原来是这样。”张达点点头,“难怪要丢在这角落里了。”可即便如此,他心里对这些书还是十分的好奇。

“我以前也曾和你一样,对这里的书很好奇,不过在拿走某本,并修炼了一个半月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朱志看出张达心中的好奇,便指着第五层中间的一本说道,“就是那本。”

对于朱志的眼光,张达是非常信任的,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朱志很像,对待自己,对待修炼都是极为严苛。

张达伸手拿过那本,这本书有封皮,而且看起来保存的还是很完好的,至少书页没有缺失,并且还是羊皮卷的。

“截拳九式……”张达看着封皮上的名称嘀咕道,“这是什么古怪拳法?”

“我曾认真的钻研过,这种武学没有品阶,但是用处却十分的玄妙。”谈及武学,朱志似乎是来了兴致,“这截拳九式的拳法奥义,主要就是找出对手出招中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而后进行反击。”

“任何招式?”张达眼睛一下子就闪亮起来,他的兴奋点也是被挑中了。

“嗯,理论上来说,是任何招式。”朱志点头,“可惜的是,这上面只有四式,而只有这四式,根本就成不了气候,我甚至连谢峰的七杀拳都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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