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进财今天穿的那身衣服,正是前些天和佘光能打架时穿的那套西服,当初被佘光能扯下了一条裤脚,后来童晓彤的妈妈肖丽又给缝上了。
这些天,只要他出门去见人,一定会穿上这身行头,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是大企业家了,西装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今天是罗二娃家的结婚酒,几乎全村的人都会到场,这么大的场合,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他怎么会放过呢,虽然已近严冬,但他依然穿上了这一身标志性的服装。
前文有说过,结婚酒是要放炮的,一般来说,开饭时会放两炮,迎亲队伍出门时要放两炮,迎亲路上也要放,到女方家时要放,迎亲队伍回来时要放,拜堂时也要放。
放炮是个技术活儿,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得有专人来操作,一般是两人一起,相互协作,把黑火药装进杯子大小的炮筒里,压紧,再用烟头点上,火药冲天而起,爆炸声在大山里久久回荡,几公里外都能听到。
给罗二娃家放炮的叫赵大海,本来是有一个搭档的,但那个搭档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他就想着在现场找一个人来顶替。
在郁江村,放炮可是个体面活儿,童进财得知后,缠着赵大海非要跟他一起放炮,赵大海知道童进财的性子,不答应他恐怕罗二娃的婚礼都要被他搅黄。
佘光能见到童进财弄到个这么好的差事,立马不干了,放炮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能让童进财捞着呢,于是二人就起了争执。
佘光能烟杆不离身,烟锅里的火就没息过,二人在火药边拉拉扯扯,一不小心,佘光能烟锅的火星子掉了一个到火药堆里,顿时呼哧一声冲起一片火光,童进财正好在火药边上,衣服遇着火,瞬间烧成了马蜂窝,一张脸更是被烟熏成了黑炭。
还好这些黑火药量不大,没有酿成大祸,但童进财一身引以为豪的衣服被烧成马蜂窝,岂能善罢干休?抓住佘光能就扭打起来。
人烧坏了不关系,衣服烧坏了就不行。
现场人很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圆滚滚的童进财抓住佘光能的衣服:“佘电杆,你赔我衣服。”
佘光能一仰头:“我为什么要赔你衣服,你衣服又不是我弄坏了?”
童进财激动得猛眨眼睛,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鼻子都快看不见了,再加上被烟熏得炭黑,只有一双眼白和一口牙齿是白的,异常的滑稽,大家见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童进财更激动了,扯着佘光能的衣服,抓狂的吼道:“怎么不是你弄坏的?要不是你烟杆里的火星子掉进火药里,火药能着火吗?”
相对于童进财的抓狂,佘光能则心情很好,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烟,这才说道:“你要不和我拉扯,我这烟杆里的火星能掉到火药里吗?”
童进财说道:“是我要和你拉扯吗?我都和赵大海说好了,由我帮他一起放炮,是你非要来捣乱的。”
在边上看热闹的李大民说道:“童叔,我给你作证,就是佘叔把你衣服点燃的。”
童进财说道:“佘电杆,你听到没有,都有人给我作证了。”
佘光能说道:“作证又怎么?我不承认,不过你这身马蜂窝衣服比刚才看起来顺衣多了。”
李大民说道:“童叔,他这么欺负你你还能忍得住?你心胸真宽广。”
童进财低头看了看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西服,激动得眼睛又猛的眨了起来,佘光能指着他对大家说道:“你们看,你们看,他又开始挤眉眼的了。”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童进财再也搂不住火了,挥拳就向佘光能的脸打去,但他和佘光能身高差距实在太大,跳起来也才打到人家脖子上,即使如此,佘光能也怒了,一烟杆就敲到童进财的光头上,只听啪的一声,顿时打出一个红包来。
童进财痛得唉哟一声,伸手一摸,好大个包,彻底愤怒了,“佘电杆,我要杀了你!”话还没说完,抱住佘光能的腰就往后面推。
佘光能虽然高,但身子骨确实单薄,被童进财一推,扑通就倒了下去,童进财顺势就压在了他身上,佘光能使劲挣扎,但奈何童进财实在太重,怎么挣扎都推不开那团肉球。
围观的人群使劲起哄,声音都传到郁江河对面去了,童进财见占了上风,心情好了不少,佘光能挣扎了半天见挣脱不了,灵机一动,一把抓住童进财的衣服,用力一扯,刺啦一声,把他那马蜂窝状了西服扯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红体恤来。
前不久佘光能才将他的裤脚扯掉一只,今天又把他的衣服给扯坏了,新仇加上旧恨,气得他猛的一拳就打在佘光能的脸上。
佘光能也彻底火了,一手抓住童进财脖子上的领带,另一只手则以牙还牙,一拳打在童进财的脸上,直把童进财给打翻了下去。
正看热闹的村民见这俩老头动真格的了,赶紧上去把二人给拉开了,当佘江枫钻进人群时,这对10号组合正在对骂。
童晓彤也来了,拉住童进财说道:“爸,你看你……衣服怎么弄成这样,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佘江枫帮佘光能揉了揉脸上的淤青,说道:“爸,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打架,也不怕人笑话。”
佘光能被大家拉着,见挣脱不了,对佘江枫说道:“你要还是我儿,就帮我去把童胖子废了。”
童进财拉过童晓彤说道:“你有个儿不得了呀,晓彤,你先去把那根电杆给我废了。”
佘光能说道:“好呀,来呀,看是你女儿厉害还是我儿厉害。”
大家听了又开始起哄,一些人喊道:“佘江枫,去废了你老丈人。”另一些人则喊道:“童晓彤,去废了你老公公。”
听了这些话,佘江枫还好,高傲的童晓彤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张脸冷成了一块冰。
李大民说道:“晓彤,你别怕,你要修理佘江枫,我帮你。”
童晓彤凤眼一瞪,喝道:“你滚一边去!”
李大民看着众人嘲讽的眼神,悻悻的退出了人群。
吴泽宣和龚红军也钻进了人群,见二人这样,直摇头:“你俩几十岁了,还要不要点脸面,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子女出丑吗?”
龚红军也说道:“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俩要闹就回家去闹,别在这丢人现眼。”
就在这时,佘江霞、龚彩、宋诗妍、程大憨,皮大江等人也赶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拉住两人就走。
童进财一边走一边吼道:“佘电杆,你要不赔我衣服我和你没完。”
佘光能回敬道:“你回家等着吧,哈哈哈哈!”
佘江枫拉住佘光能说道:“爸,你少说一句,快回去吧。”
佘光能见童进财都走了,呆在这里也没意思,气哼哼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