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就在院子里等着,竖起耳朵去听屋子里面的动静,时不时探出头去往外看,自家儿子一句话都不说就出去了,莫名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家男人当初因为战乱被拉去当征兵了没几年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只剩下她和这两个孩子,小狸又小时候就烧坏了脑子一直疯疯癫癫的,只有郭权这个儿子是她唯一的支柱了,他如果再有点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在里间的苗芙黑着脸拿着澡巾在那里拼命的搓着身上的污垢,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那么脏,澡巾搓下去一堆的泥垢,木桶里面的水都开始发黑了,这对有洁癖的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用力搓的皮肤都被搓着发红了,她垂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长发心里有好多好多的困惑,自己的头发怎么长了那么多,因为懒得搭理她一直留着及肩的短发,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假发,洗的时候四处摸索着怎么拆,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那里有缝隙,用力去扯感觉到头皮发麻,才知道了这不是假发会痛。
她抬手摸了一下脑后的包,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她确认过这副身体确实是她的,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她洗到了水都开始凉了,才从浴桶里面跨出来,看着凳子上面的叠着粗布衣裳邹起眉头,还好以前在社团里面她有玩过cos,知道这衣服怎么穿。
而,“杀人啦!!快来人啊!!”胖墩发出了杀猪般的呐喊往家里跑,原本就胖的圆脸肿起来了五官因为惊吓变得扭曲,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抖着,在他后面追着郭权黑着脸手上拿着一粗木棒,眼看着就要追上去,从尽头的院子里面走出了一个妇人头上裹着头巾穿着蓝色的衣裳手上还拿着一个簸箕。
这大下午的虽然太阳很猛烈,但是许多人依然在田里辛勤的干着农活,现在正是稻谷收割时候,秋花也只是回来拿一下簸箕就要接着出门了。
“娘,快救我!娘!”跑着的胖墩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声音都破音了,抓着她的手躲在了她的身后,秋花被这突然的一拽,手上的簸箕摔在了地上,因为胖墩的脸被揍的肿起来了一时间她没认出来是自己家的儿子,秋花生气的去扯开他吊着嗓子大骂着,“我说哪来的兔崽子,谁是你娘啊!”
胖墩看着越来越近的郭权急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娘,我是胖墩啊!”
“胖墩?”她迟疑的看了一会,这模样,艾玛,还真是,这自家儿子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捧着他的脸夸张的大喊着,“胖墩啊,你怎么成这样了,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郭权看着躲在了他娘后面的胖墩不甘心的扭头往自家走去,胖墩有了靠山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娘!是那个郭权他打的!”
因为背对着,秋花并不知道郭权就在身后,看着他肿起来的脸心疼的破口大骂着“什么!杀千刀的,许兰家那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儿子居然敢打你,这是看我们家好欺负吗,儿子你等着娘这就去找许兰那个骚蹄子!”
郭权原本看到他躲在秋花身后准备暂时放过他的,当听到秋花说的那句,有爹生没爹养的时候,脸瞬间黑了,“你说谁是有爹生没爹养的?你骂谁是骚蹄子?”
胖墩惊恐的看着黑着脸一步步逼近的郭权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秋花没听出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猛的回头脱口大骂着,“关你啥……”
“娘,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你快帮我报仇!”胖墩捧着脸口齿不清的在那里喊着,没看到他娘害怕的神情,以为有人撑腰了,撑起身子站起来就想去挑衅。
秋花对上了郭权阴沉的眼话哽在了喉咙,内心不由的一颤,虽然他才不过是个小娃子但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看他一步步逼近下意识的往后退,涨红着脸指着他说,“你……你不要过来!”
没注意到脚下的簸箕被它绊了一下,身形不稳的往后摔了下去,咔嚓的一声响,秋花发出了一声惨叫声,“哎哟!”
胖墩看自家娘亲摔倒在地没了底气立马慌了,“娘你怎么了……”
“救命啊,救命啊……”
郭权看他们那狼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扔下了手中的木棒转身往家走。
在大院里面垂头洗着床单被罩的许兰第N次往外看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郭权黑着脸回来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床单站起身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发现他没受伤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不由的抱怨,“权儿你刚才黑着脸是去哪里啊,你阿姐怎么会弄的身上臭烘烘的?”
郭权也不想他娘担心没回答她的问题,“阿姐呢?”
许兰下意识的回答,“在里间洗澡。”
“你怎么让阿姐一个人洗澡,万一她摔着怎么办!”
心虚的许兰小声的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在外头听着动静的。”
郭权虽然才9岁但是也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平时大小事都是他在做主,许兰性子也比较弱,从小在家里被四个哥哥宠着长大的,当初孩子他爹死了之后如果不是娘家帮衬着,这家早就被叔侄两家给瓜分的渣都不剩。
当苗芙顶着红扑扑的脸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小男孩站在外面看她出来紧张的跑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袖,“阿姐,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她对上他关心的眼睛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阿姐,这是咱家呀!”郭权早就习惯了自家阿姐的胡言乱语,牵着她的手往里屋子里走,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就放下心来了,要是她有什么不对,他铁定要让胖墩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咱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请问我的手机在哪?很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这边想先给我家里的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