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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爷爷留下的丑花

大巴车在崎岖的山间公路驶过,坑坑洼洼的山路让大巴一个劲的摇晃,即便是这大巴车像是吃了摇.头.丸一样,可车内的一个小伙躺在座位上睡得很香。

小伙名叫江寒,三天前,江寒的爷爷去世。

待爷爷顺利下葬后,江寒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车,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城。

江寒没读过书,却识得很多字,甚至一些玄奥难懂的奇怪文字,江寒也能认得不少,这都是爷爷在生前教他的。

说起进城,江寒心中很激动。

他已经二十岁了,却一直都是待在村里,他不止一次向爷爷说起他想进城找工作,顺便见见世面。

但让人费解的是,爷爷都无一例外的回绝了江寒的要求。

江寒一直觉得,爷爷是个奇怪的老头子,思维和一般人很不一样。

和爷爷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这个怪老头子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他困惑的怪事来。

比如大半夜的,老头子总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和一朵花说话,可院子里明明就他一人,他在和谁说话呢?真的是在和那朵花说话吗?

再比如,老头子总是一个人在晚上去坟场遛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糊纸人。

没错,就是人死后,烧给死人的那种纸人,关键的是每个纸人,老头子都能糊得惟妙惟俏,宛若真人一般。

一屋子里摆满了逼真的纸人,看着很是瘆人。

江寒从小没有爹妈,他问过爷爷,爸妈去哪儿了,是已经去世了吗?

爷爷的回答从没变过:“你爸妈没去世,他们在一个神秘的地方看着你呢。”

“那……那个神秘的地方在哪儿呢?”

“这是个秘密,等你有一天解开了这个秘密,你和爸妈就会相见。”

爷爷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司空见惯的江寒也没去关心爷爷说得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只当这又是怪老头儿在说胡话。

如今爷爷去世,江寒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他决定离开家乡,去从未去过的大城市里看一看。

江寒的手中抱着一盆植株,是一株花,未盛开的鲜红花瓣层层包裹,形成一朵心脏一般的花苞,还有两片绿叶簇拥着花苞。

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两片叶子长得很奇怪,叶片很厚,肉肉的,叶片长得像手掌,像是捧着这花苞一般。

爷爷一共留下了两件遗物,一样是一本空白的日记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都泛黄了,另外一样,就是这盆栽了。

爷爷在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在他死后,一定要将这两样东西带在身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在爷爷下葬的时候,江寒抱着棺材嚎啕大哭:“怪老头儿,你这老家伙也太不厚道了吧,给孙儿我留下点金银珠宝也行啊,偏偏就留了这样一朵没用的丑花和一个日记本,这才值几个钱啊。”

……

江寒眼角含着泪,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嘴中大喊了一句:“爷爷!”

这一声爷爷,也是引来了大巴车上乘客异样的眼光。

刚才又做梦梦见爷爷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去世了,江寒怎能不难过,心中一阵酸楚。

江寒没有去理会那些人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暗自拭去泪水,活动了一下已经靠得麻木的脖子。

“咦,小兄弟,我看你这花长得挺特别的啊,这是什么花啊?”坐在江寒身旁的一个胖子忽然开口道。

胖子满脸横肉,门牙是镶嵌的两颗金牙,穿着一身豹纹T恤,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鬼心花。”江寒淡然开口,只回答了三个字。

“鬼心花?名字真是特别啊,长相也挺特别的,我这人喜欢养花,不如,你两百块把这花卖给我怎么样?”中年胖子打起了江寒手中的盆栽的主意,道。

“那可不行,这是我家传家宝,不卖。”江寒嘴巴一噘,两百就想买走,没门。

“那三百,三百买你一盆丑花,你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胖子以为江寒是嫌自己出价太低,于是继续抬价。

江寒摇头,示意不卖。

“四百,不能再多了。”

江寒依旧摇头,说实话,四百块放在这盆丑花面前,简直就是粪土。

江寒不卖是有原因的,这盆花,可是大有来头。

爷爷生前说过,这株花已经生长了两百多年。

江寒不信,两百多年的花,才长一尺高?

但是自江寒记事起,这朵花就已经长在院子里了,十几年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让江寒觉得怪老头儿说的话确实存在一定的真实性。

爷爷还说,这花一共就开过四次,每次,都是家里有婴儿出生才盛开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花瓣就会闭合,变回花苞。

江寒觉得爷爷说得太邪乎了,这花真有这么神奇?

爷爷还给他说了这朵花更神奇的地方。

他说这朵花是有情感的,它一共有三种颜色,平常都是红色的,伤心时会变成白色,高兴时会变成紫色。

一开始江寒不信邪,但在记忆里,江寒的确是看到这拳头大小的花苞变过很多次色,比如爷爷去世后下葬的那天,这朵花一直都是白色。

江寒无法解释,他只知道,这朵花很神奇,像是有灵魂一般,也许是成精了。

见江寒死活不松口,中年男子撇嘴低估道:“切,一株破花还不卖,谁稀罕。”

江寒懒得理会,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车窗外,脑子里都是在想,到了市里该干些什么?住哪里这种问题。

经过了四五个小时的跋涉,大巴车终于是到了南宁市的汽车站,江寒在汽车站下了车,看着这个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的大城市,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都没有,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在偌大的南宁市城区中转悠了整整三个小时,江寒终于找到了一家最便宜的宾馆,一晚上只需要二十块。

二十块一晚上的宾馆上哪儿找?可能也就网吧了。

江寒领了门卡,打开自己的房间一看,我去,这设施,还真不如去住网吧呢。

二十块一晚的宾馆,能有一张可以睡的床就很不错了,江寒也不挑剔啥,就先将就着住下吧。

第二天一早,江寒就出了门,在市区里到处晃悠,看看能不能找一份工作,先将生活稳定下来。

可是对于江寒这么一个乡下来的未上过学的人来说,找工作实在太难,什么工作都要看学历,零学历的江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

站在街边,江寒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猛吸了两口后,脑袋中的烦恼仿佛都随着烟飘散而去了。

一根烟还未抽完,江寒便看到面前贴着一家电影院的招人广告。

招聘广告上写着:

招影院看守员一人,每天晚上看守电影院,巡逻仓库放映厅。

对学历无要求,只需要身体健康,六十岁以下,能吃苦就行。

工资面议,包住不包吃。

对于江寒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他拨通了广告上的电话,准备试一试。

江寒和老板约定下午三点在这个电影院中面试,江寒返回宾馆,赶紧梳妆打扮,希望能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午三点,江寒背着行李到了电影院,进了办公室,和老板交谈起来。

“不久前,我们这电影院出了些意外,在电影院里死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儿,初步判定是自杀,过了八天,尸体才被发现,警察也介入了调查,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以前的那个看守员辞职了,他说一到半夜,就会有一双高跟鞋在电影院中乱跑,还有很多邪门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想重新找一个看守员,直到我找到一个好买家,将这电影院卖出去。”老板名叫陈东,他很诚恳,对于这个电影院中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半点隐瞒。

“你若是愿意在我这儿当这看守员,我愿意出高价聘请你。”看得出来,这位陈老板做出卖电影院的决定也是被逼无奈。

自从那事故一出,这个电影院就彻底歇业了,没人再愿意来这儿看电影,眼看就要倒闭了,陈老板很想将这电影院的地盘卖出去。

但死过人毁了这地方的声誉,即便是位置处于市中心,价格也便宜,但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大众的消费心理,他们是不会愿意花钱来买这样一个地方的。

买家不好找,电影院一时间卖不出去,电影院中还有那么多仪器设备,需要专人看守。

江寒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还是决定了干,他从不信鬼神,即便爷爷从小就对他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厉鬼的。

爷爷给他讲了很多鬼故事,也许是听得多了,江寒对厉鬼什么的,似乎已经免疫了一般。

陈老板见江寒答应,也开出了薪酬,六千块一个月,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电影院中巡逻。

六千一个月,活儿还轻松,江寒自然不会拒绝。

陈老板将江寒领到休息室。

江寒打量了一下这个休息室,休息室并不大,里面就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房间很封闭,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江寒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道:“那个,老板,您能不能先预支一周的工资给我啊,我身上实在没钱用了。”

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启齿,但江寒终究还是开口了,他所有的家当不超过两百块钱,一路上的车费就用了大半,若是等老板月结,江寒早就成了饿死鬼了。

陈老板呵呵一笑,拿出钱包抽出五张红票子,塞到江寒的手中,道:“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呢。”

这才第一天,陈老板就这么和善,江寒觉得,做陈老板的员工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老板离开后,江寒将手中的鬼心花摆在桌子上,放下了行李后便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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