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覃顿时火气,刚要发作,袁一尘上来,一把拉开了他,自己则是上来捏住张锏肩膀,侧身对着尉无衍说道:“尉三爷,这事情,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尉无衍没有回答,点了点头,一掌拍在张锏背心,张锏整个人就缓缓瘫倒在地。尉清悦见状,赶紧抱住张锏,但发现此刻张锏竟然已没了呼吸,她赶紧喊道:“三叔,张锏他?”尉无衍没有理会尉清悦,而是走向了许成晟和苏一宁,淡淡说道:“我带来人出了问题,是我大意了,如今人已死,希望之后大家不要有所隔阂。”
苏一宁一拱手回道:“尉三爷杀伐果决,既然你处理了,我天剑山庄没有异议,之后齐心协力,全力对付九黎。”说罢,他让弟子把许成晟扶下去,自己也一挥袖,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这一场冲突让三方人都极为不悦,尉清悦听到尉无衍说张锏已死,她诧异的看着自己三叔,虽说交生和张锏认识她也是知晓的,但实在是没有想到尉无衍如此果决。袁一尘和肖仲覃看着张锏尸体,都是默然不语。尉无衍独自一人站着也是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袁一尘走向尉无衍,安慰了几句,便和肖仲覃离开了。
尉无衍让尉清悦先回去,他会处理张锏的尸体。尉清悦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久久不肯离开,直到尉无衍有些恼火起来,尉清悦才迈出步子回去。
许成晟一路上暗暗庆幸,总算这尉三爷杀伐果决,张锏一死,那所有事情尽可推在他身上,这张锏也是颇为可恶,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下不来台,此刻也算报应。
随后,苏一宁前来详细替他查看了伤口,并嘱咐好好休息,接下来就要正面硬闯风蚀阵了。听到这话,许成晟暗暗吃惊,他急切问道:“师叔,不是说这风蚀阵只能在内部破去阵眼吗?难道还有其他法子?”
苏一宁若有所思回道:“清谷袁先生他们有办法一试,到时候我们尽力配合就好。”
许成晟听到又是清谷的人,就小声对着苏一宁说起:“师叔,这清谷眼下多人入世,要是他们想要接机扩展势力,怕是会威胁到我天剑山庄东越第一门派的地位。”
苏一宁盯着许成晟,看了一会,语重心长的说道:“清谷一向与世无争,但你所说也在理,我等回到山庄后会和你师父好好商量一番的。”随后苏一宁离开,许成晟独自一人想着这袁一尘到底有什么办法破去风蚀阵,看来要尽快通知风邪,早做防备。
皖口城外发生的这一切,风邪并不知晓,他自从知道彭一偱他们在城内,就不停在寻找。他担忧的是彭一偱或者是其他两人知晓风蚀阵的破阵之法,会趁机去向阵眼处破坏。他自己知道,所布的风蚀阵不能和百年前族长蚩无名所媲美,一旦有阵眼被破,必然威力大减,那么就无法阻拦城外众人。
反观彭一偱、孙林和凌晖,三人得知皖口被阵法封闭后,就不再外出。闻洙自从被袭后,也不敢再随意外出,这一日,皖口城内十分安静。
交生回到府衙,他脑中出现那段和阿锏的残影,久久浮现着,他竭力想要回忆起更多的事情,但是似乎自己的记忆被加上了锁,一直无法打开。
半义见到有些出神的交生,就上去问道:“出事了?”
“没有。”交生没什么好气的回了一句后,就径直走向内屋。半义有些气恼这院部的人如此无礼,但他猛然发现这交生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交生,你是那一族人?”
交生听到半义问起,他知道九黎一族,由蚩尤本族黎族、断族、夜族三大部族组成,但似乎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起过,自己是属于那一族,就愣了一阵回道:“我其实也不知道是那一族,我一直跟随院长。”
“那你听过断修这个名字吗?”半义追问交生,这话刚出,却是碰到了风邪回来。
风邪盯着半义,眼中带着怒火,冷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交生,你先回房,半义,你在说什么?”
交生也的确没有听过“断修”这个名字,他没怎么在意,就走进了内屋。半义则带着气愤说道:“风邪,不要以为你们院部可以一手遮天,断修怎么说也为九黎立下过赫赫战功,怎么就不能提。”
“他是叛徒。”风邪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盯着半义,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那是你们院部定下的罪名,我们军部从来都不承认。”半义据理力争。
“是族长定下的,你难道还想反了族长吗?”风邪抬出了族长,半义愤愤不平,但也只能闭上了嘴。
“别让我再听到你提起这个叛徒,不然我绝不会对你客气。”风邪丢下这么一句,推开半义,径直走向了自己房内。半义没再说话,一个人愤然离开了府衙。
朋徒隐约也是听到了半义和风邪的对话,他没有出来,断修的传说他刚入军部之时就听过,九黎军神,断族族长,十战十捷,当年风头无二,但最后却是被按上了通敌叛族的罪名,至于下落,也是无人得知。半义突然提及怕是发现了些什么,眼下晥口城这般模样,他决定等过了这一阵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半义。
皖口城被九黎占下,宣侗一直没有忘记,但他并不急于出兵剿灭,此刻最大的顾虑是王氏一族的叛乱,而晥口犹如咽喉之地,恰好在东越王室和王氏一族之间形成了缓冲带,眼下剑士营全灭,锦帆军损失惨重,策府也是刚经历大战,而建业城内军士也不宽裕,整个东越东面的军团兵力都不足,一旦和王氏一族开战,必将再次引起混乱,招来他国敌军,所以宣侗决定等待一阵,再合军讨伐。但这样一来,他也在担心王氏一族会和九黎合作,权衡之下,只能选择等待。同样在等待的还有文帝,他一直呆在宫内,大权已被宣侗掌握,六部其他五名尚书几乎都投向了宣侗。但他并不甘心就此,暗中蠢蠢欲动,想到了东越另外两大军团,烈火军团和三山军,暗中派出了心腹,前去联络。
沐晨坚守夷陵关,路镇山坚守长沙,两人各怀心思。而在九江港的林平辉忙于招募军士,训练新兵,他急于恢复兵力,幸好有韩图乙在背后默默支持,锦帆军元气也在逐步恢复。距离晥口最近的一股军势就是锦帆军,而林平辉也一直关注着晥口九黎军的动向。
风蚀阵的风沙牢牢围住皖口城,风势越来越大,苏一宁想到了林平辉,毕竟这是要破阵攻城,还是需要有军士的支持,天剑山庄一直和锦帆军关系密切,他派出了一名弟子去九江港,告知林平辉皖口现状,请求派兵过来增援。许成晟得知这些消息后,迫切想要和城内的风邪取得联系,但当时风邪只说,有事会来找他,他却无法主动把消息传递进去。
风邪在城内找了一天彭一偱三人,没有任何下落,他也是想到了城外的许成晟,当天中午,叫上了交生和争奴,去向西门。刚到西门,风邪吩咐了几句交生,就主动走出了风蚀阵。在阵外守候的天剑山庄弟子赶紧告知苏一宁。苏一宁就和肖仲覃、袁一尘、尉无衍匆忙赶来。
许成晟从师弟处得知风邪出城,他不顾伤势,也是赶紧赶了过来。
众人见到风邪、交生和九名争奴已站在风蚀阵外,似乎就在等待来人。风邪脸上带着一丝讥笑,看到几人过来,率先开口问道:“各位辛苦了,一直守在阵外,想必是在等待时机吧,或者说是等待城内彭一偱他们行动吧。”
肖仲覃不肯示弱,上前一步回道:“不辛苦,怕是你自己担惊受怕吧。”
“肖仲覃,你还是喜欢作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城内有你的徒弟吧。”风邪说这话的时候,许成晟缓缓的走近了一步苏一宁。
“怎么,怕了?的确年纪大了,何必呢。”肖仲覃说完,风邪突然出手,一团黑气直接撞了过来。袁一尘在肖仲覃身后,他反应最快,即刻拍出两道卦印,撞上了风邪的黑气。肖仲覃则是一跃而起,跃过黑气,出掌直袭风邪。
风邪见肖仲覃过来,他一个撤步,就退到了风蚀阵边上,肖仲覃不依不饶。直接冲了上去,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竟是同时窜进了风蚀阵内。袁一尘大喊:“肖师叔,不要入阵。”话没说完,生怕其有所闪失,就立刻赶了过去,尉无衍、苏一宁亦是如此。而对面的交生和争奴见到三人上来,分别出手迎住,且战且退,一众人竟然都是来到了风蚀阵中。
许成晟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赶紧也冲了上去。风邪在阵中和肖仲覃及袁一尘激斗正酣,三人周围气劲颇为凌厉,不断有气浪炸出,动静颇大。九名争奴则是缠住了尉无衍和苏一宁。交生一入风蚀阵后,就隐藏了起来,他按照风邪的吩咐,等待着许成晟,要从其那里获知苏一宁他们的下一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