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妮儿和庞拓见到吴桓身死,都是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俞妮儿回过神来,哭喊着过来抱住吴桓尸体。雨济面无表情说道:“妮儿,你是九黎族人,不应该如此。”说罢,转身冲入临城军中,祭起法诀,再度把血雾凝起。一众傀儡被血雾覆盖后,身上隐隐都泛出暗红色,力量比之前增加了数倍。临城军没了主将,被傀儡来回砍杀,溃不成军。大量临城军尸体都被炼化。
庞拓有些不忍,但还是催动着傀儡前行。俞妮儿抱着吴桓尸体久久没有松开。庞拓侧眼看到,走了过来,本想安慰俞妮儿几句,但俞妮儿突然放开了吴桓尸体,站了起来,双眼怒睁,盯着庞拓,狠狠说道:“从这一刻起,我俞妮儿不再是九黎族人,庞拓,你听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说完,她转身跑向临城军,对着众军士喊道:“撤,随我走。”
庞拓来不及也不忍阻拦,雨济忙于炼化血尸,俞妮儿就带着残余的临城军从后营冲出,跑向了远处。
临城军军营中,血雾弥漫,二千傀儡这一阵击杀了近三千的临城军,雨济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用这三千临城军鲜血,炼化出了两千血尸。庞拓看着这些血尸,内心异常苦涩。雨济有些力竭,他吩咐庞拓带着这些血尸找一处隐秘之所先隐藏起来,自己则是回去高家军营告知风邪血尸已炼化完成。
虞四醒来后,庆幸自己还活着,他也不再对风邪一众有所期望,竭力爬起,向着远离建业的方向,极为辛苦的走去。
十天干和清谷一众人回到建业城,莫不语和污衣道人把战况详细告知了宣侗和叶证,两人得知傀儡被消灭了大半,颇感欣慰,但剩余的傀儡仍是隐患,叶证让斥候们多加留心,一有下落即刻来报,准备再度出城围剿。
董云和孙林两人被重伤,凌晖叫来叶沁和华仪蔚赶紧替两人查看伤势。董云内伤颇重,叶沁连续给他灌下了数枚丸药,还用银针放出淤血,才勉强控制住,嘱咐其好好静养一段,在伤势未痊愈前最好不要再和人动手。孙林被风邪重伤后还强行催动了数次阵法,五脏都有所损伤,身体极度虚弱,华仪蔚检查了一阵,心疼不已,竟是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这让周围的袁一尘、肖仲覃、冯荀知、凌晖都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孙林有所不测,袁一尘和肖仲覃赶紧上前问道:“华姑娘,这孙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林看到华仪蔚流泪,自己也是一惊,就颇为着急等着华仪蔚回答。华仪蔚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一抹眼泪,强行平静说道:“五脏都伤了,身体很虚弱,要康复估计要个把月。”
包括孙林在内,几人听了华仪蔚的话,都是长长舒了口气。而在一旁的叶沁早就看出了华仪蔚的心思,她笑着过来说道:“没事,没事,华姑娘可舍不得孙师兄死呢。”
这话一出,大家瞬间都明白了过来,华仪蔚也是俏脸一红,站起身来,说要去煎药,拉住叶沁就一道离开了。
冯荀知和凌晖两人则是颇有兴致的来到孙林身旁,说道:“来,来,说说,什么时候和华姑娘好上的?”
孙林实在是难以动弹,不然肯定要上前把两人揍上一顿。此刻他极为无奈,只能沉默不语。凌晖则是不依不饶,追问道:“害羞什么,说说啊,也传授经验给我下啊,你看我这,”话还没说完,肖仲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提起凌晖就走了出去,冯荀知看到师父生气,也紧跟着跑开。
房内只剩下了袁一尘、董云、孙林。袁一尘有些自责,十分真切对两名师弟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风邪他们会过来,害你们两人伤的这么重,师兄对不住你们。”
董云竭力起身说道:“大师兄,不要这么说,风邪他们过来谁也没有想到,我和小师弟也是临时决定抵挡一阵,这不怪你们。”
孙林微微一笑说道:“大师兄,我们不是好好的,休养几天就好了,没大碍的。”
袁一尘面色微微有些舒展,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没大碍,师父要是知道,肯定又要骂我了。”袁一尘提及陈凡了,三人同时一顿。
袁一尘随后缓缓说起:“我们三人都跟了师父多年,我入世早一些,随后是董师弟,最后几年呢,都是孙林陪伴着师父,他待我们亦父亦兄,如今身故,我绝不能让你们两人出事,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师父的交待,之后和九黎的交手还有很多,切记小心。”
袁一尘说完这一番话,董云和孙林同时想起了过往和陈凡了相处的日子。三人再度沉默了一阵,袁一尘起身,嘱咐两人好好休息,就替他们关上了门,从怀里摸出八卦铜钱,呆立了一刻。
风邪回来后,就直接去找高寰,告知他全力挖掘地道,高寰也是疑惑已久,就问向了风邪:“风先生,这挖掘地道埋下炸药,真的能炸开城门,其余三门的地道都被毁去,这北门再挖掘出去,必然引起策府注意,怕是还没抵达就又是白费心机。”风邪强忍耐心回了高寰:“家主大可放心,只要北门挖至,自有死士会去引燃火药,炸开城门。”
高寰听了风邪这话,又冒出一句:“火药被策府夺去了一部分,眼下怕是不够了。”
“什么?火药被夺,你手下军士怎么回事。”风邪没有想到火药在南门被萧承夺去了大半,他有些埋怨高寰。高寰身为门阀家主,自然是有些傲气,他听到风邪语气中的埋怨,顿时拉下脸来,回道:“南门本来进展顺利,我就提前叫人运了过去,没想到策府主动出城,我手下军士也是伤亡了不少,这谁都没有想到。”见到高寰有些怒意,风邪只能强压自己的怒火,勉强挤出几字:“尽力吧。”这一次不欢而散,两人都各自有了打算。
曾天霖一直想方设法想要知道建业城内玄甲军的状况,自从来到建业城外,他几次派人想要潜入,但无奈策府固守,一众探子都无法进城。于是他就想了一个颇为诡异的法子,设法通知城内玄甲军自己已至城外。当天正午,他命手下军士在北门前点燃狼烟,狼烟滚滚涌向半空,他相信城内的玄甲军必定能发现这黑烟,随后,他依次待狼烟熄灭,每隔一段就再次点燃,这是西魏军中特有暗语,狼烟定时燃起,告知城内玄甲军自己攻城的时辰,然后里应外合,协助玄甲军突围。
钟旭得知有狼烟出现,即刻明白是曾天霖已至城外,于是就命舒正和去向王宫最高处,记下狼烟燃起的时辰,一整个下午,舒正和牢牢记下了每次狼烟出现的时辰,回来告知钟旭。钟旭盘算了一番,让舒正和整合全军,随时待命突围。
宣侗发现狼烟出现后,他随即就猜到这是武卒营在联系城内的玄甲军。但他并不着急攻入王宫,而是通知刘彦正和白赞牢牢守住玄武门及王宫四周,断然不能让钟旭突围出来。
建业城外围,林平辉率领一万多锦帆军赶来,他得知白马骑兵和武卒营同时在建业城外北门驻扎,就没在继续行进,锦帆军虽然加入了一些三十六水寨的弟兄,但如今要想和白马骑兵或武卒营硬拼,实在是难有胜算,他也不着急,准备待策府出击后,再配合一道歼灭来敌。
傍晚时分,曾天霖亲自来到白马骑兵营中,告知高寰武卒营今夜将要攻城,要求白马骑兵一道配合助玄甲军突围。高寰欣然应下,两军用过晚饭后,就开始在城门外集结。戌时,建业城北门外骤起大批火把,把北城墙照的通明,武卒营率先发起了攻城。
宣侗、叶证白天见到狼烟后就一直留在北城墙,见到武卒营和白马骑兵又一次攻城,宣侗命军士们防御,同时为了防备风邪九黎一众的诡异手段,他赶紧让随从军士去把清谷众人请来北门,同时通知刘彦正和白赞,小心防备玄甲军突围。
袁木头率军第一批冲至了城门附近,城墙上不断有弓弩、巨石袭来,他躲闪开后,命人推出云梯和攻城巨木,武卒营悍不畏死爬上云梯,飞速朝城墙上去。策府的军士们不断推开云梯,零星有一些动作迅疾的武卒营军士上到城墙,但都被防御的策府士兵一一拦下,武卒营第一队伤亡过半,还是没能攻上城墙,曾天霖随即一挥手,又冲杀上去两队军士。袁木头见到云梯那侧颇为艰难,就抓紧让攻城巨木靠上去。策府的弓弩十分密集,攻城巨木附近的军士不断中箭倒地,袁木头让一部分军士举起重盾防御,随后策府丢下了巨石,檑木,拦在了城门前头。武卒营一面扫除障碍,一边缓缓推着器械前行。
见到武卒营攻城受阻,高寰下令白马骑兵全员配备马弩上前支援。大队白马骑兵冲出,一靠近城墙就向城墙上射出了数轮马弩,有了马弩的压制,武卒营一众抓紧时间攀上云梯。不少武卒营军士攻上城墙,和策府军士近身搏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