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宁复古醒来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她掏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刚过。可不知怎的,这一觉睡得她竟有些头疼。
她吃力地起了身,脑袋仍然有些发晕。好生奇怪,昨夜是怎么了?难道感冒了?
她正郁闷地朝外面走去准备洗漱,赋羽却走了进来:“早膳放在屏风后面的桌子上了。吃完就来正殿找我。”
说完他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余光里瞥见斜对面的地上,有一丝醒目的猩红。
赋羽一惊,急忙回过头:“暮风,你受伤了?”
“没有啊。”宁复古意外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这血……”赋羽说着,指了指一旁地上的血。
“……”
宁复古听到他这么说,慢慢拧起了眉头。
她好像在一瞬间知道了些什么,只是……
“殿下,我没事的!”情急之下,宁复古脱口而出地辩解道:“只是……胳膊有点儿轻微的擦伤。”
“我看看。”赋羽依旧一脸担忧。
让你看看真就惨了。宁复古满头黑线地推脱:“真的没事,殿下!”
“……”
她这么一拒绝,赋羽也才想起来,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怎么能随便就将肌肤给别的男子看?
“那好,既然你没事就行。”赋羽松了口气,朝外面走去。
宁复古则惆怅地望着赋羽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捂着脸,身体朝后倾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头疼了。
于是,她只好重新收拾了一遍之后,才去外面用了早膳。在这过程中,她听见正殿那边传来一阵除赋羽外的,其他人的声音。
似乎来了些别人?赋羽叫她等会儿过去,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
吃过以后,她就匆匆赶了过去。谁料末生和另外一个少年正站在那里,打量着朝他们走去的她。
宁暮风大概猜到了这是位皇子,但她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正犹豫着怎么问安,赋羽像及时雨一样说了句:“七弟。”
宁复古会了意,走过去:“见过七皇子,八皇子。”
“免礼。”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宁复古望着末生,顿时觉得这个人虽然同稽非长相一样,但言行举止,可比稽非好了不知多少了。
“暮风,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赋羽看向她,语气里透着担心:“身体不舒服吗?”
“没……”宁复古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赋羽笑了笑:“叫太医给你看看。”
宁复古心虚地一笑。赋羽大概不知道吧,她们女生族,每个月都会这么不舒服几天的。
“四哥。”门外突然传来一记慵懒的嗓音:“早啊。”
“九弟?”赋羽扬了扬眉毛,略带笑意:“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稽非走进来,幽怨地看了宁复古一眼,都怪这家伙,他何止起得早,根本就是一夜没睡。
看到这样那样的也就罢了,关键是大半夜还被末生那家伙提起来一顿盘问……
宁复古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怨念的眼神,自然地对他请安。
“嗯。”稽非不自然地摆了摆手:“早。”
他这一说,宁复古和赋羽同时惊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稽非这家伙居然会主动给我(暮风)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五十弦也来了,只不过一瘸一拐的,奴才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赋羽蹙了蹙眉:“弦儿怎么了?”
“……”五十弦和奴才同时心虚地相视了一眼,奴才挠了挠头,解释道:“十二殿昨天在花园玩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
说到这里,五十弦抬起眼,不满地瞪了宁复古一眼。
这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宁复古则有些懵:他刚刚是不是瞪了我一眼?还在生气?
一旁的行云倒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五十弦腿上的伤,像是在思考什么。
“四哥,你今天叫我们过来,是想说点什么啊?”
众人不解。
“咳咳。”赋羽清了清嗓子,看向大家:“前日,父皇已经将暮风作为本宫的陪读。”
“啊?”众皇子顿时大跌眼镜。
宁复古也是感到十分诧异。不过,听赋羽那天给椿陵介绍她时,就已经肯定地称呼她为陪读,想必定是她先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皇上给他说了些什么,大概就与这些所相关。
“这……四哥,你……”
“父皇碍于年龄并未下旨,但名义上,暮风已是我的陪读。”赋羽解释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向众人:“所以,本宫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不要再出现什么不愉快的问题。”
宁复古这才明白过来,赋羽这是在……保护她吗?
望着他坚定的侧颜,宁复古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只是好多事情,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场宣示主权的会散后,稽非和末生走在回宫的路上。末生饶有兴趣地说了句:“没想到,那小丫头还挺有本事的。”
“……”
反观之一向话痨的稽非,整个人却无精打采的,一句话也没说过。
“怎么,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末生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他。
“没……”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人生第一次如此,竟然满脑子都被同一个东西所充斥,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