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落地窗前,神色阴沉的男人坐在会议桌前,对着江都企划案深深皱眉,整个会议室里因为他那深沉的脸色而变得鸦雀无声,各个部门经理都端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喘。
对于这个新任少东回国后的一系列大刀破斧的革新,将一大批的守旧员工纷纷解退,大家心里面多少都有些忌讳,害怕一不小心捋上了老虎须,而导致饭碗不保。
早上到公司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接了个电话,就通知开会。这人都到齐了吧,话没多说,气氛就有些紧张了。各个部门经理看着杨尔凡助理骁肃北眼睛一直盯着杨尔凡面前放着的那叠材料,神情肃然。
“你们怎么看?”杨尔凡突然开口打破了有些胶着的氛围。
顿时,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开了锅,各个部门经理交头接耳的,细语纷纷地议论着今天会议的主题,对于杨尔凡所问到的话题截然相反。
杨尔凡蹙眉,食指放在鼻翼旁来回地滑动着,刚刚,市委那边的人来电话说,段氏突然向组会员提交了申退江都项目的报告文件。
对于这突然而至的消息,他有些忐忑不安,心里面一股不知味的东西陡然滋生出来,很奇怪。
段束阳,段氏的掌舵人。2003年从北京来到安城,半年之后,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捞到了第一桶金的,辗转投资房地产业,两年后,由安城某军区领导介绍下,跟烟小沫喜结良缘,而后一心一意地扑在事业上,这不到五年的时间里,段氏的规模一扩再扩,成为安城地产界屈指一数的龙头企业,而他的身价,也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水涨船高。
只是,做投资的出身的他,眼光精准,江都这个肥得流油的项目,他怎么可能放弃?就目前的境况,除了凌氏还有余氏两大竞争对手以外,其他的那些个企业顶多只能分得一杯羹,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选择放弃,这里边的原因,真的是让他有些难以琢磨清楚。
杨尔凡干咳了两声,刚才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朝一旁的骁肃北递了递眼色。
骁肃北撇了撇嘴,干涩地开口:“刚刚接消息,段氏已经将市委提出退出江都项目的申请,这对于我们接下来,我们夺标来说是有着很大的优势,但是目前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像段氏这样有着深厚背影的企业,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应该要了解一下……”
一旁的副总江浩然拧开跟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道:“据我们之前了解,段氏目前在徐州,福建等地,都有几个大项目在跟进,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前期的投入太多,而造成资金无法周转,才选择放弃的?”
“这种情况几乎很小,段氏的掌舵人是做投资出身的,是一个行事谨慎而且眼光精准的角色,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俗话说:长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而且人总会有失算的时候,可能也说不定啊!”
“我听说,他当初留美的时候,可是在华尔街混过一两年,以他的阅历,资金周转这种问题,应该不会出现,要真是段氏出现资金链无法周转的问题,他们的股票怎么会没有受到波及呢?”
……
会议室里,各个部门经理你一言,我一语的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杨尔凡摸出烟盒,拿了点烟,点火的时候微眯了下眼睛,深吸了两口。
苦涩的味道弥散在口腔里,今天的烟有些呛人,很辣。
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烟小沫,然后在寻找的过程中,他才知道,烟小沫结婚,嫁的还是安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后来,参加江都项目竞标的时候,他在酒店的会议厅里见着了那照片的男人,很俊朗的一男人,五观精致,刀削般的面容上那双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就连那身上的贵气都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本色。
那天的竞标一散,他便回到公司,从抽屉里拿出调查回来的资料,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帮忙调查的朋友说,很多事儿都被盖过,不全,只知道,是北京某军区委领导的三公子,留过美。后来,脱离家庭势力范围,只身来到安城,开创自己的天地。
据说,是白手起家,爬上今天这样的高度,对于杨尔凡来说,从内心还是比较钦佩的。
掐灭了烟,杨尔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跟前的材料移到骁肃北跟前,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段氏早退的真正原因。”
骁肃北点了点头,“好,我尽力。”
“好了!散会吧。”杨尔凡转身对秘书说:“周秘书,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预约。”
……
段束阳疲惫地靠在车座上,点了根烟。
刚刚将报告交给徐秘书后,他没有多作解释就转身走了,出了办公楼,一头扎进车里,发动引擎加速驶出市委大院,过了两个路口,这才放慢了速度,将车子停在路旁。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腥红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远方,紧捏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凸现。
“束阳,爸托我带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他还说,请你务必要看……”那天苏婉一飞机,就给了打电话,说是急着要见他,第二天他赴约的时候,跟他简单讲述了一下北京那边的情况,然后将一封信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