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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和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挤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不见了,留下冷燕飞跟南宫霸天两个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走又觉得迈不开步子,对不住南宫霸天,不走又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只是耽误时间,一时间无法选择,于是只能就这么站着,让时间呼啸而过,眼看着都已经半夜了,她却依旧在军营里没有出去,原本气氛的心情也似乎缓和了许多,剩下的是愧疚与不甘。

“飞儿,我有话对你说。”

南宫霸天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诚恳,他知道冷燕飞的想法,也知道她这时候若是走了便再也见不到她这个人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害怕失去什么,以前是不知道,现在却因为冷燕飞而体会了许多曾经没有体会过的心情跟得失,想要她留在身边这样的想法无比强烈,因此他不想就这么放手,刚才在帐篷内想了许久,原本因为害怕她知道其实这军营里大家都知道这一开始就是一出戏而更加生气一走了之,可现在才明白,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杀手,却比任何人都不喜欢看到平白无故的死亡,她的心结,想必就是那些在战胜上“死去”的战士们,两相比较之下,似乎还是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比较合适。

与南宫霸天有些着急的表情不同,这时候的冷燕飞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南宫霸天心中想着该如何选择,走,还是不走,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会后悔,可最终还是因为想听一听他的解释而选择了留下来。

冷燕飞点了点头,转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既然如此,不如暂时听听南宫霸天的解释也无所谓,她倒是想听一听他要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呢?难道他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欺骗自己的?可不管如何,过程都逃不掉他骗了自己这件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帐篷内,冷燕飞率先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睛斜睨到床板上的红色嫁衣,心中便是一阵忍不住的刺痛,这个男人真是有毒,一点点接近自己,一点点征服自己,却也是同时在一点点伤害自己,如果他自己不知道那还好一些,如果他当真都是计算好的,那真是太可怕了,这缜密的思想,冷燕飞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如果感情是一场博弈的话!

强忍着心头的伤痛,将所有想要挣脱枷锁逃出心口的想法统统压在心里,冷燕飞缓缓开口:

“你想说什么?”

明明一起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可这时候说起话来竟然跟两个陌生人似的,南宫霸天叹了口气,他知道冷燕飞死心眼,却没想到她竟然死心眼到这个地步,但这件事终究是他的问题,若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也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不算太糟糕,至少他还没有把最后的真相告诉她,等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是否会对自己感官呢?

“飞儿,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在自责,以为因为你让这么多人受到了伤害,许多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了,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经过,将军们都是安排好的,没有人真正死去,那些伤也都是假的,只不过因为怕穿帮而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

什么?冷燕飞不可置信得睁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南宫霸天的脸瞪出几个窟窿,他明明说……

“你不是说只有几个将军跟几个丫鬟知道事情的真相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不用因为安慰我撒这种谎,如果他们没有死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说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来告诉我?”

你不要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选择留下来!可最后这句话冷燕飞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不知为何心中如释重负,她虽然知道事情太多蹊跷,可潜意识还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都没有死,如果这一切全部全部都是假的,那就真的太好了,至少她不用再背负着这么多条人命东躲西藏的。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怕你无法接受事实……”

如果冷燕飞知道所有人都将她当猴子耍似的过了这么久,如果她知道这十万多人中只有她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如果她意识到除了她之外的全部人都在演戏,只有她自己在本色出演,这将会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搞不好她一气之下根本不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于是南宫霸天才会选择将一部分真相藏起来,假装事情不过那么几个人知道而已,让冷燕飞心里稍稍舒服点的同时将事情想清楚,可是她却没有舒服,反而因为身上似乎背着这么多条人命而自责不已,甚至想要大半夜从这里偷偷溜出去。

这就是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南宫霸天安排了这么多人来陪自己演这么一出戏,目的不过是为了感动冷燕飞,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跟他回宫而已,可是谁曾想事情发展到最后她还是无法接受呢,如果当时欧阳南帝没有来出席他们的婚事或许一切都不会被这么快揭穿,可如果当真这样,他就得在北城呆上一辈子,而将来如果他回到了上京城,被冷燕飞看到了,这个谎言又该如何继续呢,想了想,还是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吧。

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冷燕飞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干脆闭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各自喝着茶沉默着,南宫霸天其实已经豁出去了,事情都已经告诉她,之后该怎么选择他知道这人这么死心眼肯定不管他说什么挽回都是徒劳,接下来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想想他们在一起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自己竟然不能自拔爱上了这个女人,真是天意弄人,上天肯定是看他这几年当个皇帝当得太幸福了,东川国每一年都平静得跟不曾发生任何事似的,连天都看不下去需要给他找点事情来做做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最终还是冷燕飞先开了口,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全部事情都已经知道,她现在就算追问那几个原本已经“死掉”的士兵这时候在哪里,想必南宫霸天也肯定能在一夜之间将他们从上京城带回来,想想这段日子确实总有人去上京却少有人回来,大概就是这些已经完成任务的群众演员们终于能够拜托这个虚假的战场回到他们的家人身边去,如果被人们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百姓们会如何揣测他们这个皇帝陛下呢!

南宫霸天起身,也没有说什么,只轻声叮嘱了几句便出了门,冷燕飞点了点头,呆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一开始就想南宫霸天大概不是个这么搞笑的皇帝,可结果偏偏就是这样,他还真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女人兴师动众了这么多人,不知道他让人给他们这些人解释事情的经过花了多长时间,不够他一个皇帝,就算他们不能接受也不能不这么做,反抗皇命可是找死的事情,他们都不过是寻常的士兵,许多甚至上有老下有小,根本不可能跟皇帝对着干。

经过这件事之后,冷燕飞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了,南宫霸天的所作所为要是搁在现代的话也不知道会让多少姑娘妹子们为之疯狂,他这样一个男人,长得潇洒俊逸,又是个单身的皇帝,这搁在现代可是个万年难得国家第一的黄金单身汉啊,更何况他还对自己痴心一片,连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原因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而已,这样一个男人,她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早就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如果走了,她大概也会后悔一辈子吧,如果当真找了个一个山野乡村一个人过日子,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因为心里早就已经被这个名叫南宫霸天的男人占据了全部心房,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放任他呆在自己心里胡作非为?难道明天天亮就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难道他们就这样再也不可能有将来?还是……

冷燕飞在椅子上坐了许久,直到最后浑浑噩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么人给自己披衣服,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却又害怕自己一睁开双眼发现不过是个梦,如果真是个梦她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一个人的帐篷嗯?于是她迷糊中什么事都没有做,只是喃喃得说了句什么而后干脆继续趴着睡死了过去,跟个孩子似的,嘟着嘴差点流出口水来。

之后的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甚至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鞋袜放在一边,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也不知道是谁半夜进了她的帐篷帮她安顿好了这一切,她知道那人不是门外的小丫头,于是眉梢便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算了,就这样吧,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不管他曾经想过什么方法来赢得自己的内心,都不过是因为爱着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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