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燕飞在北城门外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会儿,才终于借着月光找到了那小士兵说的城外的枯井,她靠在井壁上向下望去,丢了个火折子,借着点点火光迅速观察底下的形势,这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就在北城门外不远处,可欧阳南帝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个秘密隧道是通往北城的,冷燕飞细细分析着情况,除非这个隧道的另一头有陷阱,不然欧阳南帝怎么会放任一个如此大的漏洞在这里,但是昨天夜里那一百人也十分顺利得从这里进了北城,但之后想必不是从这里出来的,不然这枯井肯定得被封起来,难道当真是欧阳南帝百密一疏将这里给遗漏了?
无论如何如果不亲自从这里进去一趟,估计她这辈子在外面猜破了头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她人都已经来了,等南宫霸天知道自己偷偷溜出了军营还不知道会怎么暴跳如雷呢,到时候要是她还没有回去搞不好他真会带兵直接攻打北城也说不定,那么她就成了双方战争的催化剂了,因此她得尽快行动,速战速决,所谓擒贼先擒王,等欧阳南帝一倒,这个北城也不过是一头稍微坚固一些的纸老虎而已。
冷燕飞挡下也不犹豫,狡黠的眼睛四处张望一番,确定附近没人,她才小心翼翼沿着井壁往下挪去,双手双脚像壁虎一样牢牢吸在井壁上,顺着并不算太深的枯井一点点下到了最底下,捡起刚才被丢下来的火折子,点火,果然,她十分顺利得在枯井下找到了一个并不算太大的隧道,那应该是以前用来进水的进水道,也不知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庄稼,而这枯井当时大概是用来农田灌溉之用,只是后来因为什么事被废弃了便不得而知了。
她将随身的匕首叼在口中,一手抓着刚点起的火把,匍匐在水道中,一点点超前爬去。
夏日本就闷热,而这水道十分狭窄,冷燕飞这么小的个子钻在其中也并不宽敞,想那些高个子士兵昨天在这里一个个串糖葫芦似的朝前爬,想想就够痛苦的了,空气闷热,似乎还带着并未干透的土壤味道,冷燕飞甚至还能看到略微有些潮湿的地面上有虫子啊爬过,她心中暗暗庆幸,好在只是虫子不是蛇,不然她估计已经双腿一软晕死在这里了,这地方狭窄又只有两个方向,到时候估计想逃都没处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沿着那并不宽敞的水道往前爬了许久,冷燕飞只觉得膝盖都快磨出水泡了,双手都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而口中的匕首简直快要割破自己舌头了,不远处突然似乎有一点点光偷过来,那光并不明显,可相比隧道中黝黑的环境已经十分亮堂,她十分干脆得吹熄了火把,继续超前匍匐前进,她不知道这水道是通到什么地方,只是不管是哪里,看来都已经进了北城了。
不一会儿时间,冷燕飞已经出现在出口下,她眯着双眼朝上望去,有井盖封着,却并不严实,相比是年久失修已经破了好几个洞,而那光正是从外面透射进来,看这亮堂的程度,似乎并不是自然光,十分有可能是路边的路灯或者火把光,她回忆了下上京城的构造,这古代的城市应该都差不多才对,这大半夜的哪里会有路灯呢,难道是好死不死钻进了欧阳南帝安营扎寨的地方?
冷燕飞觉得额头有汗水低落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也不在意是否有泥土沾上脸庞,现在要是贸贸然出去也不是个法子,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她想了想,将火把在井底收拾妥当,确保即使有人在井口张望也看不到之后才施展双手双脚沿着井壁一点点往上爬,所幸这井口十分粗糙,直径也并不大,不然以她这个个子估计想爬上去十分困难,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废了不少功夫才终于沿着井壁爬到了井口。
贴着井壁侧耳倾听上方的情况,没什么声音,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难道只是一口荒废了的枯井?
冷燕飞耐着性子在枯井边等了许久这才终于确定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她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终于谨慎得伸手去推枯井上的井盖,那盖子是普通木板做成的,因为长年没有人动而有些破百,一碰之下竟然窸窸窣窣掉下不少木屑,昨天还亏得有人动过了呢,这要是没人动过的话,冷燕飞怀疑这时候整个盖子都该掉下去了。
掀开盖子往外张望了下,冷燕飞震惊于眼前的情况,这里不是军营的驻扎地,也不是北城的大街上,看这情况,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庭院里,四处回廊下亮着灯,那灯光高高得照着这一片角落,将这小小的庭院照得如同白昼,怪不得连光都能透下井口去了,冷燕飞还真有些不敢相信有人喜欢大半夜得把家里弄得这么亮,这还是古代房子大,要是搁在现代,不得被邻居骂死啊!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安全之后才终于爬出了枯井,又十分小心翼翼得将井盖盖上,猫着腰缩着身子匍匐躲进了一旁的回廊,这里太亮,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只能将匕首重新放进靴子内,估摸着着回廊的距离,而后弯腰顺着回廊冲到了一旁最近的屋檐下。
冷燕飞动作敏捷,像只野猫在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庭院里迅捷得摸到了屋檐下,而后一个纵身顺着一旁的柱子便往上窜去,直接摸上了屋顶,在枯井里呆的久了,爬上屋顶还能看到天空简直跟做梦似的,她趴在屋檐上,放眼望去,半个北城尽收眼底,子时已过去许久,灯火早就黑了大半,冷燕飞望着黑暗中的北城,偶尔还能见到几盏灯光,似乎与天上寥寥几颗星星呼应着。
她记得之前那个小士兵说太守府是北城最高的一幢楼,她顺着目光望去,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高楼,这地方不比上京连个客栈都能造个几层,等等……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冷燕飞猛然回头,果不其然,身后,刚才爬出来的庭院另一头,是一幢比四周高了整整两层的楼,石板跟砖块的构造让它在夜里看起来十分刚毅,跟它在这城中的地位似的不能动摇。
这里是太守府?欧阳南帝就在这里?
冷燕飞不禁呼吸一窒,刚才她钻出来的枯井竟然就是太守府庭院里的枯井,而她现在脚下的这个地方就是太守府?欧阳南帝就在这里?好在刚才没有一时激动暴露行踪,不然这时候搞不好已经被抓起来了!
但是,欧阳南帝既然在这里,这太守府怎么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都在暗处?不对啊,她分明没有感受到半点威胁,更何况刚才自己钻出枯井的时候分明毫无防备,那时候下手在合适不过,如果真有人又怎么会任凭她翻上了屋顶这么久都不来抓自己呢?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反倒让到现在为止十分顺利的冷燕飞不敢贸贸然翻下楼去了,屋顶上徐徐夜风吹在人身上十分舒爽,一扫先前的气闷,冷燕飞一咬牙,她不管了,来都来了,这时候要是不赶紧从这里下去的话,等一会儿天一亮她迟早也得暴露,这北城才多少人,这里又是太守府的屋顶,有时间去想被发现了怎样还不如赶紧找到欧阳南帝而后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决定之后,冷燕飞二话不说沿着屋顶小心翼翼得往前猫腰前进着,直到无路可去,而身前就是那栋十分突兀的高楼,按照她的经验,这里不是藏书阁之类的就是什么秘密基地,而作为太守府里最大的领导,欧阳南帝肯定就在附近,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就在二楼窗口的房间。
冷燕飞趴在屋顶估计了一下从这里往二楼的距离,如果后退俯冲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翻进那边二楼的走廊,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翻出了随身携带的绳索,又十分小心得确认了一遍周围的情况,这才将绳索甩进了那边二楼的走廊,只听得当得一声,钩子已经十分顺利得钩住了栏杆,冷燕飞拉了拉,还算牢靠,深吸一口气,将绳子拴在身上,往后后退两步,冲*刺,跳跃,砰的一声撞在了栏杆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这距离还是有点悬,要不是身上绑了绳子搞不好就已经掉下去了。
她不敢多做停留,那欧阳南帝如果跟南宫霸天一样是个怪物身手了得的话,刚才一番动静搞不好已经醒了也说不定,她赶紧将绳子收好,匕首出鞘,死死握在手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从这绕着小楼的栏杆下去便是庭院另一边的楼,但她突然觉得这里说不定就是欧阳南帝的房间,她打算冒一冒危险,不从这里翻下去,而是转而顺着走廊外的门进屋里一探究竟,或许她运气好的话就能直接擒住欧阳南帝。
说也奇怪,这欧阳南帝所在的太守府竟然一点都不像那个小士兵说的那么可怕,甚至到现在为止,她都觉得事情顺利得超出她任何一个任务,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便已经十分顺利得站在了太守府的这层最为可疑的楼外,而跟她隔着窗户的地方,如果没有错的话就是欧阳南帝的房间。
冷燕飞心中多少有些兴奋,这种兴奋就好像是即将收获猎物时的兴奋,她眯着眼戳开窗纸,屋里一片漆黑,但借着外面的光又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勉强能够分辨里面的桌椅,是个房间,看布置应该是个男人的房间,棱角分明,房内除了一张床,几个柜子便是其它的硬件摆设,任何看似柔软的物件都没有,她忍不住咋舌,怎么比南宫霸天看起来还变*态,好歹也在墙上挂个画稍微柔化一下么,这里倒看起来更像一个练兵房,墙上尽是些弓箭武器的。
有好消息有坏消息,冷燕飞回身蹲着靠在墙上分析着眼下的情况,看起来这是欧阳南帝的房间没有错了,既然他肯定在太守府,而这个怎么看都应该是太守府位置最高地位最显赫的一个房间,里面住的除了是欧阳南帝不作他人想,但坏消息就是看那墙壁上的东西来分析,这欧阳南帝看来也是个习武之人,虽说她一早便已经料想到,一个武将出生的男人,当年跟南宫霸天又是朋友,又怎么会是个酒囊饭袋呢,但现在看着墙上那些东西,她突然觉得自己若是正面跟他起了争执,东起手来,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会吃亏。
“现在后悔也已经迟了,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一看吧!”
冷燕飞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既来之则安之,欧阳南帝是不好对付,可南宫霸天难道就好对付么?她不是照样在南宫霸天身边呆了这么久么,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猫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