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雪看着瓶内液体淌出，紧张地握紧了裙摆。
要救她吗？她知晓络怿的软肋，并且是白宫尘的姐姐。
不救她？自己根本无法与络怿抗衡，这样只会惹怒他。
忆初雪真的不知该如何做，那颈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若是冲上去，自会换得更加悲惨的下场。
她紧抿着苍白的唇，眼看着那液体就要灌入白苉蓠的口中了。
只听“刺啦”一声，络怿手中的白玉瓶被一只冰刃刺破，瓶中的液体和着碎片撒了一地，连着捆绑白苉蓠的锁链也随之断去。
络怿回过头来看见忆初雪的瞬间，忆初雪呆愣住了，他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一阵强烈的掌风打向忆初雪，忆初雪才撑开屏障抵挡，却即刻被毫不留情地击中胸口。
“噗——”
她被摔成几米远，撞在坚硬的岩壁上，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白苉蓠看见了，络怿的每一次进攻都要比忆初雪快一步，就像控制了她的思维一般，将她的举动牢牢掌控在手中。
忆初雪依旧强撑着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她用衣袖随手擦去唇边的血迹。
忆初雪微颤的脚步充满了对络怿的恐惧，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冰冷的目光看向了白苉蓠。
却见络怿猩红的眼看向了自己，“你竟敢忤逆我？”
忆初雪的目光一滞，愣愣地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络怿再次伸手，她一度以为他要上前来动手，可他似乎只是指向了忆初雪的额心。
“你看看你额间的结印，你竟生了异心！”
忆初雪更是一愣，她下意识地抚上额间，有一种明显的刺痛从那处席遍全身，如同触电般的抽搐感鞭打着每一处神经。
她紧紧地蹙起了眉，依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一时大脑犹如要炸裂一样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每当她心中五味成杂之时，那股刺痛便会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她咬牙抬眸间，便见络怿穿出了牢笼，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再次现出了那条裂魂鞭，向忆初雪抽来。
忆初雪无处躲闪，眼看着鞭身狠狠落下，最后竟抽在了距她身侧不足两寸的距离的墙面上。
顿时乌黑的高墙轰然坍塌，露出另一间空荡的囚室全貌。
忆初雪愣了，白苉蓠正两手穿过牢笼扣住了络怿的小臂，这才使那裂魂鞭偏离了轨迹。
“你真是愈加多管闲事了！”
络怿将那闪着寒光的眼眸看向了牢中的白苉蓠。
白苉蓠却依旧扬起妖艳的红唇笑着，“王上莫要伤了自己最爱的人啊！”
“胡言乱语！”络怿痛斥一句，毅然决然地掐住了白苉蓠纤细的颈脖，无下限地施力。
“不要！”
忆初雪施展开神术竟向络怿发起了攻击。
络怿一手撑开了屏障抵挡，面具下狰狞的五官逐渐变得愤怒扭曲。
“你变了，变得愈发不可控制了！”他几近咆哮道：“一如当年的她一般，想要离我而去！你们全都要奔向神帝是吗？那好，我便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络怿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白苉蓠的面色已然涨红，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般。
“你放开她……”忆初雪施展神术的手逐渐颤抖，莫名的愧意涌上心头，她是不是真的无法再挽回些什么了。
她的反抗只会激起他的怒意，那她……便试着屈服……
“我没有要背弃你……”忆初雪轻轻地放下了双手，她的攻击退去，那络怿的功力便直直打在了她的身上。
忆初雪倒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她扬起头强行隐去眼底的畏惧，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向络怿坚毅地说道：“我跟你谈个条件吧。你放开白苉蓠，我在此处发誓，永生永世为你是从……”
她终究不够格去摆脱他。
“条件？”络怿看着忆初雪此刻镇定傲气的目光，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她这副浴血不屈的模样，多么希望她永远都这样为他效命啊。
“好，”络怿掐在白苉蓠颈部的手松了一些，他阴冷地笑道：“不过，光要你发誓还不够，我要你证明！用你的真心证明！”
只有确保她将心放在他手中保管，他才能真正相信她。
忆初雪强行挺直了身躯，坚定而又困惑地问：“如何用我的真心证明？”
络怿顺势取走了白苉蓠身上的那只金质弯月匕首，掷到忆初雪面前。
“将你的心剐给我！”
忆初雪身体一颤，匕首“哐当”落地的清脆响声与络怿冰冷的话音狠狠砸在了忆初雪的胸口，她愣在了那里，两眼空洞且无神。
“你说……什么？”
她被染得猩红的唇微微张合，脸上早已血色全无。
络怿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将你的心剐给我！”
“神没有了心全靠灵源一样能活，我要你做一个没有心的神明，你只管把心放在我手中，并且于此发下毒誓，一旦对他人动情，额间的结印解封，七日内必痛楚而死。”
络怿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若做到，别说放过白苉蓠，哪怕是你那母亲以及仙界，我皆可护他们平安。”
忆初雪心中一阵悸痛，削瘦的肩膀不住晃动，她僵硬地仰起头来，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住了，最后她用毅力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
“真的……要这么做吗？”
“王上莫不是疯了？！要自己所爱之人将心剐给你，何等残忍！”
白苉蓠面色逐渐惨白，只听络怿冷冷道：“真正的小雪可在冰宫中躺着，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白苉蓠哑然失笑，“为情所堕者，还真是愚昧呢！”
络怿不再理会白苉蓠，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忆初雪。
他一字一句地咬道：“你到底剐还是不剐？”
忆初雪抬眸看着络怿掐在白苉蓠颈部的手逐渐收紧，她紧闭上了双眼，浑身开始发颤，不知道为何额间格外的痛。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开始怜悯他人？
明明她才是一位嗜血如魔的神犯，今日却要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剐去自己的真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