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的雪花经风,落在忘情抱在一起的两人的身侧。而抱在一起的这两人,彷如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仿如抱着彼此,便如抱着所有,抱着全世界。
如此唯美,情深的画面,无人忍心出声去提醒,他们的举动是有多么的不合规矩,不合体统。
“你可以死心了。”
立在南宫骁身侧的三皇子妃,瞧着面上满是煞气的,她的丈夫,笑着道,“像她这样的,只因不喜,连太子妃之位,都可以不要的人。要么不动情,动情了那便是至死不渝!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完,她优雅转身,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回了屋内。
良久,南宫璃睁开眼睛,将紫灵放了下来。他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不已的问,“怎么哭了呢?可是他们给你委屈受了?”
他们,指的自然是窦家人了。
“不是。”
紫灵抬手握住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心里难过的很,便就只想哭。”
“真是个小傻瓜。”
南宫璃笑着,伸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瞧着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宠溺与无限的眷恋。他俯身,贴近她的耳朵,低笑着道,“你这是爱上我了,懂了吗?”
“不要脸,谁爱上你了。”
紫灵的脸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了,她笑着啐他一口,伸手推开了他。
南宫璃呵呵发出一阵低笑,“这是事实,你即便不承认,也是没用的。”
两人正情浓,却在这时,一声及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插了进来。
“咳!”
窦如风用手遮着嘴,干咳了一声,提醒正他们二人,此刻是身在何处。
南宫璃直起身体,收敛了面色的所有表情,冲他微一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他可以微一点头示意,因为他贵为王爷,虽然是个并无什么实权的王爷。但,窦如风却不行了,他是人臣。之前他因腿脚不便,在见到他时尚可以不行跪拜之礼,现在则不能。
“免了。”
他正欲跪下行礼,却不想南宫璃先一步,出声免了他的面见之礼。
“谢王爷。”
窦如风抱拳至谢后,转眼瞧向微微低着头的紫灵,开口道,“郡主,可否请您进去一趟,老夫人她老人家想见见您。”
“稍等。”
紫灵说了这话,转脸瞧向身侧的南宫璃,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又要你等我。”
南宫璃对她一笑,“没事,你去吧。”
“嗯。”
紫灵应一声,又朝他笑了笑后,提步往前走去。但只走了几步,她便又忍不住回头去瞧留在原地的南宫璃。
见她回头,南宫忙又朝她笑笑。
紫灵回他一个笑脸,然后转回头,面带笑容的从窦如风身侧越过,进了屋内。
南宫璃与南宫骁面上不合,心上更不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窦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待见他,更何况此时屋内大都是窦家女眷,躲他尚且唯恐不及,又怎会特意出去见礼。是以在窦如风同他道了一声,“失礼了,王爷请自便”随着紫灵进去之后,南宫璃独自一人被留在了回廊上。
一屋子的女眷,大都偷偷去瞧了她与南宫璃忘情的抱在一起,再加上这几日外间关于她的种种以讹传讹,越传越不好,只差将她说成在世罗刹女的传闻,以及之前发生过的种种,这些女眷原本瞧着紫灵的目光,便不再是之前那么纯粹,变得有些复杂了。
紫灵自无心去管这些,她也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她。即便是她颇有好感的窦家,包括窦如风在内。只要不招惹她,她是,你好,我便也好。你投之我木桃,我便报之你琼瑶。大家如此相安,便就好。
进去的时候,窦老夫人已经被扶着靠在床头坐着了。瞧她进来了,她笑着朝她招手,“丫头,过来,快过来。”
紫灵面上带着笑容,快走几步,在床前站定了。
窦老妇人示意她在床边坐下。
她依言,坐了。
窦老妇人拉过她放在腿面上的手,握在手中捏了又捏,随后抬眼瞧着她,感慨不已的道,“哎呀,丫头啊,我们窦家啊,这是又欠了你一次啊。”
紫灵忙客气接话道,“老夫人您言重了,治病救人,这本是身为医者的我该做的,不存在什么欠不欠的。当然。”她顿住,在笑了笑后,续道,“这出诊的诊金还是要付给我的,不然可真的是欠了我的了。”
窦老夫人笑着瞧了她一眼,随后转首瞧着屋内诸人,说笑道,“你们瞧瞧,我不过只说了一句,她便有这么多句回我。”说完这话,她伸手轻轻捏了捏紫灵的面颊,笑着啐她道,“瞧把你这张嘴厉害的,我都要怕了你了。”
一屋子的人,瞧着窦老夫高兴,便都跟着她笑了起来。更有人出声附和道,“是啊,娉婷郡主这张嘴,那可真是厉害的。”
有第一个人出声附和,很快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一屋子都是附和之声。
“可不是嘛,除了娉婷郡主,试问还有谁胆敢开口跟皇上要万两黄金啊。”
“就是说了,旁人别说开口了,那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紫灵始终唇畔带着一丝笑意,瞧着她们说话。她即不出声同她们凑趣,也不出声说两句谦逊之词。
“好啦,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守着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一晚上了,且都回去睡吧,我还有话要与郡主这丫头说,你们赶紧的,都散了。”
窦老夫人为免这些打趣的话说得多了,紫灵不免会尴尬,很适时地出声赶人。
“是,那媳妇们这就不搅老夫人您了。”
窦老夫人既出声赶人,众人自然不敢不从。长房窦夫人接话后,便打发着众人陆续出了内室。她走在最后,出去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等人都出去了,窦老夫人忽地便敛了面上的笑容,正色瞧着紫灵,开口道,“丫头,你告诉我,我中的可是绛江草的毒?”
绛江草,与天葵花还有嗜血蛊都是出自南疆。绛江草,红色,全株皆有毒,唯有根部能入药,主治痢疾。因其整株红色,又生在绛江水边,是以得此名。
紫灵点头,“是。”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窦老夫人面上表情骤然巨变,痛苦而愤怒,那双平日盛满慈爱的眸子瞬间便被浓烈的杀意所占据。
紫灵瞧着她脸上不同寻常的表情,在暗暗心惊的同时,瞬间便明白了,窦老夫人她是知道的,那下毒之人是谁。
她缓缓垂下眸子,无声叹了口气。
再如何和睦的家庭,也总不可能各个都是好的。何况,一旦牵扯到莫大的利益,子可以不是子,父可以不是父,这样的事,她见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