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宫璃便将青莲的身契送了过来,只不过紫灵那会还赖在床上未起,南宫璃也就没进去,而是让青莲转交。
若是往常这个点,紫灵早就起来了,她是因怕见到南宫璃会不自在,而故意不起。毕竟昨夜所发生的事,让她觉得太过尴尬了些,虽然他们之间其实并未真的发生什么。
“郡主您在做什么?”
青莲进来的时候,她正钻在被窝里面滚来滚去。
紫灵从被窝里面伸出头,看向她,干笑着道,“没做什么,我就是看看这床结实不结实。”
青莲自然不信,但她只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一个白纸糊的信封递给了她,“王爷让奴婢拿给郡主的。”
紫灵伸手接了,从里面倒出一张纸张,展开来一看,是写了将青莲送与她,盖着南宫璃的印章,青莲的身契。
“青莲。”
正欲出去的青莲听到她唤她,便转回身,瞧向她。
“取笔墨来。”
青莲虽奇怪她人还在床上,要笔墨作甚,但还是听话的去取了来。
在青莲的身契上,添上今放胡慧儿自由自身,又添上自己的名字,再咬破拇指尖按了指印之后,紫灵正要将身契交给青莲,一抬眼却看到青莲竟已是泪流满面。
“生辰快乐啊,大寿星。”
紫灵笑着,将纸张送到她面前。
青莲却不接,只哽咽着唤了一声,“郡主。。。。”,因心中激动,她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哎呀,要不要这么感动啊,不过是一张身契而已。”
她这副模样反而让紫灵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床上爬起身,伸手拉过她的手,将身契塞在了她的手中,劝慰她道,“以后就是自由身啦,你想去哪就去哪,再也没人能限制你啦,你该高兴的嘛,哭什么。”
青莲忙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脸,眼里堆着泪笑道,“奴婢是高兴,高兴才哭的。”说完,她就势在床边跪了下来,感激道,“郡主大恩,奴婢此身不忘。奴婢这辈子做牛做马。。。。”
不等她说完,紫灵便打断了她的话,受不了得道,“又来了,你再这样我不带你回向阳村了啊。”
“是,是,奴婢不说了,郡主您不要生气。”
青莲忙站起了身。
紫灵在白了她一眼后,叹口气,有些遗憾得道,“可惜你弟弟的户籍我一时还不能帮他从奴籍上除名,不然你今天还能更高兴些的。”
听她这么说,青莲心里是又感动,又觉得愧疚的很,她不但从未为郡主做过什么不说,甚至还曾出卖过郡主,可郡主不但不怪罪,还对她这么好,一想到这些,她眼里的泪水落的便更凶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郡主不用觉着为难,奴婢已经很满足,很高兴了。奴婢自从入了奴籍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敢想过有天还能恢复自由身。”
瞧她哭的眼睛都快肿了,紫灵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泛酸,她怕自己会被青莲引出不好的情绪来,忙换了个话题,“好啦,别哭了,今日是你生辰,你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你弟弟了,我们回向阳村看你弟弟可好?”
青莲自然是求之不得,忙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去吧。”
一张身契便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看着青莲不断用袖子抹眼泪的背影,紫灵在无奈的叹息,在这样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下,又有谁是活得容易的呢?然而她能做得也只是帮帮身边力所能及的人了。
向阳村,她的这座小院,自八月份离开,这还是头一次回来。
从门口墙角的一块像是随意丢弃的破砖下面寻出钥匙,紫灵开了院门上的锁。
瞧她从并不隐蔽的破砖下面寻出钥匙,青莲惊讶出声道,“郡主您怎么把钥匙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怕被盗吗?”
向阳村里面虽常有偷盗之事发生,但她的院子贼却是从来都没进来过,一是她防范措施做的好,普通小贼根本进不来。二是她一直比较,额,清贫。三则是她是这一片唯一的大夫,没谁会轻易想找一个大夫的麻烦的。
紫灵笑笑,不在意的道,“又没什么好东西,谁要盗就盗呗。”
对于她的话,青莲起初是不相信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任凭是谁,也不会相信身为风国一品郡主的人,所住的地方竟会如此的。。。。简朴。
在转了一圈之后,青莲的目光落在了那靠墙竖着的药柜,这大概是这院内最新,最好的一件硬物了。
在屋内柜台上轻轻摸了一把后,青莲瞧向立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对彩陶娃娃在看的紫灵,纳闷道,“郡主,这屋子不是没人住的吗?怎会这么干净?”
两个多月未住人的屋内,桌上不但不见集尘,竟如刚打扫过一般的干净,这怎能不让青莲纳闷。
紫灵眼睛盯在手上的彩陶娃娃上,听到她问,她也不抬头,随口应道,“大概是吴妈过来打扫的吧。”
“吴妈?就是在照顾奴婢弟弟的那位吴妈?”
“是。”
紫灵叹口气,这对娃娃还是前年丁宁生辰的时候,她买来送他的,是丁宁最喜欢的一对小玩意了。如今娃娃在,可丁宁却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不由一阵难过,鼻子也有些发酸。
听到她叹气,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落寞,青莲试探着问,“郡主可是想起小公子来了?”
紫灵并不想过多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便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青莲出声劝慰她道,“小公子不是将幽荧留给郡主了吗?只要幽荧在,奴婢觉着郡主总有天会和小公子见面的。”
并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紫灵将手中的彩陶娃娃放回原位,抬眼瞧向她,笑着道,“你说的对,只要幽荧在,总有天我与宁儿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