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买的打算,却不想你这丫头把食谱都完完整整送过来了。真是有心了……”
“这是我用了多年的镯子,你要是不嫌弃旧了,便收下吧。”
林舒晴握着手中的金镯子,低头看了一眼。
这镯子上的没什么华丽的地方,顶多是表面上的光滑,凑近了才能察觉上面纤细的纹理,像是一朵朵的缠枝花。
而且这镯子,拿在手中的分量一点都不轻。
林舒晴思考着,这无论是手艺,还是单论价值都算不菲。
“这礼物太贵重了,老夫人我不敢收。”林舒晴拒绝道,把镯子往回推。
要是个便宜些的她可能真的就收了下来,但是这换算成银子,起码得一百两吧。
两位夫人无奈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林舒晴。
“你这丫头,送我的方子本就很贵重了,我再送你一个镯子,不是理所应当的是事情吗?”那老夫人说道。
米糕这样的方子,即便拿到外面去卖,能卖出的价格也不止这个金镯子。
“不一样的老夫人……”林舒晴笑着道。
“哪里不一样?”
“我送食谱来,是因为您家里给过定金了。前些日子有个姑娘到我的店里去买东西,丢了个荷包过来。”
“那荷包里虽然就几两银子,但也够买好多块米糕了,还有那荷包上的绣线,也是价值不菲。”
“我们做生意的,既然收了钱,便没有退货的道理,所以只能把方子送过来,当抵这荷包的债。”林舒晴微微笑道。
荷包其实也值不了多少钱,两个即便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两银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的做的事情。
“那你把米糕的方子送过来,就不担心我们用了你的方子,拿去卖了抢你生意?”旁边另一位久久未发言的夫人问道。
“不担心的,城西谢家的名头我打听过了。家中不缺钱财,也不曾欺压百姓,我送了方子过去,以后也不用你们辛辛苦苦跑过来买米糕,在自己家中也能吃到新鲜的,岂不是很好?”
“再说,有这先前的由头在,我以后再做了什么糕点,送到谢家来,岂不是很好卖?有了谢家的招牌,我也不怕其他人不买我的糕点。”林舒晴一桩桩说道。
谢家人是不会出来做小生意的,便是做了。
世家大族的傲气在这里,没必要把自己的家的秘方拿出来。
她来之前可听很多人说过了,这世家的门面便是在此,便是客人来了也不会轻易把自己家的方子给送出去。
也不会对外流传……
她虽觉得这般脾气很臭,还不利于文明的进步发展,可即便人家卖了,她也有办法做出新的糕点,也不让人模仿。
“姑娘,倒是个有气魄的,也不知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儿女……”那夫人感叹道。
“我只是一介农女罢了。”林舒晴知道,这帮人又开始脑部她身后的教育。
可再怎么脑部,也脑部不出来她接受过的那些个义务教育。
“姑娘这么坦荡,倒是显得我们小气了。其实今天请姑娘来,除了要感谢姑娘给我家送了方子以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姑娘……”
说着,侍女拿出了一张张的白纸,举着上的东西。
林舒晴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写在那食谱上的。
“姑娘送来的食谱上,写了一些残句,是从诗文里的拆出来的,我的那些儿女们看了以后茶饭不思,就想把诗句拼凑完整。”
“所以,就把姑娘请了过来,想知道姑娘这里是否有全诗……”那夫人翘首以盼道,眼神中带着几丝雀跃。
林舒晴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这算是愿者上钩。
“有的,这本就是我家中的诗册里的,我觉得喜欢,便拿出来用了,希望夫人不要觉得我画蛇添足。”
“怎么会呢?那诗句好极了,‘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这诗写桂花写的好极了!”那夫人毫不客气直接夸奖道。
“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还能把花入菜,该是有如何情怀的人啊?”
“不知这上下句林姑娘可还记得?”
“记得的!”
说着,林舒晴就把东西给这位夫人誊写出来了。
几千年的文人骚客众多,李清照身为一个女子能在众多男人中留下可一同传颂的名号,能是一般人吗?
林舒晴快笔写完后,拿起纸张吹了吹墨,就放到那位夫人面前。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夫人不觉念出声。
“这词的格律有些新颖,但是好词,好词,好一个花中第一流!”那夫人拿着手中的纸张脸色欣喜,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淡然。
“不知这写词的人,如今何在?”那夫人转了话锋接着问道。
李清照在不在,这不是她出生的宋,李清照当然不在了。
林舒晴只能用略带遗憾的表情道:“这是我先生生前收纳整理的诗词句中的一份……”
“听我先生说,这书中写诗写词的人早就不再了。”
“我是觉得这词称赞桂花不错,便拿出来用用。米糕里面加了桂花,可以作出不截然不同的味道,让夫人见笑了。”林舒晴有些惭愧道。
她确实很惭愧。
李清照生在古代是一个才女,写出的诗词能被人千古传颂。
而她,便是穿越来了这里,当了一个古人,能想的便只有吃罢了。
别人给桂花写诗,她只觉得桂花好吃。
“那……那当真是可惜了,不能见到这位先生。”
“这词还是一位女先生写的,若是先生还在,知道妇人如此喜欢她的诗,两人说不定还能一见如故。”林舒晴夸耀道。
若是李清照生在这里,也不用受半生颠沛流离之苦,尤其是在有谢家夫人这样有权有钱的迷妹在。
“哦,还是位女先生,当真是我辈女子中的豪杰。”那夫人毫不犹豫夸奖着。
说着眼眶有些红,看了眼纸上的诗句,多多少少带些遗憾。
就在林舒晴准备安慰这夫人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群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