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是鼻子有些疼。
冷不丁撞到别人怀里,没什么肉垫的感觉,反而是磕在了骨头上。
只不过,她闻到了方远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类似香味那种。不是香水的那种浓烈,反而是一种浓烈若隐若现的气味,有些类似于陈旧衣物上的粘着感,却是另一个调,有些许温馨。
大概是用什么熏香的……
可是住在她家里,也看方远用过什么熏香啊。
林舒晴正惋惜着自己的鼻子,船又剧烈晃动了一下。
两个人都全部往前倾去,那一瞬,林舒晴感觉到了失重,深知直直往下栽了下去。
本以为会被直直倒下的方远给压垮,谁知道瞬间又翻了个面。
砰一声闷响,是头骨撞击木板的声音。
而此刻两人也变成了她趴在方远的身上,头还不巧磕他下巴上了。
见到如此情况,林舒晴立马想挣扎起身,跟方远道歉。
却被方远用手按住腰处,又趴回了他身上。
林舒晴:???
她正想问出声,方远就捏了她手腕道:“别动,船还没稳。”
方远的语气连带着一丝自己都能察觉到的慌张。
屋子里只点了两盏油灯,所以还比较暗,林舒晴这个位置也注意不到方远红透了的耳后根。
更别说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因为林舒晴自己的心也跳的很快,脸色有些涨红。
“哎呦,这怎么开着门啊!现在的小年轻!”一股怪嗔的语气从门口的地方传来。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谁往这边走都能看到。
林舒晴也是才发现这一点,屋子的门本来因为避嫌没有关,现在这么奇怪的姿势不是更解释不清了。
她急忙抬头去看,发现站在门口的几人她完全不认识。
“你打扰人家干什么?还不快走!”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我们就当没看到。”
几人说完这话,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远以为自己的心不会跳的那么快,没想到还没停住。
便立马松开搂在林舒晴腰上的手,滚到一边站了起来。
“林姑娘,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方远上前说道,接着把手伸了过去。
林舒晴刚刚经历了被人被人围观奇怪的姿势后,羞耻心也上来了,自己迅速原地站了起来,也不需要方远扶。
“不用,刚刚,谢谢你……”后面几个字,她硬是从嘴里含糊出来的。
“没事的,你以后小心些,我出去看看船怎么了。”
说完这话,方远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诶……”
留林舒晴一个人在原地有些纳闷。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女孩子比较害羞的吗?她这还没开始害羞呢,方远的反应就这么大。
怎么看起来,像是她沾了别人的便宜?
林舒晴想不明白。
方远出去以后,倒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换了个方向,去船外侧的栏杆边。
此刻甲班上已经围着了不少人,都是被这船撞击被惊醒的船客,而船夫们早就候到了自己该待的位置。
“大家伙别担心,就是撞到了一个暗礁,没什么大事。这里暗礁多,今天天不好,太黑了,所以偏了些。”
“我们的船坊的牌子,在这里已经开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
“船底是套了八层的木头,每一块都是用厚油浸透的,撞不破!”
“若是不信的,可是在这里待上一会儿,看船是不是正常行走的。”
船头在这里说着安慰人心的话,方远的视线扫向四周围。
本以为在这里能看到那伙人,却发现一个都没见着。
刚刚也多亏是那个暗礁,闹出这么个事,让自己逃过一劫。
不过,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让他不知道如何在今后面对林姑娘。
看来还是要早些走。
方远心中自顾自想着,心中不知为有些奇怪的感觉。就像忽然往里面丢了些石头,沉沉的,有些压抑。
林舒晴这会儿在屋子里面清醒,幸好刚刚来的都不是熟人,不要丢脸可丟大了。
便整理一下衣物,急忙去隔壁找那几位镖头,看看他们如何了。
林舒晴最先找的是乔娘子,她刚刚出门走几步的时候,乔娘子也跟着向她走了过来。
“乔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林姑娘如何了?可有伤着的地方?”
“我没事,就是方远,可能哪里摔着了吧。”林舒晴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
她找乔娘子一来是准备看看她怎么了,二来是想要一些药。
乔娘子一路上准备了不少的药,她挑出了一些给林舒晴看过,她一直都记着呢。
“他一个大男人,摔着了不算什么,若是摔断了骨头,再让他来找我。”乔娘子不忿道。
她对方远了解不多,单纯觉得他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
也不知道他对林姑娘有怎么样的恩惠,一路上脏活累活什么都没有干,只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话也不多说,啥也不会。
要不是还会张嘴要饭,她都以为是个哑巴。
方远看着有二十左右的年纪了,这个年纪一般人家孩子都有了,也得想办法养活自己的妻儿。
于是方远的废材样,就深深埋在了乔娘子的印象里。
不针对林舒晴的恩情,只针对他这么个人二十来岁啥也不会。
“乔娘子,他都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我听他头磕得很响,不然这摔倒的可能是我了。所以娘子,你还是给他看看吧……”林舒晴用略微撒娇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里,乔娘子的脸色也算好多了。
算这方远是个有良心的,还知道护着林姑娘,一路上白吃白喝的钱也不算浪费,大小事还是能做上一些。
“行,让他若是有什么痛的地方,就来我这里拿药,不过这钱还是得照着给的,不能赊账。”
“要是实在不行,明天就带着他去找外面的大夫看看。我这也就三脚猫医术,不过是有几瓶药,要是真的伤在肺腑,我也救不了……”
“我刚刚听人说,这明天估计也到不了杭州。”其他两位镖头,从船头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穿上的风大,灯火摇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