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立政殿的荒凉凄惨,凤寰宫这边满室温馨,金黄色帷幕里,一名脸色红润的少女躺在榻上,段贵妃在一旁端着玉碗,一勺一勺着喂给榻上得少女,皇帝手执着扇子,轻轻着给少女吹着清凉的风 。
少女喝着喝着,眼眉颦起了起来:“母后,我不想喝了。”
段贵妃柔声细语道:“快喝完了,华阳……。”
华阳公主一脸皱眉,“不嘛不嘛……。”
一旁皇帝不忍道:“不喝就不喝,朕看华阳脸色不错,多走走就好。”
段贵妃一听,眉眼斜看着皇帝道:“陛下,你就别在这捣乱了,华阳已经喝了半月了,就因为陛下不忍让华阳喝药,这风寒陆陆续续才到现在还没好……。”
华阳看着皇帝一脸无奈的样子,就知道父皇也没辙了,忽然心头计上心来,“让我继续喝完,也不是不行,那父皇母后答应我件事,我二话不说,立马把这药喝完了,父皇母后可会应了我。”
“华阳,喝个药还有所求,真真着被你父皇宠坏了。”段贵妃一脸无奈看着。
“母后这话说着,儿臣听着怎么有股醋味。”
“母后讲讲理,父皇最宠的不是母后吗?哪次父皇母后在一起时,老是把我们这些子女扔给大哥的。”
听到大哥这句话后,段贵妃眸中有些暗淡下来,抬眸看向陛下,皇帝眼神怨怪看着华阳公主,华阳公主盯着,却毫不在意……皇帝只得安慰贵妃,对着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曼曼,快上元节了,这小子在怎么样,上元节那天怎么样都会露面的,到时朕跟他说说,让他留在帝都,留在我们眼皮下。”
段贵妃这才眉开眼笑,娇嗔着对华阳说道“你啊你,搬出你大哥,也改不了把这药喝完的事。”边说着,边喂了一口汤药。
华阳只能皱着眉头抿了一口,撇了撇嘴:“我想大哥了吗,大哥这么长时间在外都快乐不思蜀了,估计都要忘了家里有个妹妹了吧……。”
说着说着,华阳越说越觉得这个是事实,顿时泪眼婆娑:“母后,我不喝了,不喝……。”说完话便一头扎进了布衾里去。
皇帝和段贵妃看着………
这时,忽然某处有碰撞得声音传来,皇帝和段贵妃一惊,皇帝正准备叫人时,盛公公抱着一只狸猫进来,跪在地上:“老奴该死,没看好这只狸毛,惊扰了陛下、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下去吧,下不为例。”皇帝缓缓道。
若是别的奴才惊扰了贵妃和公主,怕不是两顿板子的事,只有盛公公例外,盛公公是陛下从小跟在身后的老人了,于陛下和贵妃,甚至小殿下们,都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这才轻轻掀过。
盛公公退出寝室,走出正殿,屏退了跟随身边的内侍,一个人慢慢着走到无人注意的转角处,只见转角处站着一名脸色苍白,眼神却坚毅的少女和她的贴身宫女,“崔小姐,老奴只能帮您到这了,望日后珍重。”盛公公对着少女躬身恭敬说道。
眼前的少女正是大皇子未进门的未婚妻,崔家的嫡小姐,看到盛公公,崔月缓了缓心神,给盛公公回了一个大礼,“今日多谢盛公公了,若不是公公,崔月此刻应该监视在宫闱之中。”
盛公公惶恐道:“崔小姐严重了,奴家早年受到崔家的恩惠,若无崔家,老奴也走不到如今得地步,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老奴今日什么也不知道,也未见过崔小姐,此处不是安全之地,老奴先告退了。”
崔月柔声道:“公公,请。”
盛公公躬身行礼后退下。
看着盛公公离去的背景后,崔月身旁的贴身宫女兰儿面含怒意道:“小姐,这公公真是放肆,哪怕帮了小姐,怎能如此行径。”兰儿平日跟着崔月,因着崔月出自博林崔氏,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哪怕只面对自己一个小丫头,也是如此,今日碰到盛公公这样子的,哪怕刚刚帮了她家小姐,兰儿心里也是不平。
“你错了,盛公公如此行为,对我们双方都好,别忘了,盛公公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万一被旁人发现,获罪的不止盛公公一人……。”崔月眉头颦起。
想着刚刚在华阳公主寝宫听到的,众所周知,华阳公主是帝妃头一个孩子,一出生就获的陛下满心喜爱,自小就在荣宠中长大,因公主上头没有哥哥姐姐,所以哪怕面对皇室旁支堂兄弟,也不称呼哥哥,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女,忽然口中有个哥哥这个称呼,很难让人不起疑。
看来要大哥帮忙查查了,崔月心头思忖。
“兰儿,传口信给崔家。”
兰儿躬身道:“是。”
重华宫。
月明星稀,掌灯时分,小天舞提着食盒缓缓往正殿走来,一进内殿,掀开帷幕,小天舞便被博山炉中散发着阵阵雾霭笼罩住,这雾霭香气馥郁,闻久了便安定心神,平日竹沥说过,听闻大皇子寝室终年燃烧着迦南木,这迦南木,自古非常珍贵,来自遥远的天竺,外邦每年进贡到帝都不过十几木而已,但自从大皇子入国子监始,先帝怜惜大皇子,不止时时刻刻面见大皇子,更时常赏赐御赐之物,这其中便包含着珍贵的迦南木,年年如此。
小天舞走过博山炉,往八仙桌走去,摆放好带来的膳食,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书案摆放着一副画,圆圆的杏眼忍不住向那副画望去,这一望,原来书案上是一副未完成的幼虎图,但奇怪的是画中的母虎于幼虎相隔的非常远,明明中间只有一点距离,远远望去,却相隔了一个海洋的距离,看着看着,虽然理智知道这书案上的物品都是大皇子的,身为宫人,是禁止,不能触碰贵人的物品的,但小天舞某一刻不知为何,忽然想给这幅画添上一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狼毫,半响之后,小天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