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的时候,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听你的吧。"阮希冬笑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积极,应该维持着适度的惊讶和悲伤,否则这个男人一定会起疑心的。
有个太聪明的老公也不是好事。
祁扬见到小女人这么说,着实有些为难。这事儿说穿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陈年旧事了,谁还能追究的清楚。
只是,毕竟是自己妻子的妹妹,又涉及到了余芳。
"看看再说吧,有时间我们就去。"
阮希冬听着男人这么说,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门外毕竟那么多的人,怕是他们出去也不方便了。
"这回不生气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
"哦,不生气了。"
阮希冬微微的扬起嘴角,迫使自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现在哪里还敢生气啊?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了。
鉴于小女人刚刚得知自己亲人的事情,祁扬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关上了灯,什么都没说。
毕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那个证人怎么忽然间愿意去举报作证了。而那个常年不联系的亲亲又是因为什么目的而做这件事。
要继续查下去吗?
祁扬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暂且压下来这种想法。
他现在已经很忙了。
很幸运的是,祁扬后来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阮希冬的心也就默默的放回了肚子里。她可以切断了跟那位远房亲戚的联系,不想被人看出什么。
直到出庭那一天,她还是抑制不住胸口的憋闷,想去看看。
一大早,她就穿着比较宽松的白色针织衫,兴冲冲的给还未起床的男人做早餐。
祁扬表示很满意,然后作为奖励的亲了亲她的小脸。
刚刚煮好的鲜牛奶,两片烤好的奶酪吐司,小块的牛排,再加上加了柠檬的水果沙拉,一顿营养很丰富的西式早餐。
男人优雅的拿着刀叉切牛排,却没有自己放进嘴里,反而放到了阮希冬的嘴边。
"我不吃,你吃吧。"
"这还是你吗?"男人挑眉,没有移开手里的牛排。
阮希冬羞答答的装作拗不过的样子,默默的咬了一下,放到了嘴巴里。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她的厨艺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而虽然牛排考虑火候,但是基本上熟不熟的差不多就得了。毕竟有人三分生的牛排也能吃。
"味道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
祁扬"嗯"了一声,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将牛排放到自己的嘴里。
嗯?
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阮希冬喝着杯子里的牛奶,忽然间恍然大悟,这人是拿自己试菜的呀。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厨艺!"
"不是。"男人摇摇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阮希冬默默握紧了桌子下的小手,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毕竟今天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祁扬已经在家里待了好久了,好不容易今天要出门开个会,自己正好得空去庭审现场。
所以啊,不要激怒他。
"行叭,我理解你。"软软的笑笑,阮希冬不说话了。
祁扬非常安静的吃完了这顿早餐,然后拿起大衣去地下车库开车了。
门外那些闪光灯一直在闪,也追随着那辆黑色的跑车而远去。
真是个离开的好时机。
阮希冬根本来不及收拾什么,穿上大衣拿着自己的小皮包就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假模假样地跟李阿姨打了个招呼。
那意思就是我光明正大走的,不是要逃跑的。
李阿姨觉得祁扬已经充分信任少夫人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应该发表太多意见,所以并没有告诉祁扬。
这下子,神不知鬼不觉了。
庭审现场其实特别简单,除了法官跟双方当事人,律师之外,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位旁听者。
阮希冬进去的时候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因为有印象,那曾经跟落家有来往。
而且也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落家破产之前,双方关系还算可以,不过之后的事情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法庭上,上诉的那位亲戚看到阮希冬来了,连眼皮都没开,仿佛就像陌路一样。
阮希冬很满意她的表现,然后找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余芳要不说是亏心事做多了什么都不怕呢,全程表现的特别的优雅文静,嘴巴里说着那些不道德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没有一点点的懊悔之情。
法官对于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豪门夫人有些无语严厉的批评了几句之后,便综合一系列证人的作证,正式下达了判决书。
因为余芳的罪行实在太多了,无期徒刑已经不够审判他,所以最后法官决定执行死刑。
听到这里,阮希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脸上湿湿的,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那些年的颠沛流离总算是有了说法,但是失去的也再回不来了。
她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没有什么天伦之乐,好不容易有一个姐姐,刚亲近没几天就死了。
累吗?
是的,她很累了。
余芳被带走之前,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阮希冬擦了擦眼泪,跟她对视,嘴角是一抹得意的笑容。
罪恶的人终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还有一个人,在世上苟延残喘。
余景景……
阮希冬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手下留情,对一个吃傻的人,似乎应该保留着一丝丝的同情,但是……
绝望的海水早已经席卷了她的心。
开完会的男人,很无聊的坐在主位上玩着手机,他看起来跟以往风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让在座的许多股东们都有些疑惑。
那颗隐隐想跳槽的心也忍不住安定了不少。
祁扬难道真的有精力应付这一切吗?
半个月前,他们祁氏集团在**项目的争夺上拜了下风,而且,公司里有不少的骨干都被挖走了。
公司创始至今,还没有遭到这样的打击,这个男人还能这么淡定。
"祁少,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有人鼓起勇气开口。
祁扬摇摇头,"不该问就别问。"
他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但是前提是有没有输。
这么想想还是家里清静,一起在这里听这些老头子叽叽喳喳,还不如回家跟自己老婆亲热。
就这么想着,男人毫不留情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