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威胁,只是明秀不想委屈自己而已。
“有谁不把你家当做咱们相亲看呆了?”村长是真的不明白,当初他们家受欺负,那也是因为他们明家没有儿子,唯有一个姑娘还是个傻子的缘故,这样的事情是人之常情,他又怎么好多管?
此类事情基本上每个村子里都有,村长能做的,也只有口头上的呵斥而已。
毕竟人家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是让人受了点委屈而已,人活一世,哪里有不受委屈的?
就算是他这个村长,不也是经常受委屈的么?
明秀嗤笑,“年前,我家那两亩地是怎么没的?新开的菜地又为什么被毁,这些事情您敢说您不知情?”
诚然,之前家里唯一的地被人坑走,有她自己爹娘包子的缘故,可当时事实已经很明白了,若是村长出来主持公道,定然不会闹成那样的地步!
后来他们家菜地被毁,明秀有心想要彻查下去,去找村长说明此事,可当初他是怎么说的?
都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若是闹得太厉害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这是多大的笑话?!
村长呐呐,“当初你家的地契是从你娘手里给出去的。”
明母自己愿意,也没有人能阻止不是?
他就算在,难道还能改变不成?
“那最近的事情也是我娘愿意的么?”
纵然是明母同意她跟李光剩婚事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来都没有往外说过半个字!
一切都是李光剩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在胡言乱语!
败坏一个女子的名声犹如逼她去死!
若明秀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姑娘,被这些流言蜚语逼迫着,不嫁给李光剩就只有一个死字!
这样恶毒的心思,村长不说有半点制止,甚至听见也当没有听见,只当他们是两厢情愿!
“这……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他还能去找上明母说不许将明秀许配给李光剩不成?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这是李光剩的污蔑!”明秀目光灼灼的看向村长,“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
当初她才找上村长说明情况,便直接闹到了李光剩家门口去,她就不相信村长会不知道!
李光剩想要谋夺他们家的财产所以使用流言蜚语想要逼迫明秀嫁给他的事情,村长会不知道么?
他是知道的,纵然最开始一无所知,在明秀与李光剩前后脚上门的时候他也都明白了。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李光剩的那一面。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无非就是看着他们家没有个靠山软弱好欺负呗?
既如此,她不在这里受气了行不行?
有些狼狈的避开明秀的目光,村长讪讪,“我也管不住那些人的嘴啊。”
“您若是不视而不见,那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呢?”
谢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冷淡的看向村长,“身为一村之长,维护村里的和谐以及村民人身财产安全是你的责任,你扪心自问,而今做的事情当真是一村之长该做的么?”
对待明秀,村长可以胡搅蛮缠死不认错,但是对上谢湛的眼睛,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湛长居高位,他身上的气势并非是一个村长能够相比拟的,面对谢湛,他比面对县令老爷的敬畏更甚。
这事儿村长也奇怪得很,说到底,谢湛不过也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而已。
明秀轻轻叹息,村长的年岁不低了,若非实在是气急了,她也不想将村长逼迫到这般境地。
“就像是您说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想要背井离乡呢?”她走到村长身边,“您放心,即便是我们离开了,村里跟鲜香楼的生意也是不会断的。”只是没有她在的时候那般的好处便宜了而已。
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村长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不能指望着得罪了明秀之后,她还为他着想。
不在村里跟鲜香楼的生意上面下黑手,已经是她厚道了。
见明秀软下来,村长轻轻叹息,“叔儿知道你的委屈,只是……剩哥儿毕竟是咱们村几代以来唯一的秀才啊!”
土包村是否能出个官老爷,唯一的希望就在李光剩的身上了,哪怕是为了村子的发展,村长也不能跟李光剩的关系差了,更何况他还有个本地父母官的岳家。
“我明白您的难处,您也应当明白我们的难处才是。”
他们已经跟李光剩彻底交恶了,若是还留在这里,村长是摆明了只会向着李光剩的,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明秀想得明白,做出决定也是当机立断。
跟徐李氏说的时候仅仅只是有一个想法而已,现在在明了了村长的想法之后,她也算是下定决心了。
看向身旁的小丫头,村长心里轻轻叹息,看来他们村子是真的将这个财神爷送走了。
在明秀联系上鲜香楼的生意,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诫过乡亲们,要对明秀一家好一些,偏生就是没有人听从,一味地认为明家赚了他们的银子。
现在明秀对村里彻底寒了心,人都要搬走了,村里的日子怕是又会回到从前。
只求李光剩能够争气一些,尽早考上举人进士,这样他而今做的事情才不算是枉费。
好生将村长送了出去,毕竟马上要走了,村里的这些田地与宅子肯定是带不走的,是要卖掉还是说要留下做退路还两说。
“你现在算是下定决心了?”
谢湛似笑非笑的看向明秀,半个时辰之前才说还要等等看,村长一来她的态度就坚定了起来,虽然说村长的态度不错,但是他的话确实是让人伤心。
“明天我就去跟我爹娘商量一二。”
这事儿不小,定然是要经过父母的同意,然后再商量出来一个准确的行动方式。
明秀忽然笑了起来,“正好,我们家那铺子的东家也出了幺蛾子,了不起不租了直接走人。”
她在心里算了算,而今她们家手头上的现银算下来大概有三百两左右,看着是多,但是若是要走远路,还得去另一个地方甚至是城市落脚的话,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