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明父一人在家,虽然有事情做,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妻儿,干活也不得安生。
心绪不宁的时候不好做事,大半天做得活儿还没有往常一上午弄得好弄得多。
“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去镇上找找了。”
他真的有这个心思,若不是因为去镇上费钱的话。
就算可以自己走着去,可是进镇子也还是要花钱的。
可平日里她们一家三口去镇上卖菜,不到中午也就回来了,而今都快到了晚饭点儿还不见明秀母女踪影,就连谢湛也不知所踪,要是再看不见人的话,就算要花钱那也得出去找的。
“我们还得去买石料瓦片呢,可不得晚点儿才回来?”明母有些好笑,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像是毛头小子一般不稳重,家里离了几个时辰便不行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么。”
明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惦记着妻女是好意,但是被明母这样说出来,就有了几分小孩子离不开人的意思。
“娘,我有些饿了,让谢湛跟爹将这些东西都放好,咱们去做饭吧。”
“好,可不能让我秀儿饿着。”明母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几人一路回来村里都看着呢,见他们带了一车石料瓦片回来,人人都说明家要发达了!
土包村村民们的屋顶大多都是茅草盖起来的,没有几个人住石头屋瓦片顶。
瓦片价高是一回事儿,更是因为石头太重,修起来耗费材料不说也没有必要,条件好一点儿的便修青砖瓦房,不好的便是泥巴屋,房子嘛,能住就行。
明家的做法在他们看来就是瞎捣鼓,有那买石头的银钱,倒不如多攒攒盖青砖瓦房呢。
他们家这么大的阵仗,明父一个人显然是没有办法做成的,谁都认为明家会在村里请人干活。
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占点便宜呢。
精明的人家心里算盘打得精得很。
可谁也没想过明秀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翌日一早,明父便带着谢湛干活,两个壮劳力只一天的功夫便将屋子修出了模样。
虽然还是很潦草,但是盖了瓦片的房子总归是不会漏雨了。
至于那些石头,在明秀的坚持下,修了高高厚厚的院墙。
再不会有人可以不打一声招呼闯进来了,即便有这样的人,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总算是有家的样子了,真好。”
明父欣慰的看着比从前还要明亮的家,满心的快慰。
有了家模样,日子也算是渐渐过起来了。
自从明秀恢复清醒了之后,明家的日子便一日好过一日,明父认定,明秀便是旺家女,心中原本因为明秀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有七分疼惜,而今也有了十分。
甚至可以说到了明秀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地步。
这在于封建时期是非常难得的,大漠国虽然没有像是南朝那般对女子要求严格,可父亲听女儿的话却也是绝无仅有的。
“地里的菜蔬都要长成了,咱们明日再去镇上一趟吧。”
原本因为卖的东西都要从山里采摘,所以他们三五不时的才需要出去一趟,按理来说明天应当是上山采摘的日子。
明父却没有拒绝,“顺便买点好的回来,咱们家新修成了屋子,总该吃点好的庆祝一番。”
其实这样的情况应当请村里的人来同乐才对,可明家在土包村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不错的人家,就算是请了人来,也不过是肉包子打狗罢了。
因此,即便明父跟明母心中知道怎么办才是最好、最不让人有话说的,可他们却还是选择自己关起门来庆祝。
今儿才吃了一只鸡,明儿又要吃好的,便是村长家也没有这么吃的。
可明家人却谁也没有否定的心思,自家确实是有大喜事发生。
饭后,谢湛与明秀在灶屋里头收拾,他低声提醒:“那些小混混被放出来了,明日要是还在镇上摆摊的话,没得再让人掀了摊子。”
张三等人看着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混混确实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地里的菜长成了可放不了多久,难道就因为这个便不去镇上了?”这跟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今天的事情已经很让她憋屈了,“只要他们敢来,不让他们裤子都赔掉就算他们没穿!”
谢湛哭笑不得,哪儿有姑娘这么说话的?
“今日虽然告得顺利,可未尝没有运气的缘由在里头,若是赵巧真的打定主意要维护他们跟我们作对,你觉得赵县令会向着你还是向着自己闺女?”
最后明秀会得到的接过最好的,也是吃了个哑巴亏,什么都不能做。
“那难道我们就不能去镇上摆摊了不成?”
就因为赵巧对谢湛有些觊觎,她们家就要放弃赖以生存的活计?
就算现在地里有了产出,那也得弄到镇上卖掉,才能换成银子买粮食。
不然即便现在他们手里有了一些存款,可那也用不了多久。
“自然不是。”谢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人怎么就认为他这般窝囊了?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口粮,谢湛也不会因为一个赵巧而想要断了明家的生计,只不过是暂避风头罢了,“你跟镇上鲜香楼的掌柜不是认识?可以暂且将家里的菜蔬卖给他,等到这风头过去了也就可以重新在镇上摆摊了。”
其实若是可以,不管明秀还是谢湛都想跟一家酒楼签订长期的契约,毕竟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手里的东西便有稳定的买家出手,不至于靠天吃饭,万一什么时候生意不好他们就得喝西北风。
可鲜香楼的那位徐掌柜实在是太过于精明,早先压价太狠的事情已经让明秀对他全无好感,自然不会想着去跟他签订契约了。
“短期内这倒也是个法子。”
明秀算是赞同了他的办法。
至少现在而言,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而今的明家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以至于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现在明秀是渐渐立起来了,可这种事情也不是明秀一个人立起来便算完的,毕竟在外人的眼中,家里当家的还是明父,他不能立起来,明家还是一样的任人欺凌。
可明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没有重大的打击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性情的,至少短期内不可能,明秀能做的也只是避开旁人的锋芒,让自家得以有韬光养晦的喘息之机。
“这地方不好,你爹娘可愿意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