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嫁是大事儿,明秀虽然不用出场,但是她想来送送叶子明跟甄蜜娘。
南凌风深深的看着她,“当日一别,有许多话没说明白,如今想起当真是遗憾。”
明秀皱起眉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误会?
别人倒也罢了,她是担心甄蜜娘心里过不去。
端着礼貌的笑脸,明秀淡淡道:“有什么话二皇子可以直说,我也没觉得遗憾。”
看她这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南凌风笑了,“据说凌风的二皇子妃是郡主好友,倒是有缘。”
“跟您有缘的是二皇子妃,而非昭和。”
她连自称姓名都不用了,直接口称封号,妥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凌风哀怨的看着她,似乎有点受伤,他还想说什么。
“吉时已到,未免让新娘就等,二皇子上路吧。”
谢湛打断他的话,瞥了叶子明一眼。
叶子明当即上前跪下,“臣定将公主安全送达南朝再回朝复命。”
“辛苦了。”亲自将叶子明给搀扶起来,看他翻身上马。
送亲队浩浩荡荡的远去,这里头除了兵马之外,更多的是甄蜜娘的陪嫁。
她受宠,再加上要远嫁,甄家恨不得把她一辈子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再加上宫里按照规制准备的那一份儿,说是十里红妆也不过分。
明秀心里控制不住的有点羡慕。
十里红妆可以说是每个女子心中的向往,甄蜜娘虽然命运不幸远嫁,但是谁知道过去之后会不会顺风顺水呢?
身为她的姐妹,明秀自然是希望姐妹一切安好。
谢湛似乎看出了什么,“郡主,该回了。”
他们已经出城相送十里,这算是给足了南凌风面子,若南朝聪明,便会对甄蜜娘慎重。
至少在两国开展之前,都不用担心甄蜜娘的安全。
在那之后……
谁知道呢。
明秀垂下眼眸微微福身,“昭和告退。”
没多看谢湛一眼,走的干脆利落。
……
“明秀!你怎么在这儿?!”
尖锐的呼唤让明秀蹙眉回过头去。
她没开口,倒是白鹭忍不住。
“大胆!竟敢对郡主无礼?!”
这个乞丐打扮的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秀此时正因为甄蜜娘的事情心情郁郁,但这乞丐能认得出来她,或许是熟识。
不顾白鹭的制止,她探头看过去。
眉眼似乎有些眼熟。
当真是熟人?!
来人没有给明秀反应的机会,尖锐又带着泥土的指甲重重的朝着她招呼过去。
“你这个贱人!”
她凭什么能这么光鲜亮丽?
高高在上的应当是她才对!
熟悉的容貌加上熟悉的声音,明秀躲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赵巧?”
边城那位县令千金?
她怎么在这儿?而且……怎么瘦下来这么多的?
看着她破烂的衣裳,明秀想也许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虽然对赵巧有点厌烦,但是还到不了憎恶的程度。
冤有头债有主,当初一次次陷害她,想要将她踩入泥沼的是李光剩,虽然跟赵巧也有几分关系,但是毕竟不是人家做的事情,明秀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将所有的账都算在她身上。
他乡遇熟人,也算是有缘。
明秀没想去探究赵巧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又受过什么苦。
只看了黄鹂一眼。
“拿点银子给她吧。”
原本是好意,但是她的话却愈发刺激了赵巧。
“谁要你假好心?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狠狠地瞪着她,赵巧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活剐了似的。
明秀有点不解,“我跟你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唯一的交集不就是李光剩么?
那些事情说到底还是明秀吃亏呢。
哦,还有谢湛。
她自己看上了谢湛却没法将他收入囊中,难道还责怪明秀不成?
明秀可没有插手谢湛身边的女子一星半点。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赶出都城无处可去?要不是你,我相公的秀才功名怎么会被撸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赵巧见她满脸的无辜,心里更气了。
要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明秀厮打一气,最后是她输了,虽然她还是会很生气,但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憋闷。
而今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但明秀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才是最让人憋闷的事情!
但明秀是真的不知道啊。
茫然的看了黄鹂与白鹭,见她们俩也是满脸的不理解,便知道这事儿真不是她身边的人干的。
那是谁呢?
明秀想,按照赵巧这看见美男就走不动道的性子,都城又不是边城,她那个县令爹在都城一点用都没有,别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哥儿上前纠缠,最后被人教训了吧?
以赵巧之前的作风,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明秀也懒得去跟赵巧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偏赵巧还不甘心,“你不许走!你凭什么走?!”
“我不走你又能怎么样?”无语的回过头,后头远远地还跟着护卫呢,赵巧难道能在这里打她一顿还是能把她杀了?
她现在还真是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明秀哭笑不得,她虽然好奇赵巧跟李光剩为什么来都城,来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问赵巧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被问的生生噎住,赵巧愣愣的看着她转身离去。
眼神都没有多给她留一个。
正是这样轻飘飘的反应,才更让人憋气。
“明秀!我要杀了你!”
她冲上去,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将明秀拖入深渊。
但可惜的是,她到底没碰到明秀一星半点,便被人给拖了出去。
平静的回头,明秀道:“别伤了她性命。”
怎么说而今明秀也是个郡主,决定如何处置妄图刺杀她的人的资格还是有的。
如今的赵巧已经没有办法给她造成威胁了,明秀也不想赶尽杀绝。
谈不上什么以德报怨,对于现在的赵巧来说,活着,远比死了更难过。
原主虽然是被李光剩害了命,但赵巧在其中出的力气无可反驳。
明秀本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情,但却不代表可以放过她。
平静的看着狼狈的赵巧,明秀认为自己也算是为原主报了一小半的仇了。
更多的还在李光剩身上。
她走的淡然,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然,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上马车后,明秀对白鹭道:“你去打听打听,她说的是怎么回事儿。”
白鹭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赵巧,对她的事情也不太熟悉,但是明秀既然说要打听,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除了那位女子的事儿,郡主还有别的叮嘱么?”
明秀想了想,还真有,“顺便查查她夫君,若还在城里……”她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黄鹂却眼珠一转,上前道:“郡主若想处置了也是极容易的。”
“不必,先查出来再说。”
瞥了她一眼,明秀没说出什么斥责的话,但是对黄鹂心里却隐隐有了几分不满。
她会有这样的心思,也许是看见赵巧浑身的脏污狼狈,得罪了什么人才变得这般惨。
若赵巧的夫君有些权势的话,她断然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明秀大小是个郡主,她若是想处置个有头脸的人或许还要几分计较,但只是寻常人还是很容易的。
但明秀并不喜欢这样做。
她的做法素来都是针对对方做的错事,顶多用点手段把对方的错事爆出去,那他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像是土包村那样的情况,明秀如今应当是很少能够遇见了。
如今的明秀没有必要去用那些阴险的手段,更看不上黄鹂所建议的那般。
黄鹂看了明秀一眼,“是,是奴婢莽撞了。”
很快,她的话传到了谢湛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