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夫人得知后厨的情况,脸色连连变换,“去请老爷,我与老爷一同去向昭和郡主赔罪!”
“夫人,那不过……”
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郡主而已,就算是在他们家受了凌辱又如何?何苦她们家主子还得亲自去赔罪?
不怪下头的仆妇有看不起明秀的想法,实际上在荣国公府这样的老牌世家之中,看得上明秀这个没有半分背景的郡主的人没几个。
“闭嘴!”荣国公夫人不耐的看向身旁的婆子,见她满脸不信,又是跟随多年的老人了,荣国公夫人心里叹了口气,“一个昭和郡主确实没什么可看重的,但是别忘了,她身后还有摄政王!”
摄政王是什么人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皇帝也对他言听计从,又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当时谢湛就算是想要登基也不会有人表示质疑。
而今他更是大漠政权的实际操控者。
就算荣国公府曾经战功赫赫又如何?他们家已经没有得力的后生了!
皇室留着他们,是因为暂时空不出手来,也同时是因为他们识趣,没做出什么有碍皇室礼仪的事情。
简而言之,便是留着他们可收买人心,也用不得什么成本。
但若是他们触碰了谢湛的逆鳞,想要让他们失去今日的荣光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今日荣国公夫人之所以敢将明秀当枪使,是因为这事儿是双方心甘情愿,但明秀若在他们这儿收到了侮辱,那就是大事儿了。
他们主子都战战兢兢客客气气,下人竟然敢如此大胆,荣国公夫人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婆子顿时就不说话了,明秀可以看不上,但是谢湛的能量却是公认的。
“那……冒犯郡主的那婆子……”
荣国公夫人眼神一厉,纵然她现在活剐了那人的心都有了,但是现在处理谢湛那边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先留着,看王爷要如何处置。”荣国公夫人眼中少见的带上了几分血腥,对于这样坑主家的下人一定是留不得了,至于要怎么处置,那还是得先看谢湛的决断。
虽然是他们家的下人,但是若由他们处置的话,难保谢湛心里不会有他们不将他放在心上,有心生不满的意思。
宴席结束,客人都散了,明秀也提出了告辞。
“今日让郡主受委屈了。”荣国公夫人面露抱歉,态度倒是十分的诚恳。
明秀抿唇一笑,道:“不懂事的下人家家都有,夫人无需放在心上。”
她看着是没有生气,更没有怨气,但是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明秀自己知道了。
荣国公夫人面露歉意,“今日乱糟糟的,等改日空出手来,我定然亲自上门赔礼。”
“夫人无需如此客气。”明秀是真的没有生气,更没有把一个仆妇放在心上,但心中是不是有对荣国公府的不满,她也不好说。
左右今日过后,她是不会再想来荣国公府了。
回到家明秀把自己摔在床上,久久不言。
明母来叫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让秀儿多休息一会儿吧。”
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是想也知道,荣国公府那样的贵族人家显然是不好待的,纵然明秀只去了一天,但明母还是心疼。
“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情,就不让秀儿去了吧。”明父也心疼女儿,但是这一单赚的银子实在是不少,快顶的上明记平常时候七天的营业额了,有钱谁不赚啊?
他想着,日后还是专门培养几个能出去半夜宴席的厨娘好了。
一夜无话,翌日,谢湛专程派人来请了明秀过去。
虽然明父明母对明秀经常跟谢湛在一起的情况表示不满,但是他们谁也没法改变明秀的主意,只能叹息着送她出门去。
“我看秀儿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多攒点银子给秀儿做嫁妆吧。”看着明秀离开的背影,明父如是道。
明母却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秀儿不是一直都没有松口么?”虽然她也不知女儿在坚持什么,但是明母还是选择了尊重明秀的选择。
“女儿家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虽然秀儿没有松口,但是你瞧瞧她跟谢湛的相处,距离松口的时间还长么?”明父笑着看向妻子,他可不觉得明秀能在谢湛猛烈地攻势之下坚持多久。
俗话说烈女怕郎缠,谢湛哪儿哪儿都不差,更没有什么硬伤,对明秀更是好的没话说,纵然要嫁女儿明父心里头不舒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婿没的说。
……
“你来了。”谢湛亲自出门迎接。
严尺亲自带着礼物上门表示歉意,正好见到了谢湛对明秀有多看重。
他从前也只是听说,心里多少是带着不以为意的。
在见识到明秀跟谢湛的相处之前,他原本觉得,就算谢湛对明秀有点情谊,那也绝对不至于导致他能为了明秀会对荣国公府做什么,顶多也就是心生不满而已。
而今见识到了之后,他心里不由得敬佩母亲的高瞻远瞩。
“昭和郡主,实在是抱歉,昨儿家里的仆妇不懂事,冒犯了您,我母亲发了话,昭和郡主与王爷想要如何处置那仆妇,我家都没有二话。”
明秀暗瞪了谢湛一眼,没事儿动手动脚的做什么,挣脱开他的手,对严尺笑道:“没事儿,荣国公府豪门大户,就算是仆妇自然也不寻常,我不过是个平民上来的郡主,什么冷眼没见过,说不上生气。”
这话……怎么听都是有怨气的吧?
严尺更不敢疏忽,他陪着笑脸上前,“您于国有功,自然是顶顶尊贵的,是我家管家不严,让郡主见笑了,不管您要怎么处置,我们都没有二话。”
不仅仅是处置那仆妇,更是处置他们。
荣国公家的大公子,对明秀如此可以说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十分低了。
明秀此时便是再想要生气也不能,只能显得自己小气。
她瞥了谢湛一眼,见他颔首,“您今次上门道歉,我接受了,也没什么可生气的,那仆妇是你们家的人,自然是按着你们的家规处置,不用顾忌我与王爷,摄政王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仆妇的三言两语而动气。”
严尺松了口气,又看向谢湛,显然是等着他表态。
“大公子回去吧,既然昭和郡主说无事,那便无事。”
谢湛摇了摇头,原本他是给明秀撑腰来的,谁知道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让事情过去了。
他不知道是说明秀大度好,还是妇人之仁好。
其实若明秀真的生气,谢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吧,说到底也确实是荣国公府家教不严。
严尺离去。
“其实你是想要我追究得吧?”明秀看着旁边的男子,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被拆穿,谢湛也不恼,他笑了笑,道:“你果真看出来了。”
“荣国公府老牌贵族,子侄在都城横行不是一两日了,可又苦于没有大错,只好斥责,不好真的惩罚。”
便是留下荣国公府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恶心人,还带坏了都城的风气罢了,其实也算不得很大的错失,实际上,便都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二世祖从来不少,荣国公府不过是个典型罢了。
谢湛有心想要借着这件事杀鸡儆猴,又一直苦于没有由头,好容易明秀给他送了理由,可她却又轻轻放过了。
也是在送走了严尺之后,明秀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算是我坏了你的事儿。”明秀耸了耸肩,当枪使这种事吧,一次两次的可能心里又不舒服会生气,但是次数多了发现,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她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还能换得不少好处与感激。
“算不得什么坏事,经此一次,荣国公府想来也会收敛一些,若还是如往常一样,想要收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像是荣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若是他真的有心想要抓把柄,难道还会少么?
今次发作,除了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之外,其中也不乏为明秀出气的意思。
“皇上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