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雪覆盖的幽暗山脉里,突然出现一道金光,摇摇晃晃的盘旋了几圈后,渐渐的稳定下来。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云霄不见。
仙剑城外,一个小山岗上。
林破天跪在一个白雪覆盖的孤坟前,坟前插着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却是一字也无。坟前摆放了一只烧鸡,一坛老酒,香烛纸钱的青烟也徐徐升起。
老乞丐生前,最爱的就是吃着烧鸡,喝着老酒,再哼着一首小曲儿。也曾嘱咐林破天,他日自己仙游以后,他小子有机会拜祭他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这两样东西不能缺。
看着纸钱腾起的火光,恍惚中,林破天仿佛又回到了老乞丐离去时的那天。那一天,也是如现在般的大雪纷飞,幼小的自己再此用手挖了三天,终于挖了一个坑,将老乞丐埋葬,以至于不会让他弃尸荒野,被野狗抢食。
“老叫花子啊,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烧鸡,还有你最爱喝的老酒,你就敞开肚皮吃吧,小叫花子现在也算是出息了,混了个神仙做,你老也可以瞑目了……”林破天拿着一葫芦老酒,不时的往嘴里灌去,絮絮叨叨的给老乞丐说着数年来的悲苦,任由泪水随着纷飞的雪花在身边滑落。
自林破天懂事起,只记得除了在老乞丐的怀里以外,自己从未哭过。终于在这天,在这雪地,在这孤坟前,感觉又一次回到了老乞丐的怀里,所以,他再次哭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泣,只是觉得想哭,如此而已。
良久,林破天擦了擦眼站起身来,看了坟头一眼,又转身望着远方,就这样平静的站着,任由思绪如这飞雪飘舞。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随风传来。林破天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在这大雪纷飞的荒山野岭哭泣的。好奇的侧身向另一边望去,只见远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跪在一个老者身边,双肩轻微的耸动着。
远远的看见那老者躺在地上毫无动静,身上也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想到当年老乞丐离自己而去的时候,也是如现在般大雪飘飞,那位少女,是否也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无助呢?看着少女因哭泣而抽动的双肩,因寒冷而颤抖的身体,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林破天连忙跨步走了过去。
这少女名叫纳兰佩佩,是离此百里的桃花村人氏。祖上一直为官,直到近来几代才闲居山野,也算是书香门第。本来,一家人安居乐业,日子过的到也不错,但是,前面一段时间,村里突然闹起了瘟疫,整个桃花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纳兰佩佩的爹娘也死在了那场瘟疫中。
看见儿子儿媳和府上数人的惨死,佩佩的爷爷伤心之下,本来也想一死了之的。但是不忍心丢下孙女一个人,只好带着她逃了出来。
但是,因为染上了瘟疫,最后还是死在了这个荒野中。可怜的纳兰佩佩,从小在爹娘的羽翼下生活的无忧无虑,根本就不曾经历过什么。家里死只小猫小狗,对于她来说就是惨绝人寰了。
如今遇这等惨变,突然人世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的,茫然的她,除了在这里哭泣外,什么办法都没有,也什么都没想过,除了哭,还是哭,那情形之凄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正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朦胧中瞥见一个少年远远的走了过来,纳兰佩佩如死灰的眸子里总算亮了一下,但是转瞬即失。
林破天走近一看,只见眼前的少女容颜憔悴,双目红肿无神,眉宇间全是悲痛之色,全身的白袄也破了好几处,寒风从此处灌进去,冷得少女瑟瑟发抖。虽是鬓横钗乱,容颜憔悴,但也依稀看出少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林破天却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伸手抹开老者面孔上的白雪,欲探探老者的气息。谁知一看老者的面孔,林破天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老者面孔乌黑,分明是中了奇毒,且已死去多时了。究竟是谁和眼前的两人有仇,居然下此毒手。
看了看眼前抽泣的少女,林破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是,觉得还是将死者入土为安才是正事。
“请问这位姑娘,这位老者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会身中奇毒而亡,?如果.....破天有什么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林破天挠了挠头。
“呜呜....这位公子,小女子复姓纳兰,名佩佩,乃是桃花村人氏......”纳兰佩佩见林破天问起,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爹娘惨死,爷爷殒命,更是伤心欲绝的眼泪不断,犹如带雨的梨花般楚楚可怜。
林破天紧锁眉头,如果真是如那姑娘所说,此事绝非寻常。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丧尽天良的放毒屠杀,桃花村的人究竟招惹了谁,居然会下此毒手呢?
“纳兰姑娘,我乃是仙剑门的修真者,我敢肯定,你爷爷并非是染上了瘟疫而死,而是中毒而亡。如果照姑娘你所说的,那么,这肯定是有人蓄意下毒,只是,我不曾到那里看过,也不敢断定此事,我看不如我们返回桃花村,探个究竟。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包你没事。”林破天拍了拍胸口。
“公子,你是说我爹娘他们是被害死的?”纳兰佩佩抬起头来,用一双泪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破天。
“恩,不错,我看先将你爷爷入土为安才是,这毒厉害,须的马上掩埋。只是,却不知你怎么逃过了这一劫。”林破天一边说话,一边催动灵力,法诀一引,一只灵力所化的大手往地下一抓。
“哧……”
转眼之间,大手就在地面抓出一个大坑来,林破天双手一结法诀,老者便被灵力托起,缓缓的放入了大坑之中。
“爷爷……”纳兰佩佩趴在土坑边上,一边哭,一边努力的想记下爷爷的最后的面容。从此以后,世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不仅悲从心起,只见她双肩抽动,却是眼中再也无泪,口中亦再无声。
大悲无泪,林破天也觉得有些黯然神伤。
“姑娘,你节哀吧!”
林破天不忍见她如此伤心,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抹,旁边的泥土便被移入了大坑之中,垒出了一个小小的坟头。
“咱们走了吧!带我去桃花村,我一定会找出凶手,还你亲人以及桃花村一个公道!”望着眼前的新坟,林破天沉声道,手一招,落星金剑便出现在脚下。
原本小巧精致的金剑,变得足有一丈多长,七寸来宽,剑身也腾出烈焰一般的金光。
“恩人……”纳兰佩佩看着林破天脚下如在金色火焰里燃烧的落星金剑,微微的有些迟疑。林破天见状,知道纳兰佩佩心里有些迟疑,便跨出一步,将手伸向纳兰佩佩,望着她。
“姑娘上来吧!以后你也别叫我恩人了,我名叫林破天,很久以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乞丐而已,再说了,咱修真者做的就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事。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林大哥吧!如果喜欢,叫我狗蛋也行!”
看着柔弱可怜的纳兰佩佩,林破天心中豪气顿生,拍了拍胸脯道。
“佩佩不敢!林大哥,你……也可以叫我小佩,”
“好的,小佩姑娘。”林破天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