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术的淡笑声落下,吴穹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陡然回头看去,只见原本有裂纹的那道纹路再一次炸开。
“嘭!”随着沉闷的巨响响彻这片空间,那道纹路竟然是彻底消散了,丝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吴穹脸色剧变,眼前一片发黑,身体也是摇摇欲坠,他虽然被成为阵法大师,但让他独立刻画出能连接整个阵法的纹路,这却是在强人所难。
好在,一如这半个月以来一般,一声巨响之后变故便是结束了,让吴穹好受了不少。
他钻研此处纹路半个多月,自然知道,这里的纹路并不关乎大阵运转,只是大阵的流转会因此而流转不畅而已,伤及不到根本。
没等吴穹松上一口气,秦术如同言出法随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没完。”
赵敬和吴穹下意识去盯着大阵,之间大阵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突然如同卡壳了一般,整个大阵的光芒都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那处已经消失了纹路的空白周围,无尽的纹路随之闪烁起来,旋即在吴穹和赵敬骇然与绝望的目光之下尽数炸开。
“嘭!”
“嘭!”
“嘭……”一连数十道巨响在此间天地响起,连虚无的空间都被这样的巨响震动着扭曲。
“轰!”随着最后一声宛如哀鸣般的巨响起来,整个大阵都轰鸣着黯淡下来。
这座栗陆人皇所创,诸圣城诸王所建立的大阵竟是在吴穹和赵敬的注视下,沉寂下来,不再运转,甚至连丝毫的光芒都看不见了。
“完了。”吴穹张了张口,绝望般的吐出两个字来。
确实是完了。
无尽的轮回母河之中在大阵运转结束最后,直冲而过大阵,那没有经过大阵的河水,不再有秦术所熟悉的生机之力。
这意味着,这条河不能再诞生如同野兽与怪物般的森白骷髅和灵魂之火,而靠着那些森白骷髅和灵魂之火繁衍生息的诸氏族之城,将因为绝后而灭绝一空。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赵敬绝望的咆哮着,他一把拎起吴穹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拽而起。
“你不是阵法大师吗?你不是说半个月了,你已经研究透彻这处出了故障的纹路了吗?!”
“为什么你修复完,会炸掉这么多的纹路?”
“啊?!”
赵敬一声声的咆哮在大阵周围回荡着,大阵完全熄火,不再运转,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回去,他们铁定是活不了了。
甚至于他们的家人、族群也要因为他们两个人而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甚至会可以举族被逐出诸圣城。“
没有诸圣城的庇护,他们将会变得和外界那些骷髅般的恶鬼一样,变得神志不清,每日为了延续灵魂之火,而无尽的厮杀着。
那样的日子,光是想一想,就让赵敬和吴穹浑身发颤。
“因为纹路终究不是一体,他强行维持那道纹路,那道纹路固然可以稳固下来,但也会因此让其他纹路不堪重负。”
“他不撤手还好,一撤手,没了他的维持,输入大于输出的能量自然会撑爆大部分纹路。”
秦术淡淡的声音响起,让吴穹和赵敬两个人陡然抬头。
“你……你不是说你没学过阵法吗?”
秦术诧异:“这等简单的道理还需要特意去学吗?”
“万法不离其宗而已,就像是我等修炼,原本是好好的,可你非要多加一个金丹或者元婴,灵力是磅礴了,看起来美好无比,可你的经脉却承受不了,一旦运转起来,顷刻间就能撑爆你的经脉。”
“这等道理,修炼之初,你们的师傅就该教过你们才对。”
“这大阵内的纹路就像是经脉,而他刚才的举动,就像是为大阵加了一个金丹或元婴般的能量源。”
秦术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将吴穹这位阵法大师震得七荤八素,半晌,这位大师才呐呐出言:“可不如此修复,该如何?”
“重新刻画纹路。”秦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吴穹还要为自己争辩几遍,但是边上的赵敬不耐烦地打断,颇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秦术:“阁下可以重新刻画纹路,使阵法运转起来?”
秦术随意点头,让赵敬大喜:“那还请阁下出手!”
吴穹虽然不满,但被赵敬一记略微凌厉的眼神逼迫,最终不甘地闭上了嘴巴,他盯着秦术,即使秦术那一番话看起来很有道理,但他依旧半信半疑着。
这可是栗陆人皇所创之神阵,这样一个小年轻,连正眼都没看过这个大阵几眼,就大言不惭的说可以修复大阵?
可笑!
但他不打算开口了,大阵已经熄灭,回去之后的责罚是免不了的,可此人若是插手上来,而且还修复不好的话……
吴穹看似不甘的老脸上划过一抹冷笑,回去之后他就会说是此人的胡乱插手,导致大阵停止了运转。
至于诸圣城会不会信?
他是诸圣城货真价实的阵法大师,在城中自有身份造册在,诸圣城不信他,难道会去信一个黄口小儿吗?
至于赵敬,阵法停止运转他也要遭受重罚,吴穹会相信赵敬能同意自己的这般算计的。
看了一眼秦术,吴穹半眯着眼,为自己的谋划而得意着,年轻人,就让老夫代替你家长辈为你上一个人心险恶的实景课吧。
不懂藏拙,一味只知道表现自己,你不背锅,简直天理难容!
秦术自然不知道那个阵法大师在心中转动了这么多的念头,他听到赵敬的请求,顿时淡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出手?”
此言一处,吴穹和赵敬齐齐都愣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要出手?他又不是诸圣城派来检修这轮回大阵的。
他只是路过而已。
赵敬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一下子面色黯淡,再一次绝望。
而吴穹的脸色就要精彩许多了。
他算计了半天,秦术一声“为什么”就让他的全盘算计尽数落空,那般感觉,如同他的倾力一击放在了空气上。
这让他浑身难受不堪,差点要憋出一口血来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