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多亏了悬崖边的小树,它们是能够让处于危急时刻的苍逸减速的救星,可是也给前来营救的屋波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又一次无视脸上的火辣触感,这次屋波的眼角也仿佛画上浓妆一般的,分别有两条明显的红痕,但是动作灵巧的他在救人的同时,并没有把自己给弄瞎的打算,所以他的眼球未有一点创伤。
就在苍逸离开地面就差四十五米的时候,屋波终于拉到了他的手,接下来,就是藤蔓来发挥作用了。
看准距离他们最为kao近的小树,再次甩出藤蔓的屋波有的放矢,让藤蔓紧紧地套住了那棵小松柏的主干上。
他们停住了,在这不上不下的悬崖峭壁边。
不过,问题也出现了。
他们应该怎么下去呢?
望着随着他们来回晃动的力道和地心引力,而有丝丝断痕的藤蔓,聪明的屋波头疼了。
刚刚在悬崖上,他没有想得那么周全,这是他最严重的致命缺点。
思索片刻,屋波感觉到了下方的震动。
他在干什么?寻死吗?将视线往下放,正对着不停挣扎的苍逸,歪着头的屋波不懂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不要命的苍逸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胡乱地摆动自己的手脚。
“你确定,你家在悬崖底下?”依旧歪着头,屋波的发问直奔主题。
“……”你家才在悬崖底下呢!想回嘴,却底气不足,苍逸顿时便焉了下来。
“……你不确定,怎么还学人家乱跳崖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就此死去,你的家人和……和野露都会伤心的!你明不明白啊?”吼这几句话时,当中那个不自然的停顿,证明了屋波喊话时的复杂心情。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苍逸的声音因为惊吓,而有点沙哑,可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他死都不会瞑目的,见屋波点头,便继续大声说道,“你讨厌我,为什么还来救我呢?”
“我……”是啊,苍逸是我的情敌啊,为什么要救他呢?在刹那间,屋波突然有点搞不懂自己。
不过,他的答案或许应该是明确而又自然的吧。
“我想看见,看见她——野露对我笑啊——”发自内心的话语,带着深情,即使是迟钝的苍逸也不由得感动。
不过——
?
“我的死跟那疯女人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话说回来,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可以像他一样,喜欢上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是否能够如他一般,把自己的心活生生地掏出来呢?
不想同情他,因为沉浸在感动中的苍逸,不想让他的感情有丝毫的亵渎。
我现在可以做的便是保证自己的生命,让他如愿以偿。这样想着,苍逸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
友情的萌发不关于同情,而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接受和付出,这点看似和爱情无异,但是,友情是没有边际的。
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是只要有了这层联系,我想人们的一生都会变得精彩而又不同的吧。
至于,友情的维持不易和脆弱,那就是后话了,让我们回到主题。
正当他们眼看着藤蔓即将完全断裂,却毫无办法的时候,一大片“黑云”向着一上一下的两人看看笼罩了下来。
这朵“黑云”是野露经常使用的使魔之一,通常都是为绝对路痴的她寻路用的,因此,她又称这些“黑云”为“巡航式墨色方向标”。
“是……野露,野露来了……”熟知“黑云”主人的屋波好像看到了救星,便放声叫了起来,“喂——野露——我们在这儿——快来——救救我们——”
“我们快掉下去了”这句话还没有喊出口,以超高效率行动为基准的女主角——野露就登场了。
当然,有着比高效率行动更为高超的冒失性格的她,出场的代价绝对是惨烈的。
“哇——————!@#¥%^&*”这是由于野露飞扑过来,重重撞到他们的声音。
“咚!磅——!”这是三个人以极度不雅的姿态落地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应该是被救的我,现在竟然成你们的肉垫了?”原来,处于对心上人的保护本能,重色轻友的屋波果断地放弃了对于苍逸的救助,搂住了鲁莽行事而随意跳下悬崖的野露,使得在最下面的他成了他们的“救护垫”。
“野露,你没事吧?”坐起身,眼波中带着脉脉深情,屋波关切地对野露问道。
“我没事,”简单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缓过来的野露紧紧盯着依然化身为大花猫的屋波的脸,貌似欣慰地笑道,“屋波,你变得有一点点像男人了哦!”
“额,难道我以前不像吗?”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口,屋波凝望着那抹淡淡的笑容,轻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这次赚得够本了。
但是,美好的气氛总是会被干扰的,你们听!
“拜托!怎么样都行,你们……你们快从我身上滚开,我快骨折内伤啦!”真正的男主角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此刻的苍逸。
让我们为他的悲催命运诚心地祈祷吧,阿门……
“啊————————好……好痛啊——”一声声犹如杀猪似的痛嚎,从乾坤教医务室内侧竖着的一个屏风后响起,差点将那医务室毫无心理准备的天花板的小心肝,给整个儿震碎。
这里的医务室相较于新人入教申请处略小了一圈,其中的摆设也以实用为主。
去掉了奢华的外表,这间小小的医务室简洁而又干净,白色蹭亮的金属盘子里,依照特殊顺序摆放的镊子剪刀之类的东西,药水棉花在几瓶伸手可及的酒精旁边,各种药品在一个好像是玻璃挂柜的地方,安然地呈列着。
整个最惹眼的地方莫过于这个药品柜,因为那里赫然摆放的竟然都是跌打损伤药,以及一些必备的消炎药。
在被野露“公主抱”,风风火火地闯进这里的时候,脸色忽红忽白的,羞愧难当的,外加因为颠簸而痛得龇牙咧嘴的苍逸,就注意到了这个他觉得与理不合的地方。
“在随界,无论是妖族,还是怪族,都拥有强健的体魄,我们不会生病,在没有任何突破口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细菌病毒可以侵袭我们的肉体,只要不被敌人杀死,我们就能够活到上万岁,这就是你的问题答案。”跟在野露身后的屋波,在听到苍逸的疑问后,不情不愿地这样回答道。
对于这个新交的朋友,苍逸是不予置评的,而屋波的重色轻友,令他尝到的苦头,已经刻入他的体内,变成了足以致人于死地的骨折和内伤。
“唉……遇人不淑啊……”叹了一口气,痛得脸抽筋的苍逸乖乖地,让替代医务室医生的野露处理他背后的外伤伤口。
医务室的医生在门口望见野露的一刹那,便不知为何逃得没有影儿了,那速度之快即使是擅长逃跑的屋波,也只能当擦鞋的了,所以野露就以关心入教新人伤势为由,临时担负起了替苍逸包扎的任务。
野露动作非常的粗鲁,总是使得原来并不是很重的伤口扩大并恶化,即使是定力再强的圣者,在她的“妙手”之下,肯定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眼角瞥到了屋波投向自己的同情眼神,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苍逸,你好自为之吧……苍逸便郁闷了,难怪医生快跑得跟什么似的,原来是来了个砸招牌的。
“咳,啊……”又是几声意义明确的不能再明确的单音节。
难当的疼痛遍覆全身,苍逸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碎了,被自己咬的。
幸好,苦难都有结束之时。
在半个钟头后,心地还算不错的屋波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始对还在跟伤口奋力拼搏的野露,说教道,“野露,照你这样乱来下去,乾坤教就会产生今年第一位新人死者的,那样会有损我教的信誉,明年我教要想再招收新人就困难了,你还是让我……”
话音未落,野露手中的第N根纱布,在她为苍逸的“努力”包扎下,只听见它“叱咤”的一声,第N次撕裂了。
再一看,不知何时,身负重伤的苍逸已然被层层叠叠的纱布,整个儿卷成了一具棒槌型的白色木乃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声中有痛呼,有求救,有挣扎,更有着窒息的痛苦,因为毫不留情的野露把苍逸头部上的呼吸器官也包住了。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心不在焉地回问道,仿佛小孩子得到了一个挚爱的玩具,玩医生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野露,怎么还会分神听屋波说的话呢?
在屋波的说教过后,足足三分钟后,“医务工作”告一段落的野露拍了拍手,满意地围着自己的“杰作”四周慢慢地踱着,上下左右审视般的眼神透露着的是愉快的光芒。
这和小孩子无异的眼神,却让在一边的屋波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苍逸我是不了解,不过,连丈夫候补成堆的野露也没有察觉到吗?”当她风风火火地来到我所在的申请处,当她对着我介绍他时,她脸上所绽放的神采,是那么的拥有活力啊。
或许,现在野露可以玩得那么开心,就是由于苍逸的缘故。
“屋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当然,这种感情却是单方面的,耳边弥漫着的“唔唔”声,迫使得屋波定出了这句标注着“单方面”的总结词。
“那……我应该还有机会吧?”他自问着,眼珠子随着野露身形的移动而转动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谁都不会知道,即使是神也……
哦,不!这个随界如今并没有任何神灵,创世神和自然之神,不知为何在时间这个单位所不及的地方同归于尽,导致双方神形俱灭,人类之神早在十万年前,爱上了某一个妖族人类,他为了和那人类长相厮守,而处于无尽的轮回转世之中。
这是随界常年人口相传的传说,其中的真假由于过多的日积月累,而已经难以明了了。
失去了全部神灵的随界,它的支柱便是于其内部的各个动物和植物,甚至是有灵性的物品。
每一样东西在随界都会有其意义,不过,像野露这样的平衡破坏者,却是少见的。
如果野露不是神的误算或者失误的话,这样的她已经可以算是半个神了吧。
“不过,不论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她都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屋波真心地想道。
野露那些没有丝毫杂质,自私、嗜杀,以自我为中心,喜欢破坏物品等等的缺点,在屋波的眼里和心里,刻下的却是单纯,永远不会亏待自己,嫉恶如仇,随性的美好印象。
这正充分地应验了一句话:情人眼中出西施啊,屋波彻底没救了。
而陷入窒息危机的主角苍逸呢?
他啊,在被层层纱布闷住的第十分钟,终于华丽丽地厥过去了。
“喏,给你……”就算是毫不“怜香惜玉”的野露,也知道这次自己玩大了,扶起躺在地上的病号,宛似投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一般,将内伤、外伤和骨折各种累累的苍逸扔给了径自盯着她发呆的屋波扔去,转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这……”把他给我?不玩了吗?我还没有看够呢!
不可否认,看着自己的情敌被虐的景象,对于野露的追求者来说,是十分的赏心悦目的,尽管拥有善良本性的屋波,虽然还是会多说教几下,但是那种邪恶了的感觉不是说可以抵御,就可以抵抗得了的。
呵呵,那就轮到我了……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屋波双手的手指关节“噼里啪啦”作响着,大有一种去干架的感觉,就算是晕过去的苍逸也不禁抖了三抖。
我们再次为我们可怜的主角祈祷,让已经伤痕累累的他在晕厥时,有一个美好的梦境,来抵抗女主角留下的伤痛,以及男配角的折腾吧……
“喏,这个是内服的消炎药一天吃三次最好是饭后服用这个是退烧药睡前服用话说他妈的你是什么做的这点伤竟然还会发烧那个是外敷的伤药我不是你的保姆和护工自己够得到的伤口自己解决不要只想依kao别人至于其他够不到的嘛……”整整三个小时过后,苍逸在一阵阵微微的瘙痒中,缓缓地醒了过来。就在他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时,等在一旁,已经不耐烦的屋波,便劈头盖脸地,丝毫没有停顿地对他说了一大堆话,然后便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秒钟后,只听屋波“啪”的一声,打了记响指,在苍逸还未有所反应之前,便带着欠揍的笑容,继续淡淡地说道:“就到医务室来吧,当然,是在野露不知道的情况下。”
话音刚落,苍逸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想起野露对他的“精心护理”,便又是一阵激灵,把自己的头点得快掉下来,以表示同意。
“那我走了,”转身,屋波就想走了,不过,富有良知的他还是好心地抛给苍逸一把小小的钥匙,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的房间就在这幢楼对面的‘双翼大楼’的303室,别走错了,再见!”
说完,屋波也没有走门的打算,如野露一样,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望着自己在随界交的第一位朋友给自己的药品,苍逸心里有一股暖意在涌动。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他不着边际地想着一些自己来到随界的事情。
“这里,这个随界好熟悉,我好像来过这里,又好像没有来过,这些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我怎么会穿越到这里呢?”问题绕着绕着,又回到了原点,那些答案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弄明白的吧。
“等等,屋波不是来救我的时候,也受伤了吗?怎么到了医务室之后,都没见他处理过呢?”违和感加重,萦绕在心头的各种疑问,压得苍逸喘不过气来,不过,问题没有解答出来,他的身体却感到了异样。
“咦?怎么从刚刚开始,全身都那么痒呢?”狠命地抓挠着后背,那是他最痒的地方。
然而,不住地抓挠间,奇痒难耐的苍逸却在自己的后背摸到了一张画着小老鼠的纸片,上面还标着一个椭圆形的对话框,里面写着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四个字:“痒死你吧!”
再仔细一看,纸片的右下角还标着一个很迷你的箭头,箭头指示的地方,画着不知道是毛毛虫还是什么的东西,显然作者的画工不怎么样。
等等,受伤?流血?“毛毛虫”?!那该不会是……?不过,在大学专攻生物学的他,依然还是推论出了“毛毛虫”的正体。
“他——妈——的——混——帐——屋——波——你竟然给我玩阴的,有本事咱们出去来单挑!!!”发现了,也看出来了,可是,独自坐在医务室床上的苍逸却无可奈何,因此,他的粗**发了,也不自己掂量一下,他现在是否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打得赢屋波。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在人前一直保持孤高姿态的屋波,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抱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的他并没有走远,就只是想看一下苍逸的反应。
“嗯!效果不错,生物部开发的疗伤型吸血蛭果然有着值得推广的潜力。”明显是被野露带坏的屋波没心没肺地想着。
疗伤型吸血蛭,与单纯只管吸收动物鲜血的水蛭不同,它们可以把严重外伤所产生的息肉尽数吞噬殆尽,其分泌物还可促使伤口快速愈合,此乃疗伤圣品也。
不过,有利必有弊,吸血蛭爬行在皮肤上时的触感十分恶心,他们的分泌物附带略微(?)的刺激,这就是苍逸痒不欲生的原因。
奉行着“情敌的痛苦,就是我的最大快乐”的这一宗旨,屋波毫不在乎隐藏在阴影中的某人,继续这宛如抽风一般的“呵呵哈哈”的,邪恶而又愉快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