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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断水

莫看小米只有六岁,可困境催人成长,在这个就要演变成人吃人的社会里,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

“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吃完饭让阿力他们帮忙找水源吧!”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小小面色一喜,惊喜地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笑着打招呼道:“起来了啊。”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虽然看不到污泥下那张小脸是什么样的,裴展墨依旧被她晶亮的眸子所吸引。

察觉到自己又被这个脏兮兮的村妇吸引了注意力,裴展墨不自在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背着手朝王奶奶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这样啊,小米竟然不是小小的亲生孩子?”

王奶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去的裴林宇惊讶地瞪大了桃花眼,万分惊奇地模样。

王奶奶看向方小小和小米所在的方向,慈爱地笑着点头:“是啊,小米的父母在几个月前被饥民打死了,当时小米跟小小出去玩了才没有遭到杀戮。

小小看她可怜,就收了她当女儿。

唉,其实小小自己也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真是难为她了!”

裴林宇好看的桃花眼闪烁着精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见裴展墨过来,他眸中光芒一闪,笑着转移话题道:“奶奶,你的身体需要好好静养。放心吧,有我们的徐大夫,你一定会痊愈的!”

没有错过裴林宇眸中的光芒,裴展墨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想什么坑死人不偿命的事。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该办正事了!”

淡淡命令着,虽然他没有用命令的语气,可裴林宇还是认命地站了起来。

谁让人家是主子呢?谁让他虽然是弟弟,却也只是奴才而已!

陪着裴展墨走出村子,经过方小小身边的时候,裴林宇绽放如同桃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告别道:“大婶儿,我们要去半点正事,如果午饭我们赶不回来,你们就先吃吧!”

方小小正坐在地上发愁等下去哪里寻找水源的问题,闻言不在意的挥挥手,头也不抬:“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儿。”

裴林宇嘴角抽了抽。

想他裴林宇,裴国第二美男,多少女子抢破头只为了见他一眼的存在,到了方小小这个村姑这里竟然都不值得回头看一眼,他着实气闷了一把。

裴展墨不易察觉地皱皱眉,觉得自家这个弟弟的态度有些奇怪。

堂堂逍遥王,女人们打破头想要挤进逍遥王府的后院,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女人?今日竟然会主动跟女人告别,裴展墨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毒辣的太阳,却见它依旧稳稳停在半空,不禁更加纳闷了。

至于心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酸涩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暂时不去考虑。

在地上马车的阴凉里苦思冥想了片刻,方小小让小米把一些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大婶儿和年长一些的孩童召集了起来。

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众人脸蛋儿红扑扑的,额上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胖婶儿抹一把汗水,问道:“小小,接下来有什么行动?”

自从全村只剩下她们这些老弱病残以来,一直是方小小负责村里的大小事宜,所以村民们对她特别信服,只要她一声令下,不管有天大的困难,村民也会行动。

官道边上的陷阱也是他们大家伙儿合力做好的。

方小小深吸口气道:“现在我们清水稀缺,附近的一口有水的井又被饥民们占领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新的水源才行!”

看着村民们赞同中透着茫然的眼神,方小小深吸口气,鼓舞士气:“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可是没水我们都会渴死的。

裴公子他们带来的水也快用完了,如果再不找到水源,我们大家干有粮食也只能看着它们瞪眼儿!”

眼前困难重重,村民却也知道方小小说的是事实。

“小小,你就说让我们从哪找起吧,我们听你的!”

胖婶儿第一个应和,村民们面面相觑片刻,也纷纷举手赞成。

见状,方小小绽放开了笑颜:“好!谢谢大家的配合!”

说着,她指向村西头的一块儿荒地:“附近我们都找过了,就只有村西的那块儿地没有看,今天我们就去那边找找看吧!”

“可是娘亲,那片地平时就什么也不生,别的地方都没有水,那里怎么可能有呢?”

小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懂事的她生怕大家伙儿再像前几次一样无功而返,不禁劝阻道。

方小小叹了口气:“可是,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再远一点儿的地方就算有水源,距离这么远,我们能守住吗?

那些饥民随时都准备好了烧杀抢掠,如果我们在远处找到了水源的话,怕是还没把水运回来,就被那些饥民抢光了。”

小米似懂非懂地眨巴着大眼睛思考,胖婶儿等人却沉默了,他们知道,方小小说的是真的。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众人赶忙抓紧时间去搜寻水源的踪影,裴家兄弟走时是骑马去的,几个车夫都留在了庆丰村。

好不容易有五大三粗的男子进村,方小小也不管他们是客人,抓起几个人就带着他们一同寻找水源。

可是,忙碌了一天,出了干的发裂的土地,大家连一块儿潮湿一点儿的泥土都没有找到。傍晚时分,无功的村民们纷纷返回了庆丰村,方小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傍晚的气温比白天稍微凉快儿一点,虽然就连天地间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却也好过白天被太阳光直接暴晒肌肤的痛苦。

看着越来越低落的太阳,她想了想,决定趁着天气凉爽多找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出了二三里地的距离,眼见天色已经暗暗黑了下来可自己却一无所获,方小小沮丧地垂下了头。

“算了,看来是真的没有了。再往前走就太远了,即便找到了也没用。”

翻上附近一座高高的土坡,她举目四望着,却看到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那一带是饥民们的势力范围,想必他们在做饭了。

叹了口气,方小小一屁股坐到土坡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起来。

干燥的土坡还带着太阳炽烈的温度,烫的人皮肤生疼。咬牙切齿适应了一阵,她总算适应了地上的温度,暗骂一声,她不禁勾唇苦笑。

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在她的记忆里没有父母温暖的怀抱,有的只是村民们淳朴的笑脸。庆丰村年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每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虽然无父无母,在村民们的照料下生活的却也开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天灾会说来就来,原本的庆丰村有二三百户人家,现如今却只有这么几个人了,每当想到这里,她就很难受。

“算了,灾难总会过去的,方小小,你要撑住,要是连你自己都倒下了,那王奶奶她们就没指望了!”

暗暗给自己鼓着气,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却突然动作一顿。

“那是什么?”

方小小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议地来回扫视着不远处的一丛杂草。她皱眉沉思片刻,抬起脚走了过去。

那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是非常娇气的植物,只有多雨温暖的地方才能生存。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了,它们早已经枯萎死亡,可刚刚,方小小却分明瞥见了一抹绿色!

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连最耐旱的大树都已经濒临死亡,又怎么会有绿色存在?!

深吸了口气,方小小轻轻拨开了已经枯黄的不成样子的灌木丛,突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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