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会毫不犹豫地赞同,甚至默认或者干脆承认这个民间教派的身份,这样能够维护官府与皇朝的威严,掩盖住国库不足的问题,同样的,能够救下无数百姓,只有足够的百姓,这天下才是上央的王朝,百里死地只是土地罢了,没有人烟,算什么天下呢?”李元相也是等这一天许久了。从设计这整个计划开始,因为有所顾忌,所以 只能放在心里盘算,哪怕说出口也要通过暗语来暗示,直到众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这些都是琐碎的,不然会被察觉,但既然黑暗初冬能够完成到现在的程度,那就说明即便被察觉了,但是还是没能推演出全部的细节,等黑暗初冬完成,就是大势在黑潮组织这边了,即便是想要扭转乾坤,除非毁天灭地把这人间都放弃,不然只能在大势的浪潮中被碾碎,这就是李元相一直说的阳谋。能够把自己耗费三年心血,无数精力的计划说出来,也有着一种成就感,这就是身为棋手的成就感。
“而这个民间教派发展只有一个责任,那就是让更多的人接受这个宗教,愿意投身其中,成为这个民间教派的信徒,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李元相虽然揭开了这庞大计划的冰山一角,但这也不是李元魔能够推断出来的。李元魔皱着眉在脑中思索着李元相所说的计划,虽然算不得完美无缺,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没什么破绽,只是这和无故算计凡人死伤却没什么关系了。
“可那些凡人……”李元魔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李元相摇头,真诚地摇头让他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一切变革都需要死亡,只有最沉重的死亡,最深刻的痛苦,才能结出最甜美的果实,我们十二人,十二士并不是那些高高在上、位居人上的棋手,我们只是普通人,哪怕我们学了武功,成为了武者,但是我们都不曾忘记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团结在一起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我也不是只是牺牲别人,我,也将在二十年后的某一天献祭我自己,我们十二士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为了未来,为了人世天国,这地上天堂手中沾染了太多的血,而那个美好的世界,不需要我们这些沐浴在黑暗中的人,不属于我们,但是属于你们,你们,你就是我的未来,我们的牺牲就是为了你。”李元相坦然地说着,尽管说到自己的死,但李元魔却看不到李元相一丝一毫地闪躲。
“我虽然是最先牺牲的,但这并不能影响整个计划,会首是最后牺牲的,所以在他牺牲之前会布置好需要他做得一切,而我现在需要做得,就是躺在这一具我一早就准备好的冰棺中,等待二十年后启封,在那个时候我会被改造,而在那个时候,你要回来到这里,我将把能告诉你的一切都告诉你,在那个时候,至少我能说给你更多的事情,来帮帮我,把我放进去。”李元相对李元魔招了招手,李元魔松开抱紧的双臂,俯身靠近他,被李元相一下子抱紧。“我的弟弟,我从未放弃过我作为凡人的思想,更没有背弃我一直以来的信念,在未来,我希望你能作为我的眼睛,亲眼替我看看那个美好的世界,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需要,就去找会首,让他给你一具闲置的冰棺,在这个赤色一号基地耐心等待未来的到来。”
“我会的,我会替你看着,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样,哪怕是你死了,我也不会饶恕你,这么深重的罪孽,哪怕是真有你说的那般的未来,你也会在畜生道一世又一世轮回,将在阿鼻地狱受尽一切苦难。”李元魔一字一句地说着,但还是打开了冰棺,把李元相放了进去。
“我,无悔!”李元相的双眼熠熠闪光,那是希望的光芒,李元魔甚至觉得李元相眼中的光芒有些刺眼。
“希望如此。”李元魔为他盖好了棺盖,一脚踢在轮椅上,整个轮椅化成糜粉,冷哼一声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地洞。
“自然无悔!”李元相透过冰棺半透明的棺壁盯着李元魔的背影,在心中默默说着,闭上了眼睛。
冰棺从棺壁探出无数冰蓝色寒气,把李元相缠绕其中,在他身上立刻结出一层白霜。
东漠孤峰峰顶
白袍人站在一边恭敬地等待壮汉,壮汉在慢悠悠打着拳,待壮汉收招,白袍人这才上前道:“师父。”
“叫你来也不是旁的事,地老鼠太猖獗了。”壮汉翻了翻白袍人拿过来的袋子,从中拿了颗苹果大口啃了下去,“告诉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只是师父,目标是谁?”白袍人深深低着头问道,壮汉几口 啃干净苹果,随手把果核一抛,“遵从本心就好,我等即为魔道,我定天下魔道规矩,是以区分邪魔二道,我等既然为魔,虽不如大道,但总归是旁门,长久被我憋在这荒山野岭总是个事儿,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就去做,你也是一样,至于我……日后莫要上来了。”壮汉说话间,天上云层渐开,壮汉豪气干云,顶天立地。“你的禁魔印,我来给你解了,你回去也把禁魔印都解开,如今是人间轮回一大事,当万道复苏,共同演绎,你再把之前收押的邪道都放了,做得干净一些,别留下首尾,日后这中原天下,当有我魔道一份,且去且去。”壮汉屈指一弹,正中白袍人心口,一股血箭立刻从白袍人心口迸射出来。
白袍人经得这一下,周身气势节节攀升,一股狂暴狰狞的气势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黑色人像,“去吧,现在该去了。”壮汉凌空推手,白袍人飘飘悠悠被他拍下了孤峰,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山脚下了。
白袍人对着孤峰三拜九叩,重新站起随手撕开身上的白袍,露出白袍下筋肉虬结的壮硕身躯,心口一个深色残缺印记在飞速消失。“师父,徒儿告退。”白袍人抬头对着孤峰说完,转头走向了远处,每一步便是数丈,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脚下。
壮汉抬眼看着天空,嘴唇微微颤动,似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忽然天上降下一道光,照在壮汉身上,壮汉哈哈大笑着,身上的皮肉在光芒照射下纷纷溶解,不一会光芒消失,壮汉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衣公子,长发飘飘,发丝舞动之间似有黑色光芒闪过。
“两清了。”白衣公子吐气开声,竟然与壮汉的声音一模一样,头顶再次被云彩遮蔽,白衣公子挥了挥手臂,人如大鸟直接飞下了孤峰。
“这人间,也该让我看看了。”
桃花林之中,余姚隐居的二层小楼,白素站在门口,手提钢鞭,白曦跪在地上,对着小楼的门口,深深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十记荆棘鞭。”小楼中传出了余姚慵懒的声音,白素连忙手腕一转,长鞭的每一节上都突起数个尖刺,白素面露不忍之色,但手下却不曾留情。被余姚称为荆棘鞭的钢鞭每一下落在白曦身上,暗藏的罡气都从白曦身上带下大片血肉,脊背处最深的伤口都能看得见白生生的骨头。
白曦也不出声,只是这冷汗却是流个不停,十鞭打完,白曦面无血色摇摇欲坠,被荆棘鞭抽到的地方都是后背双臂双腿,倒也没伤到要害,也就白曦是武者,不然这十鞭不等打完就要丢了性命。
“滚进来。”小楼的木门被屋中的一阵风吹开,余姚同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好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是与练霓裳动手之后那等衰老的身躯,
“是。”白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白曦则摇摇晃晃向门翻滚,地上泥土沾染在伤口上,是钻心的疼,可白曦还是一声不吭真的滚进了木楼。
“知道为什么吗?”余姚半躺在屋子正中的太师椅上,双眼似闭未闭,“因为你,我耗费了积攒了十年的精血,暴露了烈凰遁,你说我应该把你怎么办?”余姚的语气温柔,白曦跪在地上却一哆嗦,仿佛听到了比那十记荆棘鞭更恐怖的刑罚。
“小姐,是我的错,还请小姐惩罚。”白曦头也不敢抬,全身哆嗦着,脸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这么大的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余姚语气仍旧温柔,“我这里有一颗逆命转生丹,你服下之后会回到五岁年纪,但心智不会,你的资质也会变得更好,玄幽,服下它,等你进入我这个境界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余姚一挥手,一个瓷瓶从她手中落进了白曦……也就是玄幽的怀里,“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明白吗?”余姚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玄幽,玄幽虽然低着头,没有看到余姚的脸,但却猛地一哆嗦,把头重重磕在地上。
“多谢小姐。”
“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