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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厌胜

沈玉楼面上一片平静从容,她望着沈风絮:“六妹的孝心人尽皆知,玉楼自愧不如。”

她不曾争辩,但这样让步退却的模样,却让旁人更觉得沈玉楼端庄有礼。

沈风絮笑了笑,道:“若是大姐为母亲侍疾的话,想必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若是有人存心要谋害母亲,不论你我侍疾,该发生的都会来的。”沈玉楼心平气和地道,“我自然相信六妹不曾谋害母亲,方才只是这佞婢的片面之词罢了,六妹定能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沈风絮秀长入鬓的眉梢微微一挑,旋即笑了起来,“我为何要自证清白?不应该是她拿出我谋害母亲的证据么?若是没有的话,我又何必要自证清白。”

两人之间虽不过寥寥几句话,但气氛已经凝固了起来,一众前来参与宴会的贵妇少女们皆面面相觑,可事关东宁伯府的家事,旁人不便闲话,更不便插手。

“风絮说的不错,若是这佞婢有意污蔑于你,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大夫人冷冷地道。

沈白棠冷笑一声,面上神色清冷入骨,令人不寒而栗:“红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污蔑府上主子,是死罪!莫说是你了,你的父母兄妹,也会无一幸免!”

沈白棠语气森然,吓得红珠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

“二妹,你又何必吓她呢。”沈玉楼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悠扬悦耳,“红珠既然有话,你便让她说出来就是了。”

沈风絮闻言却是笑了:“是呀,那就让红珠说吧。”

说罢,沈风絮转而看向红珠,慢条斯理地发问了:“红珠,你既然说是我谋害了母亲,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红珠低着头,道:“婢子原本是负责为夫人熬制药汤的,但是之前六姑娘为了表明自己对大夫人的孝心,便要亲自为大夫人熬药,婢子便将所需要的药材送至归云院里,可是……”

她说到这里,忽地泣不成声。

沈风絮似笑非笑地看着红珠。

什么叫做她为表孝心,亲自为大夫人熬药?分明是大夫人利用孝道二字,逼迫着沈风絮不得不去熬制汤药,如今汤药里出了事,便反过来污蔑沈风絮。

可沈风絮并没有辩驳,而是道:“你继续说。”

“可是……婢子、婢子在去归云院送药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六姑娘在汤药里下了毒药。”红珠骤然大哭了起来,“婢子看得真切,六姑娘手中拿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就向汤药里倒。”

红珠字字声泪俱下,十分恳切,令旁人不得不信了三分。

可沈风絮依旧十分坦然:“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同大夫人讲清楚?非要在这种时候才说出来?”

“婢子本也想说,可婢子要回去的时候,却被六姑娘看见了,六姑娘命人将婢子抓住,威胁婢子,说婢子若是将事情抖落出去,姑娘就要杀了婢子全家。”红珠大哭了起来,说着,还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青紫斑驳的痕迹,“这些伤口都是姑娘身边的丹砂打的,婢子怎么敢不从啊?”

丹砂知道沈风絮自有手段,便一直站在沈风絮身边不置一词,可眼下听到红珠这么说,顿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众人的视线便纷纷落在丹砂身上。

东宁伯府的人皆知道丹砂是出了名的暴躁泼妇,可旁人却不知道,如今见到丹砂,见她看上去彪悍又凶狠,再转头看着那瘦弱可怜的红珠,不免就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红珠见到丹砂,又向后瑟缩了几步,道:“丹砂……丹砂一直拿棍子打在婢子的身上,六姑娘还用婢子的家人威胁婢子,婢子不能不从啊……婢子只能答应六姑娘绝口不提此事,六姑娘这才肯放了婢子回去……”

“哦?”沈风絮目光中似淬了冰雪,冷冽又慑人,她道,“既如此,丹砂,你去把她衣服撩开,看看她身上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把衣服撩开?

一句话,惊得旁人纷纷侧目。

红珠即便是个婢子,但也是个姑娘,又如何能当众撩开衣服?

可丹砂正迈步要走上前去,沈玉楼便出声阻拦了,道:“慢着!六妹,即便你怨恨这个婢子不曾为你遮掩,但你也不能这么毁了他,若是当众撩开衣服,她日后还如何嫁人生子?”

她字字句句,仿佛沈风絮当真有罪似的,在几句话之间,就已然为沈风絮定了罪。

沈风絮淡淡道:“大姐说的也是,那就将衣袖撩开吧,看看胳膊上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红珠顿时急了,忙道:“不要!”

她只有撩起衣袖的那一片上有伤痕罢了,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原本只是想演一出苦肉计罢了,却不想沈风絮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竟想要撩开她的衣袖。

“风絮,此举怕是不妥。”大夫人也制止道,“这婢子已经受了这样重的伤,又何必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伤口上撒盐?”沈风絮笑了,继而道,“丹砂,去把她衣袖撩开!”

“是。”

丹砂应声后,便立即上前,大夫人身边的红曲欲上前拦住丹砂,却被丹砂一脚踹开了,一旁有其余的婢子上前,丹砂依旧毫不客气,拳脚相向。

旁人皆惊叹愕然。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泼妇般的婢子,委实是彪悍凶狠!

老夫人见状,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说话,任由丹砂作为。

丹砂一把扣住了红珠的手腕,然后将她的衣袖撩起来,只见光滑细腻的皮肤上一片白皙,没有任何伤痕,而另一边的胳膊上也只有方才撩起的那一片有青紫斑驳的痕迹,其余皆是完好无损。

红珠欲挣扎,偏丹砂将她扣的死死的。

丹砂大声质问:“你不是说身上都是被我打的伤痕吗?怎么都没有呢?!我若是要打你,又怎么只会打这一个地方?”

原本旁人皆以为红珠所言为真,可看着眼下的情形,却令人犹疑了起来。

丹砂所说的不错,若丹砂当真打了红珠,又怎么可能只有在胳膊上的那一处地上有伤痕,那必然是遍体鳞伤,只看着丹砂这样彪悍凶狠的样子,便知道她绝不好相与,自然不是会手下留情的姑娘。

众人不由纷纷议论了起来。

大夫人的面色十分难看,她如何能料想的到沈风絮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沈风絮似乎一点也不看重自己的名声,当众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便是洗清了嫌疑又能如何?日后,又有哪一家的人会将这样的泼辣无礼的姑娘娶回家去。

“红珠,你不如解释一下,你身上为何只有那一处有伤痕?”沈风絮微微一笑,道。

红珠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但也只在片刻后,便大声哭泣了起来,道:“婢子怎么能知道六姑娘为何这么做?六姑娘特地只打了婢子的胳膊,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婢子哪敢不从?婢子的家人可全都系在六姑娘的一念之间。”

“还真是唱念俱佳。”沈风絮笑容浅淡,“我若当真下毒被你所见,何必还要威胁你,直接将你杀了暴尸荒野岂不是更干脆利落?如你所说,不仅大费周章,更是有被拆穿的风险,不是吗?”

“婢子是大夫人的人,若是婢子在给六姑娘送药的时候不见了,大夫人定然会起疑心的。”红珠掩面而泣,“婢子所说句句是真啊!”

“句句是真?”沈白棠面上冷意森然,“你口中的假话不知多少,还有脸面说自己句句是真?既然如此,先拖出去打一百大板,再听听到底是真是假!”

红珠身子一颤。

一百大板?她怎么可能受得住,即便一条小命能保得住,也定是会打断一条腿。

但好在沈玉楼及时出言,只听她声音温柔:“二妹,这可不行,若当真打了,岂不是屈打成招吗?”

“这佞婢句句都是破绽,大姐还要视而不见吗?!”沈白棠冷厉地道,“当场杖毙都算是法外开恩了!”

沈玉楼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二妹心系六妹,可事关重大,若是不查明清楚,又怎么能洗清六妹身上的嫌疑呀?”

沈白棠还要开口,沈风絮却轻轻扯了一下沈白棠的衣袖,扬声道:“多说无益,先让大夫了来看看就是,这汤药里究竟有没有下毒。”

“我方才已经让红曲去请大夫了。”大夫人蹙了蹙眉,看向红曲,“大夫呢?”

红曲也是一愣:“婢子让红绡去了,不知道红绡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看来母亲病了之后,身边的婢子是越来越不尽心尽力了。”沈风絮叹了一口气,道,“连这种事情都要偷懒。”

言下之意,是大夫人调理下人不当。

大夫人看了沈风絮一眼,便道:“红曲,你去将大夫请来。”

红曲应声:“是。”

说罢,便亲自去请大夫去了。

可不过一时片刻,红曲便失魂落魄般地走了回来,她面上一点血色也无,惊魂未定地看着大夫人,道:“夫人,红绡她……死了!”

大夫人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怪不得方才红绡一直没有将大夫人请来,原是在路上时,红绡便已经死了。

一时间,在东宁伯府内的众位贵妇少女也纷纷慌张了起来,他们前来东宁伯府做客,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府上又怎么会有人死了?

沈风絮冷眼瞧着。

“红绡在哪?”大夫人定定地看着红曲。

红曲指着一旁的青石小路上,咽了一口唾沫,道:“就是在那条路上,红绡……红绡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还只是一出戏,可现下怎么连死人都出来了?未免太过骇人可怕。

恰此时,忽有贵妇惊呼一声:“我女儿现在还没有回来!”

旁人忙问:“韩夫人,你女儿去哪里了?”

韩夫人急道:“我女儿方才醉酒,出去醒酒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着,韩夫人便站起身来,要向外去寻。

其他时候倒也罢了,可眼下听闻东宁伯府上死了人,韩夫人便坐不住了。

大夫人定了定神,道:“韩夫人莫要担忧,我会派人去寻的。”

一众贵妇少女也站起身来,有人告辞离去,有人帮着韩夫人一起去寻韩姑娘,一时间,花厅里乱作一团。

不多时,便有人在亭台中寻到了韩姑娘。

韩夫人忙上前道:“你去了哪里?可急死为娘了。”

见这么多人一同过来,韩姑娘吓了一跳,道:“女儿醉酒,就在这里多停留了一会儿,娘,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韩夫人冷哼一声,道:“东宁伯府上死了人,真是晦气,咱们不要在这里待了,快回去吧。”

韩夫人说罢,转而看向大夫人,道:“沈夫人,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一步。”

大夫人也没有将人强行留下来的道理,只好勉强道:“韩夫人慢走。”

旁人也纷纷告辞离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无人愿意在东宁伯府里多做停留了。

及人都散去之后,东宁伯府里霎时间清冷寂静了起来。

沈风絮站在花厅旁,看着沈玉楼。

沈玉楼也抬眸看向沈风絮,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六妹,你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红绡只是去请大夫罢了,你怎么能对她下死手?她的父母家人若是听闻红绡的死讯,岂不是伤心欲绝?”

“大姐这么说我便不明白了,眼下就连红绡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大姐便认定红绡是我命人谋害的吗?”沈风絮摇头失笑,“大姐这么怀疑我,未免也太令人伤心了,风絮当真是委屈又无辜呀。”

“红绡为人善良,待人温和宽厚,若非是这一次的事情,我也实在是想不到旁人会有什么理由来对付红绡。”沈玉楼面上似有愁绪,道“若是让六妹不开心了,那便是玉楼的不是了。”

两人正说着,便有婢子前来,道:“老爷请两位姑娘到大厅里去。”

沈风絮去沈玉楼对视一眼,便一同起身,前往大厅之中。

此时,大厅里除了沈风絮与沈玉楼外,旁人已经尽数在场了,便连老夫人也在。

二夫人不耐烦地扇了扇手中的团扇,道:“好端端地婢子怎么会死在府上?”

老夫人瞥了二夫人一眼。

大夫人淡淡地道:“大夫怎么说?”

一旁,红曲低头轻声道:“大夫说,红绡是不慎服用了砒霜而死。”

二夫人面色陡地一变:“你说什么?砒霜?”

听上去十分骇人。

砒霜是剧毒,服用者必死无疑,且死相凄惨,在各个世家中都是禁药,在东宁伯府里同样也是。

陡然听闻砒霜之名,令二夫人悚然一惊。

她忙问:“哪里来的砒霜?!”

沈彦宁的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一字一字地道:“去查!每个人的房间都一一搜查。”

老夫人也冷冷地道:“芳竹,你也带着人去,一个角落也不要遗落了。”

“是。”

沈风絮始终平静且坦然,她随意地坐在一旁,合眼假寐,似乎并不关心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

二夫人却仍叽叽喳喳地道:“砒霜这东西可怕的很,若是不慎沾染了,怕是小命不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用心恶毒,竟用砒霜来害人。”

砒霜是明令禁止的药物,寻常婢子不仅没有银钱买砒霜,也没有途径,能够采买砒霜的人,定是府上的主子们。

这也是沈彦宁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的原因。

“你闭嘴!”老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二夫人,只觉得她实在是太过聒噪。

二夫人只得噤声不语。

便连最聒噪的二夫人都不再讲话了,场面一时间寂静的可怕,除了呼吸声外,便没有任何声响了。

沈玉楼看向沈风絮,只是沈风絮一直都合眼假寐,似乎并不关心发生的一切,从容冷静的可怕,反而是沈玉楼不知怎么地,莫名觉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沈风絮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今日之事,沈风絮定然是早有预料,大夫人的计谋虽然天衣无缝,可沈风絮心思敏锐又伶牙俐齿,只看着方才她对红珠所说的那番话便可见一斑了。

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前去搜查的人方才从外面回来。

芳竹手中提着一个小布包从门外走了进来,面上略有难看。

大夫人见状,唇角便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想来,今日沈风絮是必死无疑了,今日在宴会上当着旁人的面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沈彦宁定然心中有气,只是一直压着没有发作罢了,如今又会在沈风絮的归云院里搜查出砒霜,即便沈彦宁的脾气再好,沈风絮也难逃劫数,更何况,沈彦宁可从来不是一个温和宽厚的家主。

见芳竹进来,老夫人便问:“你可搜到了什么?”

芳竹略有为难地摇了摇头,道:“老夫人,婢子并没有搜到砒霜。”

大夫人忽地面色一变:“怎么可能没有搜到砒霜?红绡的的确确是因为砒霜而死,怎么会没有砒霜?”

芳竹看了大夫人一眼,坦然道:“大夫人,的确没有砒霜。”

二夫人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砒霜可不是玩笑,是当真可以要人性命的,她如今大好年华,可不能葬送在砒霜上。

倒是二夫人的两个女儿比二夫人还要从容,沈玉嘉甚至还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袖,低声提醒了一句,道:“娘,不要在老夫人面前说这些话了。”

芳竹提着手中的小布包走上前去,道:“老夫人,婢子虽然没有搜到砒霜,但是搜到了这个东西。”

她说着,将手上的小布包给打开了。

那小布包上赫然是一只用布缝起来的小人,上面的针脚明显,还有七根银针插在小人身上,在小人的身上还写着几个大字,似乎是某人的生辰八字。

可小布包中的东西还不止于此,芳竹将小人拿出来之后,在底下还有一副画,随着芳竹展开,不由令人悚然惊住。

二夫人甚至吓得惊叫出声。

那是一张披头散发的女鬼图,画工栩栩如生,仿佛当真有女鬼依附于画卷之上,似乎随时要从画卷中冲出来似的。

二夫人忙叫道:“快把这些脏东西拿走!没得污了旁人的眼!”

老夫人的面色霎时冰冷,宛若千年冰川似的,她厉声问道:“这是从哪里搜到的?”

芳竹看了沈风絮一眼,道:“回老夫人,婢子是在融雪院里搜到的。”

众人便纷纷看向沈风絮,沈风絮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芳竹手中拿着的东西,忽然疑惑懂啊:“融雪院?融雪院不是已经烧毁了吗?”

芳竹点点头,道:“前些日子融雪院烧毁,近来已经在重建了,婢子是在融雪院的废墟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沈风絮眉梢微微一扬,看向那只缝制而成的小人,忽地惊道:“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不是我的吗?”

沈风絮这么说,老夫人才回过神来,看向那只小人,仔细看去之后,发现其上的字的的确确是沈风絮的生辰八字,且这些东西又是在沈风絮的融雪院中搜查到了,毫无疑问,是有人要利用这些来诅咒沈风絮。

“风絮听说这世上有厌胜之术,便是用这些东西来诅咒人,若是应验了,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轻则一人而死,重则全家不宁,家破人亡。”沈风絮说着,似乎十分惊惧。

沈白棠也冷笑了一声,道:“我也听说过,将女鬼图藏于房中,居住者便夜不能眠,半年之后,必会死丧!”

是个恶毒之极的东西。

众人一时寂寂无声,这样恶毒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东宁伯府里?且上面写着的还是沈风絮的生辰八字,显然是有人有心诅咒沈风絮。

而芳竹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便又开口道:“这种同样的小人,婢子也在锦芳院中找到了一些。”

沈玉楼面色霎时一变:“你说什么?”

沈彦宁顿时皱了皱眉,看向沈玉楼,道:“玉楼,你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见沈彦宁的视线望了过来,沈玉楼忙站起身来,道:“父亲,玉楼没有,玉楼不曾在房中放这些东西,我也不知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沈风絮声音凉薄,道:“这厌胜之术也厉害的很,将这些东西藏在家中,定会家宅不宁,甚至有可能致使家破人亡,无论是不是大姐,这在府中使用厌胜之术的人,其心可诛!”

沈彦宁的面色越发难看。

“玉楼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夫人提起了声调,道,“这种脏东西,定是旁人放在玉楼院中的。”

大夫人说着,眼风锐利如刀便向沈风絮扫了过来。

“大姐的院子,旁人哪里进得去?”沈风絮轻轻道,“府上有这么多的人,怎么就偏在大姐的院子里找到这些东西呢?即便大姐怨恨于我,可也不能用厌胜之术吧?这可是危及府上所有人的性命呀。”

二夫人应和道:“是啊,大姑娘怎么能用厌胜之术这样恶毒的东西?”

这东西上不仅写着的是沈风絮的生辰八字,更是在沈风絮以往住过的融雪院中寻到的,自然不可能是沈风絮自己诅咒自己,而余下的东西,确实在锦芳院中寻到的。

沈彦宁不得不怀疑沈玉楼了。

可他一向温柔听话又知书达理的大女儿,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沈彦宁望着沈玉楼,沉沉地问:“玉楼,你有没有做过?”

沈玉楼摇了摇头,面色略有苍白,但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道:“玉楼没有。”

东西是在沈玉楼的房间中搜查到的,且还是老夫人身边的芳竹亲自搜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旁人作假,沈玉楼自知难证清白,但她相信沈彦宁会信任她,所以她依然很是镇定。

沈彦宁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再查!”

老夫人却陡地将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渣,茶水四溅,碎裂声惊得所有人悚然一震。

老夫人十分震怒,厉声喝道:“大儿子,我知道你喜欢玉楼这丫头,可这样的罪过,你若是不罚,以后东宁伯府还有没有规矩可言了?证据确凿之下,只消一句话便可以脱身,若是人人如此,以后府上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老夫人所言极是。

可让沈彦宁责罚他最疼爱的沈玉楼,沈彦宁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沈风絮轻轻开了口,道:“风絮觉得不应责罚大姐。”

大夫人与沈玉楼同时转头看向沈风絮,不知道沈风絮意欲何为。

可沈风絮只是平静地道:“父亲,大姐可是被选为公主伴读了,日后要常常陪伴在九公主的身边,今日若是因为此事而被责罚了,要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如何议论大姐呢,以往倒也罢了,但现在大姐要出入皇宫,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沈风絮所说不错。

沈彦宁看向沈风絮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道:“不错,即便玉楼有错,暂且也不能责罚。”

他本还想着要如何在老夫人的话下保住沈玉楼,而沈风絮的这一番话正合时宜。

沈玉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风絮。

为什么?

为什么沈风絮要帮助她?眼前局面分明是沈风絮所致,偏沈风絮还要替她说情?

可沈风絮的目光却冷冽森然。

如若让沈彦宁责罚沈玉楼,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倒不如先将此事压下,及日后提起时,在真正将沈玉楼置于死地。

毕竟,在皇宫之中,是没有人会对沈玉楼心生怜悯的,到了那时,自然就是沈玉楼的死期了。

沈玉楼目光复杂地看向沈风絮,道:“六妹,多谢你了……想必六妹应也知晓,我并不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风絮只是笑了笑,道:“我只是认为大姐不该被罚而已,至于大姐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姐自己清楚便好,何必同我解释?”

大夫人冷冷地扫了沈风絮一眼,便对红曲道:“快把这些脏东西拿出去烧了。”

二夫人嫌恶厌弃地看着那些东西,道:“真是晦气。”

一旁,沈玉凝忽然小声地提了一句:“红绡的死,现在还没有定论。”

何止是红绡的死,还有红珠的那一番话,加之方才的厌胜之术,今日府上接连发生的几件事情,自然是令人身心俱疲。

沈彦宁目光微冷,道:“红珠的话颠三倒四,想必是有意陷害风絮,当场杖毙,红绡的死有待查明,今日所有相关的事情,若有半分泄露,所有婢子皆杖毙!”

府上婢子的命本就不值钱。

沈风絮知道,沈彦宁之所以选择将红珠杖毙,一则是因为此前在宴会上,沈风絮与红珠的那一番话,的确令人心中起疑,红珠前言不搭后语,足可见沈风絮清白无辜。

二则是沈风絮方才出言为沈玉楼求情,沈彦宁一向疼爱沈玉楼,自然不愿责罚沈玉楼,但当时的情况却不得不责罚了,幸而有沈风絮出言阻止。

分明是沈玉楼以厌胜之术诅咒沈风絮,偏沈风絮还能如此大度坦然地为沈玉楼求情。

大夫人虽厌恶沈风絮,但沈玉楼既然无事,大夫人便松了一口气,看向沈风絮的目光更加阴冷了。

即便沈风絮用尽心机又能如何?沈彦宁始终还是宠爱这个嫡长女的,哪怕沈玉楼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沈彦宁都不舍得责罚沈玉楼。

事情既罢,众人便也散了。

及沈风絮出了大厅后,沈玉楼却拦住了沈风絮。

沈风絮抬眸看向沈玉楼,十分不解地问:“这么晚了,大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在过几日大姐便要进宫去了,不应该好好准备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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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从二十岁,一觉醒来变成了六十三岁,这大概没有人能接受吧?毕竟青春无价,多少钱也换不回逝去的青春啊。主角就是这样,睡了一觉,就穿越三国,变成了六十三岁的陶谦。年纪大点倒也没什么,穿越嘛,不是都有系统加成的吗?于是主角就喊了一声,还真有系统,只不过系统出来只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系统锁定,请宿主十年后尝试唤醒。”主角心里一千个握草,还真是倒霉催的。没办法,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好在陶谦是徐州牧,徐州六郡六十二州县都归他管,金钱、权利、美女都有,最主要手下有三万兵马,于是主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一统天下。“谁说的六十三岁不能驰骋沙场?”“谁说的六十三岁对女人没兴趣?”“把貂蝉给我请进城来,我要看看她究竟有多美!”十年之后。主角:“系统快来!”系统:“恭喜宿主成功唤醒系统!”
  • 叶绿的青春笔迹

    叶绿的青春笔迹

    这部作品主人公是叶绿,内容是她从小学到高中写的日记和文章。有从小时候的幼稚到慢慢长大,在成长旅途中所遇到的困难挫折,体会到的各种各样的爱,看到各种各种社会现状,所体验到的人生。在她从小学到高中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体验到的更多的是亲情、友情,爱情只是学习成长的路上不多的感受。在这部作品中,既有宋严平凡生活的一面,也有在她人生转折点,三观发生变化,思想转变,以及许多对世界认识的看法的改变。有一个平凡女孩子所体会到的成长中,日常生活中的幸福快乐,也有在遇到挫折和困难时候的伤心与艰难。不管怎么说,这部作品是一个女孩真实生活成长的写照,是他青春青春所经历的,所记录下来的见证。有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有个人心路的成长。写下这部作品的初心是为了对青春的一个见证,并且希望这部作品能够在许多方面,带给读者启发,给大家带来生活上的一抹清风。在闲暇时光,希望大家喜欢这部作品。
  • 重生之剑道惊神

    重生之剑道惊神

    昔日剑神被好友陷害致死,竟然意外回到了三百年前。且看他如何逆转乾坤,再演剑神神话。
  • 魂破之界

    魂破之界

    一次机遇之下少年重获再活一世的机会来到了一处崭新的世界,这里没有花俏绚丽的魔法,人人却都崇尚修炼魂力,修行极其艰难却不断有人前仆后继,因为命运的安排少年同样踏上了这条永无止境的道路那他又会到达怎样的地步?这其中又会有多少命运的羁绊?又会有多少的艰难与辛酸......是我的第一本书,所以希望承蒙各位读者的关心
  • 死亡与荣耀

    死亡与荣耀

    《雨风工作室》出品死亡……可怖的死亡。我用死亡换来荣耀……我愿遵从骑士信条,以十字长剑的荣光发誓。从一个小小的神殿骑士,成为开国大帝,这是一段充满血汗的历程。且看雷恩率领勒马骑士团纵横大陆……死亡荣耀强力推荐以下书籍:《迷·越 》《刀魂传》《穿越演义》收魂社【收魂殿】QQ群:51327666 收魂社【泰山殿】QQ群:80608310收魂社【阎罗殿】QQ群:25766826 收魂社【都市殿】QQ群:86099419收魂社【转轮殿】QQ群:76061344注意不可一号多群哦。